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禾咬牙暗想:他的臭手若敢伸过来,便狠狠一口咬下去,断不能让他占了便宜得寸进尺!正下定了决心,却忽见眼前一道黑色身影闪电般划过,伴随着孙屠户一声大叫,踉跄着后退两步,右手上赫然出现几道血淋淋的口子!
黑猫立在千禾身前,高高弓起脊背,一双金眸狠狠地盯着孙屠户,口中发出一声警告的呜咽。
“山野畜生敢挠我!”孙屠户气坏了,“信不信老子剥了你的皮?!”他口中虽这样说,但眼前的黑猫气场实在凌厉,一双金色的眼瞳又显得格外邪性,让孙屠户打心眼儿里有些怯,只得后退几步,怒啐道:“你家怎么有这么个倒霉玩意儿?真特么晦气!”
千禾有猫老大替她撑腰,顿时多了几分底气,对孙屠户道:“我是不可能嫁给你的!至于那五两银子的彩礼钱,我自会想法子还给你!”
孙屠户未能占到便宜还受了伤,正恼羞成怒,当即恶狠狠道:“五两银子哪成?彩礼钱我上个月就给你兄嫂送来了,如今个把月过去,便是买头猪崽子都喂大了!若将你娶回家,只怕肚里娃都怀上了!”
千禾咬紧了牙,不理会他的污言秽语,问道:“那你欲如何?”
“七两银子!一个子儿也不能少!十日内还清!否则……”孙屠户狞笑道,“我便带人来把你掳回去!到时候可没人救你!便是打官司,你白家也不占理!”
说罢,恨恨地瞪了黑猫一眼,便出门走了。
黑猫一动不动地盯着他走远,方对千禾道:“这屠户是个恶人,只怕日后还会对你不利。”
千禾惊魂甫定,后脑勺靠着墙叹道,“毕竟是我嫂嫂不愿退还彩礼,我们白家理亏在前,孙屠户得理自是不饶人。”
想到彩礼钱,她便由衷地头大:看方才样子,白氏是铁了心地耍赖,想让她将吞进去的彩礼钱吐出来,简直比登天还难。兄长白满仓平日里还要仰白氏的鼻息过活,指望他更是不可能。
看来,只能自己想法子凑够这七两银子的彩礼钱了。
看她为钱作难,黑猫也无可奈何:行侠仗义、整治恶人他皆不在话下,但钱这东西,他也没有。
一人一猫正相对无言,忽见篱笆那边探过来个小脑袋,一个稚嫩声音问道:“阿禾姐姐,你没事儿吧?那混蛋屠夫有没有欺负你?”
千禾见是隔壁牛婶儿的小儿子二牛,摇头道:“没有,他只是要我归还他的彩礼钱。”
千禾说着仰天叹一口气:“我又不会变钱,十日内我到哪里去弄七两银子?”
二牛眨眨眼睛:“姐姐,我虽不知道如何变钱,但我知道有宝贝能卖了换钱!”
听他这般说,千禾眼前一亮:“什么宝贝?”
二牛冲她招招手,示意她凑近过来,压低了声音道:“村上早就有传闻,说白水山崖下有座古墓,葬得是百年前的一位……叫什么来着?”
二牛抓抓脑袋,想起来了:“对,猪猴!我是不晓得这个不知是猪还是猴的家伙,究竟是个什么人物,但传说他是个很大很大的官儿,家里有好多好多钱财,死后带进坟墓陪葬的,自然也有不少的宝贝!”
他自己一知半解,千禾却听明白了:“白水山崖下,有座诸侯墓?”
她下意识地目视黑猫,见黑猫摇了摇头,便道:“假的吧!我之前在崖下养伤许久,也从未见过崖下有什么古墓。”
二牛却煞有介事:“姐姐你别不信,这座猪猴墓,还真就被我给找着了!”
千禾瞪大了双眼:“你找着了?!在哪儿?”
“那可不!”二牛挺起胸膛,很骄傲的样子。
若不是平日里阿禾对他好,如今又见她被那孙屠户恶狠狠地逼迫,二牛也不会愿意把这秘密告诉她。
“阿禾姐姐,这猪猴墓的事儿只有你知我知。不如明日我带你去看看,挖出一两件宝贝来卖了换钱,还给孙屠户,也省得他总来纠缠你!”
千禾被他说得也有了几分兴趣,便谢过二牛答应下来。翌日清晨,千禾便跟着二牛一道探“古墓”去。
因前世看过不少盗墓小说和电影,千禾对自己的首次探墓很是跃跃欲试,甚至幻想着若是遇见了张起灵,究竟是该找他签名还是转身快跑。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千禾对着山道旁一片杂草丛生,还弥漫着野狗尿骚味儿的大土堆问道:“这就是……诸侯墓?”
“昂!”二牛笃定道,“别看样子普通,里面当真有好东西,咱们快挖吧!”
千禾只好跟着二牛埋头挖,原本颇有些漫不经心,不料几铲子下去,铲尖儿便碰到了个硬邦邦的东西,还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千禾很是惊喜,小心地用手刨开土,见一只巴掌大小的瓷瓶,通体洁白如玉,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通透。
“这……”千禾激动得屏住了呼吸,二牛在旁骄傲道,“我没骗你吧?这几千年前的猪猴墓里,真的有宝贝!”
“若说是几千年前的葬品,未免有些夸大其词。”
是夜,黑猫立在千禾屋里的木桌上,盯着白瓷瓶摇头道。
千禾因挖到了宝,一整天都心情大好,不以为意道:“即便没有几千年,有几百年也好啊!”好歹是件文物,值七两银子不在话下。
“不好意思,既没有几千年,也没有几百年。”黑猫中肯道,“依我看,是前年的。”
噗……千禾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弹起身不敢相信道:“猫老大你……没凭没据的,别瞎说啊!”
“没凭据?”黑猫用前爪将瓷瓶放倒,“这瓶底分明打着烙印曰‘天佑十七年’,而如今,是天佑十九年。”
千禾立时颓了:一个前年制的瓶子,自然算不得什么文物宝贝。
本以为是王者,没想到区区一个青铜……她沮丧地将小瓶子拿在手里:“你说,这小东西值不值七两银子?”
黑猫中肯道:“若是拿到瓷器店里,最多卖不过二百文。”
二百文……千禾彻底失望了:二百文较之七两银子,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望着眼前颓丧的少女,黑猫又不急不忙地补充道:“但商人所谓待价而沽,这东西值多少钱,要看你如何卖法!”
千禾黯然的眼眸又重新亮起来:“你有办法?”
黑猫傲娇地望望天:“看某人求不求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