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
李通骑着小黑马,一身常服缓慢悠哉地骑在第一位。
擂鼓瓮金锤挂在马鞍子的后面。
这个小黑马还真是神骏,居然没有一点吃力地意思。
反而极为不耐李通这种勒马缓行,几次想冲出去,都被李通勒住。
小黑马发出不高兴恢恢之声。
李通旁边,是自从来到太原,除了睡觉,就没有和他分开过的裴行俨。
裴行俨的梅花亮银锤也挂在马鞍后面。
他骑着一匹白龙驹,浑身上下雪白透亮,没有一根杂毛,颇为神骏。
王二虎和尉迟恭紧随在两人身后。他们倒是都没有穿明光铠,毕竟太过扎眼。
二人均是黑色劲装,外罩大氅,马鞍上各自挂了一杆马槊。
尉迟恭的马槊是自己的,王二虎的那一根却是裴行俨的。
裴行俨用上了梅花亮银锤,马槊就下放了给了王二虎。
马槊不比长矛,找根木棍,安个枪头便成了。考究点的无非是把枪杆打磨的更加光滑一些也就是了。
马槊则不同,制作工艺复杂,价值不菲。等闲人家操办不起,只有富豪或者世家,才有置办马槊的能力。
尉迟恭家中,勉强算是一个小地主,尽管费力,终究还是为老黑制作一根。
王二虎则不同,吃粮当兵就为了那几亩不用缴税的土地。
让他置办马槊,有点为难。
不仅仅是王二虎,跟在后面的张勇等十八好汉,哪怕都已经提升到了校尉,也没有几根马槊,大多是长矛横刀。
不过也管使,当初就凭了这些军器,不照样杀的突厥狼骑人仰马翻!
兵器固然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人!人一旦没有了血性,莫说给你一条马槊,就是给你一具抛石机,照样投降!
薛庆和韩五,骑着菊花青和枣骅骝走在队伍中间,腰间一人别了一口横刀。
马是红石寨的。爱马的寨主苏茂搜罗的五匹骏马,被薛庆全部拉了来。现在他和韩五一人骑了一匹。
薛庆和韩五两个人脸上无比的兴奋,他们太盼望这次出行了。
大将军吩咐了,只要找到一匹好马,立马官升一级!
去突厥挑马,不要太容易哦!
说不定回来就是伍长了!能管五个人。回家的时候,可有得吹了!
只要有机会,谁愿意当山贼啊!跟着大将军,喊两嗓子可能就立功了!
裴楷在后面和十八骑校尉一起押着骡车。
车上其实也没有什么货物,不过毕竟是商队,不带上几辆大车,说什么也不像商队的样子。
队伍中最为繁忙的莫过于李四,跑前跑后,居中联络,路上差使让他一个人忙完了!
太原郡离边境马邑,不过两三天的路程,而现在则有五天的时间,所以李通并不着急,惜着马力,缓慢行走。
一行人远转过了山弯,远望去,前面一座大镇子慢慢出现在面前。
“大家抓点紧,前面破虎镇打尖!”李四回头朝着车队大声地喊道。
王二虎兴奋地喊道:“大将军,破虎镇!您忘了没有,咱们就是在这和突厥打的第一阵!”
李通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对,当时你还拦着我不让进镇,说什么从长计议。”
众人听了一阵大笑。张勇在后面打趣道:“当时我们王队正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四公子不要啊!咱们从长计议!'”
张勇的话又是引起了大家伙的一阵哄笑。
“嗨!我那时候不是还不知道大将军神勇吗!”王二虎脸上憋的通红说道。
“二虎做得没错,大将军有时就是太过鲁莽了一些!”裴楷在后面悠悠说道。
一行人马说着话,接近了镇子。
“不对啊!”尉迟恭冷声说道。
王二虎也觉得不对,疑惑地说道:“破虎镇挺热闹啊,怎么没有一点声音?好奇怪啊!”
李通也微微发愣,有些奇怪地说道:“现在正值午时,怎么镇子中,没有一户炊烟升起?真是好奇怪。”
裴楷快马上前,扣住了李通的马鞍,说道:“大将军,镇子内恐有恶事,先派人探上一探吧!”
李通反手摘锤,喝道:“谁与我去?”
众人齐声答应!
裴楷摇头说道:“不可,您现在已经贵为大将军,不能随便去冒锋镝之险!我看还是换一个人吧。”
裴行俨伸手摘下银锤,说道:“我带个人进去看看怎么回事。”
张勇在后面大声喊道:“我陪裴郎将去!”
裴行俨和张勇催马进镇,裴楷居中调度,将大车环在一处,中间只留了一处出口。
校尉们张弓搭箭,冲着镇子方向。
镇子中一片死寂。
裴行俨驱马直入镇中,没有多远,就看见街中间摞在一起的尸首。
转过了一个弯,又看见一摞。
如此这般,还没有走到正中间,就看到了十几摞尸首。
裴行俨脸色很难看,俊俏的小白脸上满是杀气!
眉毛也竖了起来,宛如发怒的小杀神!
“是官军!”张勇张弓搭箭,一边驰马,一边警惕的望着四周说道。
裴行俨点了点头,说道:“不错!那种摆放尸首的方式是京观!”
裴行俨突然听到街角处,似乎有人的喝骂之声,心中一动,拨转了马头直冲了过去。
骂声越来越大,伴随着喝骂声音,还有嚎哭之声。
“拿钱买命!天经地义!两百贯一条命!一手交钱一手交人!”一个粗豪的声音大声喝道。
裴行俨心中一喜,转身悄声问道:“可曾带了响箭?”
张勇点了点头,望着前方没有说话。
裴行俨说道:“我这边打起来,你放响箭召人!”
张勇又用力点了点头。
拐过街角,豁然开阔!
不是原来开阔,是将之前的民居全部扒了,这才开阔。
宽阔如同广场,此时却已成为了修罗场!
几百人被捆吊在栽好的木桩之上,低垂着脑袋,不知死活。
更多的老弱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正中间摆着一张大太师椅,一条壮汉敞着怀,露出了浓密的胸毛。一条腿站立,另外一条腿踩在太师椅上!
手中一口九耳八环刀,不时发出“哗啷啷”的声音。
大汉周围,围着上百和穿着各异的喽啰,有得貌似凶恶,有得居然看上去还有些老实木纳。
裴行俨心中一愣,想到这帮人究竟是什么来路!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新
37.破虎镇上的山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