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丫,是她的头发太长了,我的太短了,我练习绑她的头发没用。”团圆找了个理由,把娃娃还给七丫,跟她说起爷爷早上给她做的白水煮面多么多么好吃,还有头绳也是爷爷给她买的。
七丫笑眯眯地听着团圆说,团圆快活,她就跟着快活,末了还是不放心地问:“团圆,娃娃你还是拿回家用吧,肯定有用的,我们姐妹七个都是用这个娃娃练习的。”
“真不用,七丫你怎么又说这个。行了,叫你看到我的小辫子,我就走了。”团圆其实想要娃娃的,可七丫那么舍不得,她怎么能拿走七丫的“心头好”呢。
“团圆,你的心地真是太好了。”滚滚慨叹。
连跑带跳地往家走,路旁的野花上栖着一群小粉蝶,团圆每看到一只,就去晃野花,小粉蝶扑簌簌扇着翅膀飞走,团圆就凑上去嗅野花,“滚滚,七丫是我的好朋友,有些东西失去比得到更快活,我现在就是这样。”
团圆摘了一把五颜六色的野花,最好看的插在发间,其他的她插在用柳条编的环上,成了一个漂亮的花环戴在头上,到了家门口。
门口杵着一尊门神,一脸的不耐烦,见到团圆黑着脸,不由分说给她手里塞了一个碗,“给你的。别说你长尾巴,我一点表示没有。”
是秤砣,他等团圆等的脚都麻了,从站着到蹲着,从蹲着到站着再到踱步,他当然脸臭了。
从几天前,他娘就叫他天天掏鸟蛋,掏到的鸟蛋一个不给他吃,他娘都攒起来,今儿早上他娘全给煮了,支使着他剥了皮,他娘给煎的香喷喷的,却严厉警告他不准偷吃,都给团圆。
想到这里,秤砣的心都在滴血,心酸的差点掉眼泪,三十八个鸟蛋,一个都没他的份。关键就这样,团圆都没叫他一声“哥”,秤砣蔫蔫的看着脚尖,揉揉眼睛。
“唉!”秤砣叹了口气,嘴里却被塞入了东西,他一嚼,尝出来是鸟蛋,抬起头看到团圆对着他笑,“我们两个一起吃,过生日得有人陪着才开心啊。”
秤砣这才扯着嘴角笑,“算你还有点良心,不过我吃一个就行了,你今天长尾巴,得多吃好东西。”
“谢谢你,秤砣~哥。”团圆拖长音,最后叫了一声哥,秤砣不满意地抱怨,“你叫秤砣就叫秤砣,叫哥就好好叫哥,合在一起算什么,那个词怎么说来着?”
“不伦不类,就是两头都不搭边。”团圆吃着鸟蛋,含糊地说。
“对,唔……”秤砣嘴里又被塞了一颗鸟蛋,他死死捂着嘴,“吾……不比。”说完,一阵风地跑了。
要是叫他娘看到他吃鸟蛋,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鸟蛋是好吃,但秤砣认为屁股能坐凳子更重要。
团圆抱着鸟蛋进家,看到竹篦子上摆着一对栩栩如生,憨态可掬的小老虎和小燕子,这是每年她长尾巴必不可少的花饽饽,锅里还有肉的香味。
“爷爷,你在炖鸡?我长尾巴不用办的这么隆重的,太破费了,你该节俭点,把钱花在刀刃上。”团圆一脸肉疼。
每年她长尾巴,爷爷会跟别人换一只鸡炖给她吃,可他自己的生日那天,从来不舍得买鸡,只有一碗白水煮面。
小管家婆又开始了,李秀才摸摸团圆的小揪揪,“行了,咱家就咱们两个,日子不用那么精打细算的,还是你要给鸡插上毛,重新给人送回去?”
“嘿嘿”笑着,团圆过去帮着爷爷烧火。
中午,两人吃着花饽饽,喝着喷香油汪汪的鸡汤,吃着酥烂的鸡肉,那叫一个满足。团圆吃完就瘫在炕上,“爷爷,我撑得动不了了。今年长尾巴,我觉着格外印象深刻。”
“等你明年啊,肯定也是这么说。”李秀才笃定地说。
团圆啊,容易满足,还有一点,团圆知道珍惜眼前的事物,李秀才有时想想都觉着,他当初要是有团圆这样的心态,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发生。
“不想了。”李秀才在心里默默道。
团圆不停地打嗝,她把头埋进枕头里,还是没用,气得她啊啊叫着,气闷地坐起来,看到李润书走进了院,团圆到窗边,把头伸出去,“润书哥,你有什么事啊,是有问题来问我爷爷吗?嗝,嗝……”团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李润书笑得和煦,声音清朗,“团圆,你这样把头伸出来太危险了,我来是找你的。”
一听是找她,团圆摸着肚子下炕,出来看到李润书背着一个花花绿绿的用花布拼起来的书袋,这一看就不像是他背的,团圆十分开心,“润书哥,这是要送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