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真相16
随着安室透逐渐走近,加奈子看清了他推的网球包。透过球袋的网布下方,几个带绿色圆点的网球隐约可见。
加奈子渐渐心中有数。
她的眼神追随着他,一直到安室透绕过球网,来到跟前。
“这是...新手用球吧。”等他停下,加奈子把手放在网球包上,有些怀疑地开口。
“是吗?”安室透拿起两副球拍,一半夹在腋下,自然而然地低头瞅着:“刚才在帘子后找到的,看里面确实是网球,就推过来了。”
“具体是什么,还没有...”
说着,他率先一步拉开网球包的拉链。一瞬间,一片黄色的小球映入眼帘。
加奈子拿起绿圆点网球,刚要说“这就是新手用球...”,却发现,这种带绿斑点的网球只在球袋的最上方有分布;而盛在下面的其他球,其外形,大小都和正常网球无异。
见状,她把绿圆点网球拨到一边,与其他球分开,接着拿起两个黄色网球,分别捏了捏,试了试压强,然后把这些球稍重地朝地上扔去,观察球落地后的弹跳力大小。
安室透等在旁边,也跟着她拿起几个球,按了按。
安室透转过头,等着她的回答。
“是比赛用球。”目光上下跟随了几个回合。做出断定后,加奈子边说边伸出左手,将甩在地的两个网球自然地接在手里。
听到她的话,安室透拽起身前的拍头,从腋下拉出两把拍子,把它们伸到加奈子面前,让她先做选择。
加奈子忍笑,目光来回扫过两个拍子。在犹豫了一下后,她分别抓住两个球拍的拍柄,想要具体试一试。他温柔地松开手,让两个球拍落在加奈子的手里。她掂了一下拍子,凑上看了看拍柄的系数—并用指肚轻轻摸索,用指甲微微地敲了敲拍柄——想近一步确定拍子的材质。检查完一副后,她也顺其自然地将其折在腋下,接着左手握着拍柄,右手摩挲着拍边框,对着光看着另一副球拍。
站在旁边的安室透朝加奈子移近一步,顺带地接过她腋下的球拍,并低头瞅着她的动作。
静静地等着她看好。
“怎么样?”
在检查完第二副球拍的边框后,加奈子扣了扣,弹动了上面的网线。
见她颇为认真的模样,他问着,更像是等着指令:“哪一个是给我的?”
“再等一等”,加奈子含笑,伸手去拿他腋下的球拍。见状,安室透主动把球拍伸出来,递到她的手上。
再次确定了第一副球拍的网线,加奈子停下动作。她把原本自己手上的网球拍交给他:“你适合这副才对。”
安室透疑惑,转头瞅着加奈子。
“是,是吗?”
加奈子顺手从网球包里拿起两个网球,塞进裙子兜里,刚要退到底线前。听了他的话,又笑着转回头来:
“因为你的风格偏灵活,无论球落在那个地方,你都能用偏灵巧的方式处理;就像上次在Hihero里一样,用硬拍能让你更好地借(对手)力去克制对方,还有你本来就不依赖长拍;偏硬的拍子反而能给你更多的‘深球’优势;相比软拍,更容易达到深落点。”
“所以要多用硬拍。”
“是这样。”他站在原地,盯着加奈子,也听着她说的话。想起上次在Hihero里的经历,也是自己在加奈子面前第一次展示网球技术的时刻,安室透摸了摸鼻子下方,思索着。
“就是这样。”她戏谑且充满关怀地看着他。
“你喜欢哪一边?”片刻后,安室透像是记在了心里,嘴角稍露出期待的微笑,询问着她的意见。
加奈子注视着他的眼睛,并拿手中的网球拍稍指了指身侧:“我就留在这里。
你恐怕要去对面了。”
她含着笑意地也望着他。
“知道了。”听了她说的,安室透带着笑转身,由加奈子选好的球拍被他抓在右手上。
“我很乐意哦。”
他边说边朝对面半场走去。
——学着加奈子的语气,又或者说,本来就更像他自己的语气。
加奈子在原地抿嘴笑着看着他。
走了一会儿,安室透停下来。他转头似温柔地望了一眼加奈子,接着走到球场中央,用另一只手将之前的网球包拉起,一同走向对面的球场。
注视着他站定,加奈子拿着拍子向前,站在T区中央,双脚尖已经开始运动:“先热热身吧,零。”
她看着他。
“好。”他翘翘嘴角,左右看了看,将带有滑轮的网球包停在身后。由于牛仔裤不方便装网球,他只拿了一个球在手里。
安室透左手握住球,右手握着拍子。见加奈子已准备好,他从下方轻轻发球,网球落在对面的T区。
加奈子也没有用力,轻轻地回球。
两人一来一回,时而正手,时而反手,都没有发力,网球的落点始终没有离开T区。
“你要是说从高中才开始打,恐怕没人信哦。”
几个回合后,加奈子边说着边右脚朝前,一个侧身,轻便地接住他的反手回球。
“不然呢...什么时候?”安室透向后稍退一步,见她调高了球,他的视线追随着空中的轨迹,人也准备好了引拍:“明明从那时开始...
