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问题在于,四海是从东南亚进粮,经过当地官员层层剥扣,再加上一路上的人力物力以及损耗,使得价格居高不下。
在拉瓦格,四海运来的粮一石竟然要一两三钱,比之吕宋当地稻米粮价要高了一倍不止。
然而,就算是这样,明廷照样还是照单全收。
是的,因为海粮价格远远高于路上运粮,因此,吕宋当地的百姓只购买当地稻米,而不会购买东南亚的稻米。
所以四海商会运粮不输入吕宋民间,而是全部由吕宋明廷购买,用于官粮囤积。
也就是说,户部每个月都要向四海提供七万多两的白银。
要知道,四海每个月给朝廷交的赋税也不过四五万两。
这自然是让户部的官员们叫苦不迭。
“四海运粮不能断。”刘煜摇摇头,打断了官员的诉苦。
“而今,我已至书给东印度公司驻扎在暹罗北大年的英吉利商馆,他们会帮助我们加大采购暹罗的稻米的数额,届时四海运粮其价格也会下降。”刘煜道。
自从英吉利人在吕宋设立了商馆后,作为回报东印度公司也对四海开放了暹罗的市场。
东印度公司在暹罗北大年的商馆商人也会给四海商人提供便利。
“四海商行运来的稻米以及今年所富余的粮食全部囤积起来,明廷已经在吕宋各个沿海城镇建立粮仓,尔等要多加留意,切莫让盗贼,番盗抢了去。”刘煜看着在场的官员,笑着打趣道。
“大人,而今我明廷囤积了稻麦薯种共计三十余万石,够让吕宋百姓食用数月之久,仅大禹一岛就屯粮五万余石,要知道大禹一岛军民不过八百人,一年所需也不过五千石粮草,我不明白为什么如今要花费如此多银两购买稻米。”一名官员说道。
“大人的意思岂是尔等生番所能揣测的。”虎贲右镇镇将吕邢台怒道。
在场的官员立刻都闭上了嘴,惶恐不安的看着刘煜。
“有粮方能安民。”刘煜看着眼前的土著官员语重心长道。
“不错,若将来反攻台湾,这些粮草就用的上。”刘全点头道。
对于刘煜不惜代价购买粮草是支持的。
“福建水师兵多将广,打施琅这厮怕是需要一年半载,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军自然要在大禹等岛屿上囤积粮草以图发兵台湾。”刘全赞许的看了一眼刘煜。
“海粮一事就无需再议了。”刘煜淡然道。
雨倒是渐渐大了,刘煜索性让在场的兵勇全部回营。
明军也不是傻子,这么大的雨也不可能让他们白站着淋雨。
中军大营里,燃起了篝火,众人围着篝火晾烤着衣物,甲胄。
“萧大人率领水师从大禹岛出发至今已有半月,不知道如何了。”朱弘桓担忧道。
“王爷无需担忧,我大明水师有妈祖保佑,必然无事。”刘全安慰道。
农耐城下,
礼武镇大营,
阮有镜一大早就抗着伤体来到了明人大营前。
“阮大人,快快有请。”杨彦迪见阮有镜竟然亲自来到了自己营帐前,自然是大喜,连忙走出大营相迎。
“杨兄别来无恙。”阮有镜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开口道。
安南一带的官员大多会说上一两句汉语,毕竟也属于天朝上国影响范围之内。
“快进大营。”杨彦迪连忙将阮有镜迎入大营里。
城下的番军竟然真的停战了,这出乎了东浦明人的意料。
一时间,双方互相戒备,却又互不攻伐。
就这样一连维持了五六日的平静。
今日,阮有镜直接到了明人大营中,代表真腊番人与明人谈判。
看着大营里的陈上川,阮有镜也是以笑相对。
“陈大人别来无恙。”阮有镜朝陈上川道。
几人倒也认识,毕竟之前陈上川杨彦迪等南投广南时,也和阮有镜接触过。
陈上川一脸漠然的看着阮有镜。
“真腊番人屠戮我东浦明人数个村社,杀我百姓,毁我耕田,而今就这么撤走了。”王石怒目而视,对于这些广南人丝毫没有好感。
这一次议和其实阮有镜压根就不想来,毕竟阮有镜很乐于见到两家兵戎相见的。
之前阮有镜向杨彦迪提出和谈其实并不是真的止戈停战,而是为了给真腊番军争取时间,好让柴棍的匿螉嫩能运来更多的辎重粮草,以图再战。
可谁知柴棍的匿螉嫩直接不干了。
勒令真腊大军立刻开拔离开东浦,甚至连军械辎重都不给东浦的真腊番军拨了。
真腊将领们早就想撤军了,见匿螉嫩发话,自然也都纷纷打点行礼打算撤出农耐城。
若不是担心自己撤军时会遭遇东浦明人的报复,番人将领早就溜之大吉了。
所以这一次阮有镜也不得不来到明人大营乞和,与他一同来的自然是被真腊将领推举出来的摩辛。
“这一次吾代表广南希望东浦明人和真腊能够停止兵戈。”阮有镜一入大营,见大营里气氛不对就立马搬出了广南。
“诸位都是南投广南的明人将领,阮主有恩与尔等,特意让尔等前往真腊一带休养生息,而今既然农耐无忧,那么诸位可否让真腊番人离境。”阮有镜询问道。
“不可能,杀我明人,辱我明士,而今竟然想离去,想得挺美。”王石怒道。
“那诸位想要如何,毕竟这一次广南希望尔等能止戈停战,诸位想违背阮主不成。”黎有德冷笑一声,十分轻蔑的看着眼前的明人。
“不妨和你们说,而今城下的真腊大军尚有三千人,战象百余头,战车辎重无数,若要战恐怕你们明人只会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听完黎有德的恐吓,在场的明人将领全都怒了,一个个怒目而视,王石几人更是恼怒的站起身,手死死握着刀把,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好好好!”陈上川看着面前狂妄的广南将领,深吸一口气平复心头的怒意,开口道:“既然真腊还想战,那好东浦明人奉陪到底,届时杀入柴棍,血洗王城。”
“大人,我等确实想息战,毕竟我真腊也是损兵折将,兵员战死千余人,士卒早已疲惫不堪,今日前来只求停战撤军。”摩辛听着一行人用汉语在那谈论,自然听的一头雾水,好在一旁还有随军翻译。
这一听不要紧,差点没把摩辛吓死。
今日他和阮有镜来明人大营是来乞和的,不是来挑衅的。
结果这帮广南人一开场就趾高气昂,还拿东浦的真腊大军来威胁明人。
若现在真腊还有这么多兵力和辎重,他们还需要向明人乞和吗?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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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稻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