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番将们也不是瞎子,自然瞧得见。
若是明人的火炮能够得再远点,这里的所有人都得遭殃。
“明人火炮威力生猛,虽然只能打一二百步,但如何攻城?”一名番将直皱眉头,看着摩辛带着不到五百人的残兵败卒逃回来时,那狼狈的模样,不满道。
“大人,请再给我一次机会,这一次我一定带着士卒冲杀上去。”
摩辛跪在地上,朝匿螉梧乞求道。
此时的他浑身沾满血泥,不过他倒没有受伤,身上的血渍都是护卫他身旁的亲兵被明军铅弹打中后溅到他身上的。
摩辛那个气啊,自己率领着柴棍王军气势汹汹的杀向东浦,谁曾想在耐农这个小城邑被这班明人大败。
“先下去。”匿螉梧也是被明人火器给吓到了。
这支军队是柴棍的守军,若是全部葬送在耐农城下,若让匿螉嫩知道非得扒了他一层皮。
“大人,这耐农城明人火器甚多,我军缺乏攻城火器,若再贸然进攻,恐怕伤亡惨重。”匿螉梧也是犯了难,只得看向一旁的阮有镜。
阮有镜此刻也没了什么主意,番军的火药皆被雨弄潮了根本没法用。
随军前来的火炮自然也成了废铁。
之前摩辛率军八百攻城却被守城明军火炮,箭矢打退,足够证明明军火器的犀利。
如若没有对应的火炮攻城,怕是真的拿不下耐农城。
“明人火器犀利,破城有些难度,不如先行派兵前往附近营寨,攻破附近明人营寨,一来可获得明人食粮二来可孤立耐农城,若是逢暴雨来临,明人火器皆哑火,我等就可破城。”阮有镜思虑一番后,朝匿螉梧开口道。
匿螉梧也只得下令分兵进攻耐农城附近的明人营寨,在后续辎重火药尚未运到军阵前时,还是以围困耐农为主。
距离耐农约十数里地外就扎有明人的城寨。
前海营游击将军李释正率军守在这处营寨中,寨中有两百明军士卒守护。
借助山寨的地势,可以俯瞰整个耐农。
待时局变化,也可从营寨杀出直袭番军中军。
因此,这支明人军队就是番人眼中的刺,阮有镜早就想先行拔掉了。
此时鉴真腊番军攻打耐农不成,阮有镜就命令部将黎有成率领五百广南士卒先行夺取营寨。
摩辛为了将功补过,也带着四百真腊士卒共往。
此时前海营两百多士卒守在营寨上,大老远就见五百广南士卒与数百真腊番兵一前一后杀向自己,顿时间慌作一团。
“慌什么慌?”一名将卒在寨上大骂。
“陈大人率上千士卒,抵挡数千番兵围攻,我前海营兵将个个以一当十,面对区区几百番兵怕什么?”前海营李释一身戎装,手持长刀巡视。
见士卒多有惶恐之色,大声喝道。
被游击将军这么一吼,士卒们也大多安定了下来。
“快将城中的乡兵集结起来,作为预备队。”李释吩咐一名部下道。
此刻在营寨中的不单单只有两百多前海营士卒,寨中更有上千明人百姓。
耐农城不大,不可能安置下上万汉民。
因此附近村社的明人番人不单单迁往耐农城,也就地迁往其他几个营寨中。
见番兵到来还需一些时候,李释连忙命令寨中的青壮全部集结起来参与守寨。
“摩将军,这一次夺寨的功劳还是给你吧。”黎有成指了指摩辛麾下几百兵卒开口道。
摩辛虽心中不悦但也没有发作。
这一次进攻东浦本就是真腊为了收复失地,自然理当由真腊军队主攻。
刚刚在耐农城下吃了大亏,摩辛颜面无存,若是想再在同行将领面前抬起头来,这一场必须拿下明人营寨。
“末将就先行谢过了。”摩辛朝黎有成抱拳谢过,随后策马率军前往。
这一次,摩辛可没像之前那般大意了。
他先行命令马队出发,向前抵近试探。
数十名精锐骑兵出发,朝明军营寨冲去。