如果你要说...”
说罢,“嘭!”他轻松地击球。球毫不费力地落回加奈子的t区内,她几乎不用移动。
当然,听了她的话,他心里肯定是喜悦的。
“如果我是说,你是从小开始学网球,才有的现在的水平...”瞅着空中的网球,加奈子已经双手引好拍,只等网球落地。
“也丝毫不稀奇吧。”
“嘭!”她没有用太大力地将球击回。
这只是正式打球前的热身和找手感。
听到这,他微扬了扬嘴,
“那更好不过了。”就在即将给加奈子回球的瞬间,安室透忽然有了个想法。他的嘴角扬得更甚,金色的头发配着蔚蓝色的地面,分外帅气迷人。
他以正手位的侧身停在球的侧后方。停下后,安室透没有立即击球,而是向右轻倾身,将球拍上扬过肩膀,通过拍面下斜切的方式将网球碰触了过去。
完成动作后,他双手握着球拍,双腿分开微弯,观察着/等着加奈子的反应。
这倒丝毫没难倒加奈子。她朝预判的方向向前两步,屈膝蹲身,下倾前伸拍面;将球在落地弹起后的最高处挑起。
网前的安室透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他嘴角带着微笑,将提前(为准备扣球而)背在身后的球拍侧向伸出,把加奈子的回球在空中不费力地轻叩了回去,接着站回网前,双腿分开准备着。
“嘭!”
“早就知道...”也在预料之中的加奈子忙先后退,余光追随着球的位置:“这...”
“嘭!”由于扣球落地速度普遍更快,并且弹起更高;加奈子看准时机,没有耽误;在球弹起未超出腰高的时候迅速击球,回给他。
“可完全不是问题哦。”
安室透向前半步,在距离网前一米半的位置反手位侧身。他注视着迎面来的网球,双手握住球拍前伸,在球即将到达身前时松开左手,以反手的小球形式回了过去。
而加奈子识破他的所想,提前一步来到预判的落点。她前伸左腿,屈膝,降低重心,在球飞至身前未落地时进行截击—轻截至安室透半场的另一个方位—正如一开始金发男人做的那样——她原样地还给他。
加奈子不觉地抿起嘴——不知道自己的男人能不能接得起。
而意识到后,安室透连忙侧向朝另一个方向跑;他率先伸出球拍,将球以正手够住,没有施加太多的力,还给加奈子的方向。
加奈子几乎不需要动,只是扭转了腰肢及上身。她调整手腕施力的方向,将网球再次以正手小球的形式轻截至安室透所在的另一个方向——不断调转方向——不断拉动着他跑。
安室透迅速做出反应——可以说,在完成之前的击球后他便马上朝场地的中心回返——他同样以反手小球的方式再次妥妥地击中网球,还给加奈子。
“嘭!”球立即被场地中心的加奈子直接在空中扣住。
“嘭!”安室透稍楞,接着也从空中把球回给了加奈子。
“嘭!”
“嘭!”
“嘭!”
“嘭!”
......
几个回合下来,两人都没有再等球落地,而是相互展示了空中小球技术。
又过了一会,安室透再次以正常方式把球打给加奈子。
而加奈子也规矩地还球——两个人在诺大的场地里对拉着。
“砰!”
“砰!”
