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团圆,你说得对,不过干天麻要比鲜的泡的久一点。”
团圆一脸错愕,那她还不如当时都卖了,再挖天麻给爷爷泡酒呢,“滚滚,你怎么不早说!”
滚滚:“……”
只要团圆能赚到钱,其他的事情,滚滚是不太想纠正团圆的。
团圆已经习惯了滚滚有时候不回答她的问题,她并不觉着那是滚滚不想费力气解释,而是觉着那是滚滚自知理亏,这次也是,拿着天麻出来,切成一段段的,放进葫芦里,就出去找七丫玩了。
两人玩踢毽子。七丫她娘给她们姐妹八个用碎布头缝了一个毽子,八个人轮流玩,今天终于轮到七丫玩了,她就叫团圆一起玩。
团圆在别的事情上,都比七丫聪慧,就在这踢毽子上落了下风。她学着七丫把毽子往上一扔,伸脚一踢,再踢第二下时,毽子却落地了。
“团圆,踢毽子这么简单,你咋就学不会呢?”七丫拾起毽子,往上一扔,一口气踢了八九个,还能背后踢,毽子就跟长在她脚上一样,数到十,七丫把毽子抓在手里。
团圆不觉着不会踢毽子丢人,拍着巴掌夸七丫厉害,“七丫,人无完人,金无足赤,不会踢毽子就说明我跟你一样都不是个完人,完人的人生很无趣的。我教你识字,你教我踢毽子,我们都是对方的小老师,这多好。”
说到小老师,团圆想起里正交代她的事情,跑回了家,李秀才正闻葫芦里的酒香呢,一脸的陶醉。
见到团圆,李秀才把盖子盖好,“团圆,谁来过家里了,还大方的拿了酒。”
“爷爷,你没有喝吧,现在还不能喝。”团圆抢过酒来,踩着凳子放到高一点的地方,李秀才笑眯了眼。
孙女有时候挺精明,有时候又是糊涂蛋,那里她觉着高,可对他来说一伸手就能拿到。
“为啥不能喝,给我不就是叫我喝吗?”李秀才一闻到酒香,还真有点馋酒了。
团圆双手抱胸,一脸严肃:“爷爷,这酒是里正叔给的,你还没有答应他说的事情,要是喝了酒,你就只能答应了。”
“你里正叔是不是叫我教李润书?”李秀才稍一想,就想出了里正的来意。
团圆瞪着大眼珠子瞅爷爷,爷爷难道能掐会算?
“哇,爷爷你好厉害,一猜就中,不过我跟你心意相通,我已经替你答应里正叔了,可里正叔非叫我再问问你的意思。”
“团圆啊,你可真会给爷爷找事情做。”李秀才别看每日教团圆识字,但他对教别人没有兴趣,而且他教团圆的这种教法,用来教李润书也不行。
里正一家对李润书抱有厚望,这厚望是希望他可以考取功名,而不仅仅是识字,去镇上做个账房,但李秀才的教法,跟考功名和走仕途是相悖的。他不想误人子弟。
团圆没懂爷爷的意思,“爷爷,你是说你不想教润书哥?为什么?润书哥不调皮,会好好听爷爷讲的,而且有了润书哥,我也有人可以交流。”
教书育人,在团圆看来是一件有成就感的事情,爷爷这么有学问,应该多教几个学生,光自己一个,实在是算不得教书育人。
对一个人的评判要想成为共识,首先要有很多人跟他打过交道,就像村里人都认同李五爷是种地的老把式,是因为村里人有种地的问题,都会去请教李五爷,而听了李五爷的话,问题就能够解决。同样的道理,要想村里人说爷爷会教书育人,爷爷光教自己是不行的,需要教很多人。
团圆一直以为爷爷光教她,是因为村里人宁愿叫儿子跟李五爷学种地,却没人愿意叫儿子跟着爷爷学认字,他们都觉着读书无用。老话说民以食为天,他们坚信种地才是生存之本。
李秀才长叹一声,“爷爷啊不是不愿意,而是不能教,算了,等你里正叔来了,我跟他好好谈谈。”
“爷爷,还要谈呀,我……”团圆难得结巴起来,红着脸说:“爷爷,我做了一件错事,我以为你肯定愿意收下润书哥这个学生,就把酒里放了天麻,这下怎么办。”
团圆不是逼着爷爷答应,只是没想到爷爷有顾虑,李秀才把团圆拉到身边坐下,就把自己的想法说给团圆听。
门口的老槐树树影婆娑,槐花都掉光了,只剩一树的绿叶,老槐树很高,比院里的石榴树高出许多,团圆总说石榴树是被老槐树呵护的。
每年都是槐花先开,槐花团子和槐花包子,各种的槐花做法吃遍了,槐花没了,石榴花才娇羞地开放,等长出小石榴,老槐树就只剩一树绿叶。
等团圆长大了,总觉着那棵老槐树就像爷爷,自己就是那棵石榴树,她是被爷爷呵护的幸福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