骑兵速度很快,朝明军营寨杀去。
大约抵近明军营寨所在山岗斜坡还有两百多步时,意料中的明人火炮并未作响。
“哈哈,也对,这东浦的明人哪来那么多火器?”后方的黎有成见状,也是笑了起来。
心里想,这摩辛倒也不笨,知道用马队先行试探明军火力。
马队一开始很拘谨,知道明人火器的厉害后,一直在距离明军营寨两百多步外徘徊。
但迟迟不见明军火炮作响,马队将领心中一喜,连忙率军朝前方杀去。
数十名骑兵冲杀而来,战马的嘶鸣声此起彼伏,马蹄踏在泥土里,泥块飞溅。
守卫在营寨上的明军守军都能感觉到大地在颤抖。
终于,一名明军火铳手忍受不住,率先开了铳。
“砰!”一阵火光乍现,铳响很快就淹没在了阵阵马蹄中。
但随着这一声铳响,更多的明军火铳手开了火。
城墙上的弓箭手们也纷纷搭弓朝百步外的马队射去。
“混蛋,谁允许你开铳了。”一名旗官怒不可遏,看着城墙上的火铳手纷纷开铳简直快气疯了。
那只马队摆明了是来挑衅试探火力的,一直在城外距离一百多步外徘徊。
这个距离别说火铳了,就算是弓箭够着了也没多大杀伤力。
果不其然,距离营寨一百多步开外,马队一直在横冲直撞,并未见有人落马。
见状,马上的骑兵们纷纷高呼起来,嘴上嚷着明人听不懂的番言。
甚至有十多名骑兵策马直接朝营寨冲了过来。
骑兵冲锋的速度很快,不过几息的功夫就冲到了营寨前,这些番兵马上箭术了得。
搭弓射箭,随后策马离去。
短短一轮下来,就有七八名明军士卒被射死或射伤。
营寨上的明军也怒了,纷纷搭弓朝马队骑兵射去。
而此时,骑兵们早已纵马跑远了。
箭簇落在数十步外的泥地里,只留下番兵的大笑声。
就在明军弓箭手射完箭再取箭搭弓时,又有十多名番兵骑兵接过之前的马队朝营寨冲来。
趁着明军弓箭手搭弓的间歇功夫,朝城墙上又是一轮箭雨。
几名明军弓箭手来不及防备,被七八支箭簇扎中身体惨叫着跌落营寨。
番人的马队就这样来回一轮接着一轮的袭扰。
营寨上的明军自然怒不可遏。
更多的铅弹,箭簇飞了下来,但来袭扰的番人马队一次只来十多骑,而且每一骑间隔都有十余步。
偏偏马队又处于高速移动中,营寨上的明军弓手或火铳手根本就打不中高速移动的骑兵。
而更重要的是,营寨上的明军士卒又是人头攒动,密集的排成一列又一列。
番兵们每到营寨二十多步开外调转马头,转身就是一箭。
而当营寨上的明军弓手们火铳手反应过来时,番骑早就跑到四五十步开外了。
这个距离火铳的铅弹和弓箭基本也够不着这些骑兵。
这样一来二去,营寨上的明军士卒竟然伤亡了二三十人。
逼着营寨上的明军士卒们只能趴在城头上,不敢抬头。
“给我点铳,轰死这帮番人。”李释见状后,终于忍受不了了。
本想着手头仅有的几门火炮必须用来抵御番人大军的攻寨。
可是现在营寨前的番人马队就像苍蝇一样烦人。
关键是明军火铳手和弓手还奈何不了这些番骑。
气得李释只得调出火炮,向着营寨外猛轰。
营寨上仅有的四门石炮开始发火。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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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攻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