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乱。”一名旗官大吼着。
城墙上明军官兵四散奔逃,不少乡兵甚至已经弃械往城楼下退去,被督战的营兵阻拦。
有了攻城的吕公车后,番兵们不用再被明人的箭头,火铳压着打了。
广南军的火铳多是购置佛郎机人的铜炮。
比起一般的铁炮,铜炮不易炸膛,质地更轻,药室中甚至能携带更多的火药。
因而广南兵手中的一众隼炮比起明人的铁炮,其威力和射程要强不少。
城墙上的明军炮手们自然也不是被动挨打的主。
见番人火炮手上阵,也纷纷架其火炮对射。
此刻,吕公车距离城墙其实还有一段距离。
一枚枚铅弹,开花弹落在泥地里,砸出一个个小坑。
偌大的田地里,坑洞星罗棋布地分布着,时不时冒出一股白色的烟气。
城墙上的明人守军竟然发现自己手头的火炮竟然够不着对方。
明人的雷飞炮只是臼炮,虽然能发射开火弹,但仅能打一二百步,此时压根够不着广南的吕公车。
弗朗机炮作为后装填火炮,更是因为气密性原因无法装填过多的火药,其射程也极为有限,射程也不过数百步。
阮有镜也不愧是广南的名将。
这些时日,观摩明人火炮,发现其火炮射程有限,虽威力大,射速快,但始终无法打到大军的营地。
甚至番兵离城下稍微有点距离,明人的火炮发射出来的炮弹就失去了准头。
因而故意让吕公车停在了距离农耐城墙约五百多步的距离上。
这个距离上,明人的弗朗击炮以及雷飞炮根本够不着对方。
有限的几门石炮,隼炮也都在之前几日的攻防战争损毁殆尽。
“放!”
“砰!砰!砰”
一声声巨响,伴随着一阵阵的白烟在吕公车内弥漫着。
购买至佛郎机人的隼炮威力惊人,在城墙上砸出了一个个的坑,无数泥块,残砖从城墙上落下。
“大人,番人火炮太猛,大人还是先下去吧。”一旁几名旗官拼死护卫着陈上川,护卫其离开城墙。
“砰!”一枚石弹径直砸中了城墙上架的一门佛郎机炮。
数百斤的佛郎机炮被六磅重的石弹直接砸飞出去。
零散的铁块,铁渣四溅,杀伤了附近不少官兵。
“散开,都散开!”陈上川一把挣脱几名旗官,举着手中的长刀横在那。
“不许乱,都给我回位置上。”说完,陈上川命令亲兵立刻将道路封锁,不许任何人逃离城墙。
“大人,我军火炮多是小炮,臼炮,根本够不着对面的吕公车。”死守在城墙上的王石早已是战的浑身是血,甲胄上还插着一支断了箭杆的冷箭。
“吕公车坚固高大,寻常小炮也奈何不了。”陈上川摇摇头。
此刻吕公车也愈来愈近,显然广南兵是想借此攻城。
城墙上的佛郎机炮多被损毁,仅有的几门雷飞炮还在间断的朝远处的吕公车开火。
“不要剪短药捻。”见火炮手用小刀剪短开花弹上的药捻,陈上川连忙阻止。
“大人,番兵快要冲到城下了。”几名火炮手见陈上川竟然亲自过来,连忙提醒道。
此时城下,伴随着吕公车朝城墙杀来的番兵快要杀到城下。
守城墙的明军弓箭手和火铳手被吕公车上的火炮,弓弩压的喘不过气来。
真腊番兵自然不会放过如此良机,纷纷冲上去。
“城下的番人交给弓箭手和长矛兵就行了。”陈上川拍了拍一名旗官炮长的肩膀,示意他看向不远处的吕公车。
“大人,吕公车距离我们至少有三百多步,开花弹就算是打中了也伤不了这玩意。”那名旗官见陈上川示意他将火炮对准吕公车,欲哭无泪的说道。
之前在吕公车接近时,明人的火炮就已经不间断的发炮了。
但雷飞炮的开花弹始终是用来杀伤步兵的,对于高大坚固的吕公车根本不起效果。
“看见牵引吕公车的那几十头水牛的吗?”陈上川道。
这时明军炮手们才反应过来,纷纷望去。
吕公车如楼般巨大,自然不是几匹骡子马匹能够拖拽的。
此刻在吕公车前面拖着战车前进的其实就是几十头水牛。
一旁的明军炮手心领神会,连忙将雷飞炮对准了前方的牛群。
“砰!”一阵白烟腾腾升起,伴随着一阵巨响。
一枚开花弹径直飞了出去,在天空划过一道弧线后,跌落在干燥的泥地里。
听到炮声的番兵,下意识地用滕盾往上格挡。
可高速移动的开花弹哪是这些小小的腾盾能挡住的,也不过是求得一个心理安慰罢了。
炮弹划过泥地,一名挡道的番兵被炮弹打飞了出去,一旁的人只见一道血花四溅,在抬头一看,只见泥地里多出一道血槽,那名倒霉的番兵如落叶般从半空摔下来,早已不成人样。
炮弹在干燥的泥地上滑行了数十步,最后药捻彻底熄灭,引燃了内部的火药。
“砰!”一声巨响在番兵身后传来。
听见声音的番兵一惊,下意识的往地上一趴。
这些时日都被明人的开花弹打出阴影了,每听见明人的炮弹落在地上炸开,无论多远,番兵们总是条件反射的蹲下或趴下,深怕石子,铅块砸到自己身上。
气的一旁督战的番兵将领那是破口大骂。
当然了,在他身旁自然有十几名手持藤盾木牌的番兵给他充当人墙。
“都给我起来,明人眼瞎,都把炮打到你们后面了。”一名真腊伍长骂骂咧咧的站起身,踹了踹一旁的番兵,没好气道。
雷飞炮的炮弹确实没有砸到番兵队里,而是砸向了番兵后面的牛群。
随着一阵惊天的巨响,尘土飞扬间数以百计的石块,铅弹飞了出去,径直扎向牛群。
战场上的炮声早已让牛群惊恐不安,而突如其来的石块铅渣打向牛群,刹那间将前方的几头水牛打得伤痕累累。
牛群被这么一炮吓得到处乱窜,赶牛的番兵握紧了绳子拼了命的用鞭子抽打。
“好。”见牛群不再往前走,王石喜出望外。
城墙上的明军炮手见状,也纷纷将火炮对准了远处的牛群。
将开花弹直接打了出去,这一次连药捻都没有剪。
一阵阵巨响,数以百计的石块铅渣四溅,这让牛群彻底的乱了。
几十头疯牛直接冲断了缰绳,朝着四周飞奔过去。
这一跑不要紧,直接撞进了附近番兵阵列中。
冲车两侧的番兵一脸惊恐的看着几十头朝自己飞奔而来的疯牛。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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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疯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