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邑城。
太守王仁恭昨夜忙碌了大半夜,直到三更时分才在帅府中和衣而卧。
隐约中听到外面一阵大乱。
“外面什么事喧哗?”王仁恭大声问道。
“突厥营中大乱,却不知为何!”门外响起长史萧慎的声音。
王仁恭一下子坐了起来,微微一愣,连声说道:“令,玄甲都城下待命!”
王仁恭匆匆蹬上马邑城头,后面跟着一群大小将校,俱是一身黑衣黑甲。
区别在于有的是山字甲,有的是鱼鳞细甲,有的也是最为普通的两档铠。
王仁恭扒着城上垛口向下望去,突厥大营中烟尘滚滚,一片大乱。
烟雾中看不清究竟有多少军队,只是听到阵阵喊杀声。
“是援军!是援军!”玄甲都都头王怀智大声说道。
隋制:五人一伍,二伍一火,五火一队,五队一都。
伍有伍长,火有火长,队有队正,都有都头。
玄甲都是王仁恭的亲卫,虽然只有二百多人,但都是千里挑一的勇士,而且配备了最精良的武器,战斗力是马邑城第一。
都头王怀智更是王仁恭亲信,而且弓马纯熟,杀法骁勇,是马邑城中不可多得的勇将,在王仁恭心里更是地位超然。无论大事小情,都要和他商议。
王仁恭望着城下,久久不语。长史萧慎轻声说道:“我接后方滚单,河东留守李公命令高君雅驰援,部队已经在路上,但是应该没有这么快!下面会不会是突厥人的诡计?”
“那也得派人下去一探虚实!咱们不能就在这眼睁睁地看着吧!”王怀智大声说道。
王仁恭想了一会儿,有些犹豫不决。
王怀智贴近了说道:“派些人下去摸一下情况,如果是援军来了,咱们可以内外夹击!”
说到这里,王怀智更是压低了声音说道:“咱们的粮食,仅够两天了!”
王仁恭一愣,问道:“你准备怎么办?”
“尉迟敬德!”王怀智大声吼道。
“在!”一条大汉越众而出。
身高一丈,体态威猛,满面虬髯,一对铜铃似的大环眼烁烁放光。
身上两档铠,肩膀上只是两只皮搭搏,说明尉迟敬德不过是个火长。
两伍一火,尉迟敬德此时才管十个人。
“带上你的人,喊上聂凤,你们两火多备旌旗,打探一下情况,确是援军的话,放响箭为号,我们出城接应!”王怀智大声说道。
马邑城门微微开了一条缝,尉迟敬德手提马槊,骑着大黑马,出了城门,他身后紧跟着十九名勇士。
聂凤白净脸堂,三绺胡须,颇有一些儒将风采。
他手里也拎着一根马槊,紧紧跟在尉迟敬德身边。
尉迟敬德带着小队人马默默走了一会儿,见离城池稍远了点,这才一催马疾驰了起来,口中喝道:“扯旗!”
几乎每一名士卒手中都张着一面大旗,却不直冲突厥营门,而是围着突厥大营疾驰,大声呼喝。用力朝着突厥大营投掷火油瓶子。
突厥人毫无准备,顿时营门处,栅栏上,甚至靠近营门的帐篷上,燃起熊熊烈火!
突厥士兵这会儿基本都聚拢在狼纛之下,攻击李通和他的斥候们,没有想到马邑城中居然敢派人袭击他们。
尉迟敬德看到突厥营中居然没人防守,兴奋地喝道:“冲营!”
尉迟敬德手舞马槊,催动大黑马,冲着营门直冲了过去,靠近营门,马槊一挑,将挡在马前的鹿角高高挑起,用力甩了出去,健马直奔入营!
聂凤等十九名勇士,呼啸着冲进了突厥大营,手中火油瓶四处乱抛,不一会儿突厥营中遍地火起,一片狼烟。
城上王仁恭看到突厥营中火起,兴奋地叫道:“攻进去了!攻进去了!快去接应。”
王怀智也是兴奋异常,大踏步的下城楼,口中不停地喝道:“玄甲都!集结!”
几百身穿黑色两档铠的军士们迅速在城下列好了方阵。四五十个骑兵,在军士们的前列。
王怀智下了城楼,翻身上马,挥动手中马槊,大声喝道:“好男儿建功立业正在其时!为了我们的富贵,百姓安宁,冲啊!”
李通大锤翻飞,挡着立毙!他的身前,移动让开了一条通道。
阿史那纳德跨马立在狼纛之下,看着李通双锤飞舞,一个个突厥勇士被他砸向半空,又狠狠摔在地上。
他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李通雷公脸上狰狞的神情!
“啊!”
一条大汉被李通砸向了天空,随着他飞起的还有那杆硕大的砍刀!
阿史那纳德身子一颤,这个突厥勇士他认识!
赛斯!
传说中那个赤手空拳,手撕双豹的勇士!现在已经靠着作战凶猛升为了千夫长。
居然连这个汉人一锤都挡不住,手里的大砍刀在这个汉人面前,就像玩具一样!
这尼玛真是见了鬼了!阿史那纳德低声咒骂。
李通眼前只有那根狼纛!他要将狼纛打翻!双锤连环,身边扑起一片血雨。直冲狼纛而去。
阿史那纳德浑身哆嗦,他看到那个杀神不顾一切地朝着自己冲过来,双锤起落,不时有断肢残臂飞起,伴随着突厥军士的惨嚎声。
越来越近,他看见了杀神瞪向自己死神一般的眼神。
“敌军来袭!”
营门处烟尘大起,一阵剧烈的马蹄声响,无数面红旗猎猎作响,在烟尘中摇曳,分不清到底有多少军队。
阿史那纳德双腿哆嗦,再也忍受不住,只觉得两股间一湿,再也顾不得其他,拨马就逃。
王二虎远远看到狼纛下那位衣着华贵的突厥贵人拨马逃走,立刻大声喊道:“逃走了!大将军逃走了!杀啊!”
斥候们精神大振,齐声大喝:“逃走了!大将军逃走了!”
突厥骑士们听了大惊,纷纷转头朝狼纛望去。
李通纵马驰去,右手用力抡了几个圈子,大锤重重地砸在碗口粗的纛杆之上。
“碦碴碴”一阵巨响,狼纛缓缓随后加速倒了下来。
“狼纛!狼纛!”不少突厥军士惊慌失措地喊道。
李通大喝一声,左手锤重重撩了上去,狼纛被打的直飞出去,空中翻了个跟头,倒着插入土中,锦缎狼旗散落在地。
李通双锤举起,抬头向天,一声长啸,声震山谷。
突厥人为之气夺,身后传来急骤地马蹄声,一阵阵喊杀声从后面传了过来。
突厥兵咱也支持不住,争先恐后地朝着营门方向逃了过去。
木栅栏被挤倒,突厥军士们疯狂地奔了出去,顷刻之间溃逃的漫山遍野。
王二虎一声大喊,率着斥候们追了出去。
尉迟敬德率领着两火人马疾驰追了过去。
王怀智率领着玄甲都也呼啸着追了出去。
漫山遍野都是隋军士气高涨的喊杀声,突厥军兵败如山倒,豕突狼奔向着远处山野没命地逃过去。
马邑城外远处高坡之上。两人勒马观望。
“五万突厥人,难道就这样完了?”一位相貌英俊的青年公子不甘心地说道。
“唉!天意!没想到大隋出了这样一个杀神!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吧。”一个青色袍服的中年人叹了口气说道。
突厥人渐渐逃远,两个人不再观看,骑马缓步下了山坡。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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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尉迟敬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