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呵斥瞬时间响彻整个营帐。
在场的将领正要发怒,一个个怒目望向营帐外,却皆不出声。
只见营帐外一位气宇非凡的青年正一脸怒气的注视着在场的所有人。
“王爷,”
“鲁王。”营帐内众人纷纷行礼。
作为南下吕宋的明政权唯一的明室王爷,此时的朱弘桓正一脸怒气的看着面前的将领。
刚刚鲁王的一席话却让在场的明军将领们神色皆是一震,
他们没想到一直沉默不语的朱弘桓竟会在此刻突然爆发,
将领们面面相觑,不再多语。
“城外的百姓皆是我大明子民,小王岂可抛之不顾。”朱弘桓语气渐渐放缓,心平气和的述说道。
“王爷仁德,”黄良骥起身拘礼。
“可请王爷三思,若将数千百姓迁入城中,先不说城小是否能安置,光是粮食消耗就是惊人的,且万一混入生番细作该如何。”
刘煜自然知道黄良骥会这么说,他开口道:
“诸位,我等为何南下吕宋,不就是为了给吕宋明人一条生路,借以吕宋为基业复我大明江山。”
“若我们连大明海外子民都可弃之不顾,又有何人愿为复我大明江山而战,”刘煜顿了顿语气,
“佛郎机人凶残,生番更如牲畜,神宗皇帝时,国姓爷时,吕宋明人四次被屠,而今因我明,吕宋明人又遭屠戮。”刘煜环视一周,见叔父刘全点了点头,他继续道:
“若我们抛弃城外百姓,一失民心,二失人口,那不如早早降了那满清鞑子算了。”
其实这是一个无解的局,
军事角度上讲抛弃百姓这些累赘,守城才有希望,围城战守城方最怕的就是有大量百姓滞留城内消耗本不多的粮食,在场的将领思虑的也是这点。
可若抛弃百姓,那么数千滞留城外的汉民势必会被西班牙人以及吕宋当地土著屠杀,历史上已经发生了不止一次了。
吕宋汉人本就不多,若是让西班牙人发动第五次屠杀,明妄图通过集聚人口意图东山再起的美梦必然破裂,而刘煜也将成为千古罪人,毕竟历史上吕宋并没有第五次屠杀,是他改变了这一切。
放百姓入城或驱赶百姓,
二者选其一,刘煜必然只能选择第一条。
见刘煜,鲁王如此坚持,黄良骥思虑一番后,不由得一叹。
“那就依王爷之见,末将遵命。”
………………………………………………………………
当无数畏惧生番而北逃的百姓逃向明城时,林栩和李叔一行人也早早来到了明城脚下。
看着这座巨城,林栩不经一愣,
从小生活在村落中,在雨林中摸爬滚打的小孩哪见过这样的建筑,不经愣在原处。
“栩儿,前面就是我们大明的领地,生番是伤害不了我们的。”身旁,一个瘦黑的男子拍了拍林栩的肩膀,笑道。
成百上千的百姓蜂拥而至,本着对佛郎机人和生番的恐惧,拼了命的往明城方向跑去。
这一次他们终于不用在往雨林中躲了,
再也不用在雨林,山洞里瑟瑟发抖的等待着生番的屠戮了。
终于有人会庇护他们了。
大量百姓排成长队接受守城士兵的排查,在惶惶不安以及一丝生的希望间等待着入城。
由于刘煜不怎么相信守城门的士兵的节操。
毕竟向这种几千人的人口进城无疑是最有油水可捞的,
为了避免那些老兵油子借此机会大肆敛财,刘煜特意将守卫城门的兵卒换成了神机协的亲兵。
这倒是惹得原本守城的兵卒怨声载道,一个个的吹胡子瞪眼的。
这让刘煜脸色一沉。
南逃吕宋的明军本身就是由叛乱士兵组成的,指望他们老实本分这是不可能的。
不过对于这些老兵油子刘煜也没客气,找来叔父,
刘全怒目一瞪,这些吹胡子瞪眼的老兵油子一个个全痿了,不再出声。
林栩一行人来到城下时已经是日落黄昏,
好在守城的兵卒维持秩序,长长的队伍倒也没有什么骚乱发生。
林栩好奇的打量着眼前这些士兵,
明闪闪的铠甲,精良的火铳无不吸引着林栩的目光。
“这就是明军士兵吗?”
面前的明军官兵和他印象的生番兵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忽然一道冰冷的目光扫了过来,
林栩吓得浑身一颤,
那是一个兵卒,脸颊至下巴处有一道阴森森的疤痕,一双血红的眼眸正扫视着过往的百姓。
“鬼啊,”他下意识的往林叔身后躲。
“没事,没事。”林叔拍了拍林栩的后背,他也有些发憷,
眼前的这些官兵死气沉沉,如一尊尊罗刹雕塑般扫视着每一个进城的汉人。
进城的百姓们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个低着头在这些兵卒身旁穿过。
由于明城本身只是一座抵御海盗侵袭的海防城,占地相对较小,虽经过明军反复扩建,但区区一个月也没有什么成效。
三千汉民的涌入也让本就不大的明城变得拥挤。
“这条街就你们居住的地方。”看着街道两旁搭建的简易棚房,林栩倒也不在意,毕竟自己茅草房也住惯了。
此刻的他其实更想爬上城墙去看看那些守城的明军士兵。
“明王仁德,给了尔等落脚之地,不被那些生番所杀,尔等汉民要铭记明王恩德。”一名官员对着在场的汉人道。
“是是,像我等海外贱民,明王却依旧记在心里,明王仁德啊。”不少人直接下跪叩首。
那名兵卒闻言笑道:“明王仁德,还下令施舍粥米,记得每人每天两碗粥米。”
这下子,全街的老百姓都感动的泪流满面,不少老朽泣不成声。
“明王仁德,天佑我汉民啊!”
“是,是,我大明威武,”
“明王仁德,千岁千岁千千岁。”
在场的汉人基本都是这些年因躲避灾乱而从大陆沿海逃难而来的汉民,真正世代居住于吕宋的华人华商并不多。
因此经历过南明政权的这些汉人对于所谓的明更有一种亲切感。
“大哥,我也是汉人,我也要为大明守城。”林栩忽然冲了上去,扯着一名兵卒的甲胄。
“哎哎,这位大哥,这孩子被生番吓到了。”林叔赶忙将林栩给拉了回来。
“对不住,给您添乱了,”摁着林栩,男子连忙赔不是。
“没事。”那位兵卒倒也不在意,
“等生番攻城的时候,自然有用到你们的时候。”兵卒撇撇嘴,道。
“啊。”
林叔吓得浑身哆嗦,
“使不得,使不得……”
“这位大哥,我们只是贱民而已,”
林叔几人慌忙跪地,连忙求饶。
“废什么话?”
那名兵卒踢了林叔一脚,愤愤道:“上城杀敌的是老子,叫你们协助守城而已,”
“就是让你们搬搬滚木,烧点金汁罢了,”
“哦,哦,”听到不用他们上城墙,在场的人不禁松了一口气。
只是帮点忙,没叫自己上去送死,
不管怎么说卖的气力还是要的,毕竟明军不单单是为了守城,也是在保大家的命。
看着一群平民畏畏缩缩的模样,几名兵卒冷笑,
“又不是鞑子,区区几个生番就把你们吓成这样,啧啧……”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新
第十七章 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