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合口外。
商队络绎不绝的通过狭长的城门。
最前面的车辆已经转下了山坡,后面还有三分之一的车队没有出城门。
守门的大胡子校尉笑眯眯地看着眼睛经过的一辆辆车辆,在他眼里,这尼玛都是开元通宝好吧!
王沛已然纵马向前,留下管事王雷留下来和大胡子校尉结账。
窦通驾车缓缓从王雷身边经过,坐在副驾的元一微微冲着王雷点了点头。
王雷不动声色地撇了撇嘴角,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
“知道了吧,出了参合口,遍地是牛羊!到时候咱们打上几只野黄羊,架起火来一烤!那个香味。”
校尉鱼头难怀憧憬地冲着另一个校尉疤啦说道。
这两人原来都是马邑斥候,因为跟了李通才升成了校尉。
所以这次跟着李通出塞,心里无比的兴奋。
鱼头叫做于连,马邑本地人氏,为人开朗,喜欢和别人开玩笑,尤其喜欢给别人起外号。
他在军伍,原先是个火长。那一火之中,几乎人人有外号,基本上都是这熊货给起的。
大家气不过,于是合起伙来给他起了个“鱼头”的绰号。
不料想这个绰号居然叫响了,说起于连知道的人不多,但是要是说起鱼头来,整个斥候营中没有几人不知道。
疤啦名字叫做何中海,虽然打起仗来却像疯老虎一样,但是平时却是个老实头,木纳地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
他因为头上作战时受了重伤,原想着会阵亡,谁知道忽忽悠悠又活了过来。
不过头上留了一个杯口大小的疤啦,自此喜提绰号疤啦。
这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家伙,居然关系特别的好。
无论鱼头怎么挤兑疤啦,疤啦都是憨厚地一笑了之。
许多人都替疤啦鸣不平,让他远离鱼头,但是疤啦说什么也不可肯,仍是天天和鱼头腻在一起。
众人见怪不怪,也就不理会两人。
其实内里原因只有王二虎最为清楚。
疤啦受伤的那次,鱼头背着他奔跑了近十里地!累得鱼头吐了好几口血!
这样袍泽情义有什么可以拆散!
疤啦听了鱼头说话,仍然是憨厚地笑道:“好啊!”
“到时候你拾柴火,你烤黄羊,我美美地吃一顿。”鱼头的话引起了另外几个校尉的轻笑。
“好啊。”疤啦仍然笑着说道。
校尉们缓缓随着车队通过狭长的城门,出了参合口。
面前是一望无垠的……
黄土地。
一片丘陵连绵不绝,或高或低,此起彼伏。
“尼玛,说好的大草原呢?!”
“还有我的黄羊!”
鱼头脸望天空,悲愤地喊道。
身后响起了一片笑声。
“这才出了古长城!离大草原还早着呢!至少还有七八天的路程呢。”薛庆提缰纵马,从鱼头身边走过。
“七八天?天哪!”鱼头又是一声悲鸣。
李通笑嘻嘻地纵马走在最前面,旁边是行驶缓慢的车队。
出了参合口,道路变宽,倒是不必跟在车队后面。
刘武周十几个人早就跑到了前面,没有了踪影。
按照尉迟恭他们的想法,也想脱离商队,自己独行。
但是却被裴楷制止了。
李通同意裴楷的主张。塞外大家不熟,而王家商队则是老马识途,至少在找到突厥部落或者集市之前,还不能脱离他们。
商队沿着丘陵向北又走了几天,渐渐地地势平坦,地上青草,周边的树木也渐渐地多了起来。
又走了两日,地势骤然开阔,山越来越远,大块大块的草地越来越多。
草地中间的道路上,不时有成群的野黄羊经过。
“到了!到了!已经进入草原了。”商队中有人大声高叫。
“今天晚上必然是篝火大会!”一位年长的商人说道。
元一正好听见了这句话,有些奇怪地问道:“老人家,你怎么知道。”
“嗨!这有什么奇怪!每一次都是这样。进入草原,要庆祝一下,你看那些护卫,不都去猎黄羊了?”老商人兴奋地指着前面说道。
元一抬头看去,果然看到前面负责前卫的护卫们,纵马疾驰,围成了一个圈子,将看到的黄羊赶入圈子内,纷纷射杀。
“好啊!今晚有黄羊吃了。”窦通兴奋地说道。
“也不是白吃,每个人交二十文。分一块黄羊肉。”老商人笑着说道。
“原来是这样。”元一看上去略微有些沮丧。
李通和校尉们自从踏上草原,再没有半刻消停,纵马往来驰骤,发出兴奋地喊声。
“黄羊!快看黄羊!”校尉杨大眼大声地叫道。
不用说杨大眼这个绰号,自然也是拜鱼头所赐。
校尉们将眼睛望向李通,李通也是兴奋不已,大吼一声:“黄羊!爷爷来了!”
纵马直冲了出去。
校尉们这下子可就撒了欢,大声叫着冲了上去。
就连韩五和薛庆也叫嚷着冲了过去。
裴楷无奈地苦笑着摇了摇头。
“兄长的这些朋友都俱是虎贲之士,让人叹为观止。”元一坐在车辕之侧开口说道。
裴楷听他说话文雅,转头看去,却见他商人打扮,不由得一怔。
“在下元一。恒安(今大同)元氏。”元一拱手说道。
裴楷连忙答礼说道:“裴楷,闻喜裴氏。”
元一登时脸上露出羡慕状,又施一礼说道:“原来尊兄出自望族,失敬失敬!”
李通大声呼喝,手引长弓,距离黄羊尚有近三百步的距离,开弓放箭。
嗤的一声轻响。
箭如流星,羽箭从黄羊额头直贯了进去!
黄羊哀鸣一声,应声而倒。
三百步!
鱼头众人惊呼了一声,纷纷连声催马!
要是这样,不待他们近前,黄羊都被大将军射完了。
鱼头等人竭力催马,分割围向黄羊。
这些校尉都是军中健者!弓箭都能射倒一百多步。
李通纵马疾驰,手中羽箭连珠射出,一箭一头,箭无虚发。
黄羊四散奔逃,但仍然躲不过李通神箭,纷纷倒地。
商队护卫都看傻了,一个惊呆地瞪着双眼,也忘了开弓放箭。
鱼头等人也也勒住坐骑,前面的黄羊已然寥寥无几。
照李通这个射法,纵然赶到,估计也没有了。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新
44.塞外黄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