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说罢心口一痛,也知话从口出。
虽是说的程云不假,可也是说给宋锦年听的,从一开始踏入沈府厅堂他便察觉出不对。
——半个时辰前
“不到时候,魔族不会出来,这伙人死不足惜。”宋锦年拦他道。
他一界对着心上人赏花赏月赏人的兽儿,哪里知晓眼前人一面冷静听他说话一面轻轻点点头,其实顾念心内是自己也摸着珠子理思绪。
原因无他,宋锦年看着吊儿郎当的,可始终都是一皆长命神。
顾念新神归魂略有些思虑不周全的地界,先前没应承全貌记忆的时候,这厮就抱着算盘,成日精打细算来埋他。
混入魔族佯装叛逃小妖,瞒下鬼娘...等等诸如此类混淆众鬼的事情,这厮是一样也没落下,怎会料不到今日魔族异动?
宋锦年既然有心瞒他,他自然摸不透。
年兽那张艳皮相将破绽藏得严实,玩闹惯了真话实话都敢对顾念混着讲,连灾祸、兔儿神如今也不清楚年兽的城府。
于是顾念面上冷眼瞧着鬼火苦思半饷,实际袖中施咒探寻这古怪的厅堂——
果不其然摸到了四面成闭合之间的结界。
瞧瞧,宋锦年虽敢瞒他,却也从不会防他,顾念安慰自个,心内对那厮的算账本又删减几笔。
可惜这结界布下的岁月过于久远,也有不少魔族气息掺和着破损。顾念并未探查出这结界有什么用处,究竟是困那些尸首的怨气还是困住魔族,他不知。
“何人布下的?”顾念想,顺着宋锦年神像的话头,顾念瞥见了那处里间,盖着极厚的帷幔,他眉目一紧。
众人眼色皆放在厅堂当央时,顾念心生一计。
他将仙逸悬空,果断伸手往宋锦年腰上狠狠摸了一把,没见过其如此主动的宋锦年自然面色一红,呆愣了一小会。
顾念一面在心内摇头感慨原来这厮也有这么纯情的时候,一面瞬时摸着对方的袖口抽回手,再装作无事发生地将剑收入鞘。
手中沾带宋锦年本人的气息,想必进入那里间更为方便。
那屋子只放着福神的神像么?这话顾念本人是不信的,常人是将银两往隐秘之地埋,宋锦年这人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可惜方向错了,他一下地将里间以神魂亲探,什么都没有,仿佛里头装的是几大坛陈年佳酿,顾念恶狠狠想:“这里头只怕也不是我的神像吧?只有酒?”
而他与程云打斗半饷,顷刻间顾念又探出这结界的某种东西被打开,却又悄然而逝,踪迹不见。
“老子今天回去就要撬开你的嘴!”这不平他顾念也得自个提剑亲自平,冲冠一怒为什么...为酒坛子?那倒也没到这个地步。
他现下环顾四周,魔族一干人虎视眈眈,妖族惶恐听命,卜兔受束缚于冥府,实在不是处理家事的好局面。
顾念望向蛇妖,此妖被灾祸所制衡,却仍然留在叶柳杏的躯体里,他叹了叹便去。
见福神离去,一只狸儿翻越攀附几只断梁行至房顶,停在宋锦年足边。
房梁上就只有他二人,鹿琭鸦祁二妖随兔儿神而下,在暗处盯着魔族旁人的动静,它淋了雨抖落几番便正欲化回人形,岂料宋锦年一扇子合拢,扇尾不轻不重地敲在它额头。
年难得鄙夷道:“我这是封人魂魄的药,又不是封妖智商的药,吐出来再化回去。”
狸儿一翻白眼儿,顺从地吐出含在口中的褐色丹药,化作人形将其握在手心,正是娩秋,她不厌其烦道:“大人,我与你结盟,也不是真成小妖的!我是腓腓!可聪明了!”
她将丹药在袖中狠狠擦擦,横七竖八摸干净了,宋锦年才伸手,那丹药得令落入主人手中,他漠然看着地上扭曲的蛇妖,不再言语。
沉默中,娩秋忽的问:“你承诺过的,情报你也收了,.如今也寻到大人了。”
“嗯,你一族不笨。”年道。
娩秋皱着眉点,急切道:“大人,你会放我们一条路,对吧?”
“哈哈哈,有什么放不放的?”年发笑,雨水顺着他的下颚滑落,他诡异地望向娩秋,“你二人的死别泪,我确实不要了,却不代表你二人不会生死两茫茫。”
娩秋一顿,却也无可奈何,稀少的族人命途都压在她身上,她只得咬牙道:“我不会离开醉年街的,他也不会,放我们一命吧...”
“你随意,天涯何处去醉年街都不管,可他?”年不可置否道,“他你如何保证?不过你都背弃过他一回了,他恨你,哪里会听你的。”
娩秋没立即应声,年说的句句真,她恍如一瓢冷水由头泼到尾,不由得弓着身子蹲坐在房梁,垂丧着脑袋从兜里摸出一只小袋。
她从袋中摸出四只妖铃,默默将其安在自己的手腕、脚踝,只一袭绯衣为她遮着飘进漏屋的雨。
“娩秋。”一道身影跃上,娩秋抬首,是福神大人。
不远处站着黑气缭绕的灾祸与兔儿神。而福神看起来面色不大好,甚至有些憔悴,娩秋立即起身,道:“大人,你怎么了...”
“你替我去追那只叛逃蛇妖。”顾念道,一双眼在眼底有不易察觉的怜悯,“我下手没有轻重,灾祸也是。”
娩秋微微滞了呼吸,她觉得眼睛有些干涩:“大人...”
“我先前使了咒法,叶氏躯体有损便会伤到他本体,方才他自残叶姑娘一条手臂,想是痛楚迫使他脱离了人族。可我一时疏忽,他逃了,想必魔族亦是有人在追他。”顾念不关她茫然,急促道,“你去,把他带回祈祸福。”
小丫头涉世未深尚有烂漫,何况是自幼杀伐的狸儿。
娩秋不由得湿了眼帘,随即道:“...是!我这就把他带回去,锁在地牢,听大人审问——”纵身跃下高台,没入山林。
待腓腓走远,一直不吭声的宋锦年调笑出声:“阿念,你要成全她二人?”
“...”顾念没搭理他,不咸不淡瞥了他一眼便又落入厅堂。
福神用剑挑开沈府那差不多以身殉命的房顶,堆积在房梁的坑坑洼洼的积水,一道落在厅堂内,混着清淤,一道破灭了那道鬼火。
竹墨见状当即回首,用手中一柄长剑捅破一只小卒的腹部,挑过弓箭转至自己手上,他沙哑着声音,招来角落处的魔糜,道:“让那女子入魔,放她入世!”
“是!”魔糜得令,随即望向对面帷幕下的人族女子,那女子断了一只手臂,事出突然始料不及,隐隐喘着伤气。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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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3 章 第七十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