练武堂上适时地下起了瓢泼大雨,豆大的雨滴落在每个神行门门人的脸上,年轻气盛以为自己能对抗天下的年轻后生们现在竟已变得同一具具僵硬的尸体般。
他们哪里还有时间张口抗议,全都在强装镇定地控制还在瑟瑟发抖的手臂,为了不要因为动作太大而被现在台上的人盯上。
“看到了吗?我的耐心真的是有限度的。再不站出来,我可就让掌门一个个挨着来了哦。”
陈佳仁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暴雨坏了兴致,或许原因是他的吃食全都被雨淋湿不能吃了。
所以他最后的耐心也是消磨完了,他只是挑了挑眉,自己的掌门竟然就手起刀落斩杀了同门弟子。
陈佳仁说话的内容这才落入这些后生的耳朵里,之前或许都只是为了对抗这个人而麻木地出言驳斥吧。
真实的血腥气味在暴雨之下都难以掩盖,掌门都站在了敌人那边,那之前出言不逊的那几人多半真的就是凶多吉少了。
“还没有人吗?还没有人的话,那就从小师妹开始吧。”
被点到名字的小师妹脊背一凉,一股彻骨的寒意伴随着陈佳仁口中吐出的话语席卷了她的后背,这股寒意直接让她跪了下来。
“求求你了,你明知道我那日不在牢中,为什么要拿我开刀。”
骄傲的小师妹终于低下了头,眼泪和雨水混在一起,止不住的从小脸上往下淌,她用尽全力地向着众人吼道。
“还有你们究竟是哪个混蛋去招惹的陈大人,老实地出来吧,真的想害死我们所有人吗?”
团结和反抗在自己的性命面前瞬间土崩瓦解,就像之后的神行门一样,在一夜之间就墙倒屋塌,成了一片废墟。
就是因为陈家要回了属于自己的东西,神行门这才发现,噢,原来我们的门派所有东西都是别人的。
陈佳仁一鼓作气将神行门的招牌改制为了神行镖局,去做他一直就想做的事情。
历经这些变故的陈佳仁也很清楚地知道在中原大地上什么都靠不住,唯有金钱是唯一的话语权。
日子一天天过去,往日那个创业少年,也变成了大腹便便的中年大叔,整日游走在丰寿的酒楼宴席上渐渐地迷失了自我。
他只依稀的记得曾经也是意气风发的一个习武少年,但是那个人早就已经死在了他的心里。
自尊心极强的陈佳仁一贯的作风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如今头上降下来李不言这尊大神,那他也就只能供着,毕竟三倍的市场价足够他再去壮大他的神行镖局,让他的陈家更能只手遮天。
“李大人,我有一事相求,不知道有没有可能在下这次事情办的漂亮,您在极会那边给我谋个一官半职的。”
陈佳仁终于还是翻到了李不言给他送去的书信,这时谄媚地笑着说道。
“我在丰寿呆得时间太久了,也想出去看看,见见极会的大世面。”
“哼,就你这跟猪一样的体形,还想出去看看啊,去哪里不费劲。”
曾经是为了一声肥猪而愤怒地杀了数名前途无量的宗门子弟的陈佳仁,此时竟是一个劲儿地赔着笑。
“嗐,是不是我太胖,碍着您的眼了,我这就先滚了,但是还是请大人能稍稍考虑下我的请求。”
陈佳仁圆滚滚的身材真的让他走起来像个皮球,这样滑稽可笑的一幕让心中火气旺盛的李不言都笑了出来。
陈佳仁当然也能听见李不言在嘲笑他,但是他还是吃力地走着,甚至有些故意地在扮丑。
李不言定睛一看才发现他递上来的正是之前送来的密信,虽说自己说过不用再去费心看书信上的内容,但是陈佳仁听闻此事是要密,便把这已经没了用处的信原封不动地退还给了李不言。
意思就是让李不言安心,此事不会走露风声,这一举动是在声明自己守密的决心。
李不言心念一转,觉得这看似愚笨的陈佳仁,也有可取之处。
气氛有些凝重的轻红药店里,陈泽安有些凝重地在看着收到的密信,这是这个月来,陈佳仁第三次催促他这件事了,陈泽安碍于洛轻红的失忆症一直就没敢将此事告诉她。
“你们需求的药材我已是运到丰寿,但是这事引来了极会的鹰犬,所以货嘛给你们可以,但是你们就得再出点东西弥补我的损失和风险。
让洛轻红嫁进我陈家当个二房,也不算亏待她,若是不答应这个要求,那就恕我真的将那批货沉海了。”
陈泽安正在犯愁此事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洛轻红闯进了他的屋子,这让手中拿着密信的陈泽安手忙脚乱,想要将东西藏起来动作反倒让人特别注意。
“陈叔,你在藏什么东西,是有什么事情要瞒着我吗?”
洛轻红眼力奇好,自然是看到了陈泽安的反常。
“我是来告诉你,我们不是后来又收了一批货?但是现在又出了问题,陈家的人居然说我们的货不合规,不能在官道上走,所以我们现在的人、钱、货全都在丰寿外回不来了。为什么神行镖局要如此为难我们啊?”
“真有此事?陈佳仁那个狗娘养的东西,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陈佳仁就是他们说的陈总镖吗?我倒是没有见过,和我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如此?”
“轻红,其实……”
陈泽安有些犹豫,但是还是长叹一口气说道,“其实陈佳仁和你有很大的关系。
他,他想娶你,而且是为妾,所以就拿最是重要的药材作为要挟。”
陈泽安看到陈佳仁这一计又一计的连环套将轻红药店几乎是要逼死了,他当然自责不已,因为自己算得上是让洛轻红和陈佳仁认识的线人,无可奈何地还是只能把这事交给真正的主角决定。
“我们的药材全都在他手里?我们的命脉全都被陈家掌控了?”
“现在看来,确实没错。”
“那不就是嫁给他吗?我嫁啊,但是他敢碰我一根毫毛,我绝对饶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