大约两三分钟后,加奈子用球拍挡住安室透的回球,没有去接:“零,现在到后面吧。”
‘好!’他应道,没有擦汗,而是球拍握在右手上,先观察着加奈子——关怀地体察着她的状态。见她除了脸色稍红之外,没有别的变化。他又朝下看了看她的身体。
“脚..还好吗?”在加奈子转身朝后方的间隙,安室透依旧站在原地,担心地问了一句。
加奈子转回头,也望着他:“没事。”望向他的时候,她的眼里不觉得会流露出一些柔情——似乎总有种吸引力般,哪怕隔着很远,也想下一秒跑向他的身边。
她刚要转回去,又停下来,再次看着站在原地的他:“一旦感觉不怎么好,就马上和你说。
放心吧。”
她转身。
“嗯。”收到消息,网对面的安室透也放下了心。
不需要再说什么,他手握着球拍,转身拉上旁边的网球包,朝自己那方的底线附近走去。
此时,装在加奈子兜里的两个网球已被用掉。
加奈子站在底线右侧,双手握着球拍,刚屈膝准备,又直起身来,望着对面的金发男人:“零,扔给我两个球。”
听罢,安室透从旁边拿了两个球,用球拍依次朝加奈子的方向打过来。
加奈子瞅着网球在空中的位置。在第一个差不多要落在身前时,她轻巧地用球拍一勾,把球接到手上;然后用同样的办法,拿到第二个球。
“你先来吧。”她把两个网球塞进兜里,集中精神,如刚刚那般稍屈膝,做好了接球准备。
他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接着自然地拍了拍手中的网球。正当加奈子以为他要正式发球时,站在底线右侧(对加奈子来说是左侧)的安室透脸上浮起温柔且略显神秘的笑意,他转而将网球只是从下方打出。
“砰!”
当然,这么做的目的,只是想让这场“比赛”不那么激烈。毕竟今天加奈子穿的鞋不合适,要是受伤就不好了。
对他们俩来说,如果能在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互相展示出最好的水平,较量一场,是件非常不错的事情。
两人是非常愿意的。
只不过,对安室透来说,不能是今天。
此时,没料到他会选择从下方发球,加奈子稍愣了一下。
由于球是从下方发出,其力度,速度都远不及比赛中最常见的上方发球,所以见网球飞来,加奈子不急不慢地等球落地,然后用一个正拍斜线回过去。
网球落回安室透方的右底线附近,已返回底线中侧防守的他迅速后退并斜横向移步至右侧。“嘭!”又是一个正手的斜线上旋球,只不过安室透并没有发出全力。球速虽然在平常人眼中已经不慢,但对这两人来说,确实是降低了难度。
球落在加奈子方的右侧T区后,并且偏深。见状,本来要移步至底线中心的加奈子横向向右碎步,同时双手朝后引拍,将球用一个反手的斜线打了回去。“嘭!”虽还和刚才一样是攻击安室透方的右侧,但这次她调整了拍面,让球更低平,球速也更快地到达。
安室透毫不犹豫。由于球来得更快,加之正好落在与身体平行处,他来不及做侧身的动作,也来不及后退,只能用正手直接救球。
底线前不做引拍的直接正身正手球,大多是因时间不够的匆忙救球,尤其是在接低平的快球时,很容易因为回球过度而导致出界。
所以这时的最好办法不是使力,越使力越遭,反而是用拍子去‘截(block)’,这样的话飞来的网球在与球拍的对撞中损失很多能量,加之球拍又没有施以新力。由于能量守恒,在反弹时球的速度得到了很大的减缓,于是球会在空中有一个停隔。当然这也会给对手上网扣杀,或重新攻击的机会。
眼见安室透截了球过来,落点应该位于球场的T区和底线中央之间,加奈子横向移步至预判的位置前。她调整握拍,左手变作发球时握拍,右手作为辅助手张开,上扬球拍过肩,她看准时机:在网球弹起后停留在最高点的瞬间,松开右手,以划‘香蕉’的形状斜切球拍,让拍面与网球的下侧达到有效摩擦(减缓前向动能——主要与击球点及击球角度有关),朝安室透方的左前侧斜边角放了一个小球。
这种小球,落地后弹起高度很低,给对手留的时间非常少。
在网球比赛里,因为身体机能的下降,很多上了年纪的运动员在长拍相持中难以占得优势,会改变年轻时的打法策略。他们积极上网,加强网前的攻击,或利用发球直接得分,从各方面减少对身体的消耗和调动。
眼下,加奈子明白因为鞋的原因,自己最好不要多跑动,所以她也改变了一直以来擅长的底线长球,选择使用技术制胜。
看到加奈子发来的小球,安室透尽全力朝前跑,但还是救不及。
——因为角度还是刁钻。
跑到离球还有一两米时,网球已经第二次落地,安室透只能停下来,接着朝加奈子露出赞许又温柔的目光,同时扬扬嘴。
“这次,我没办法了哦。”他道。
见自己的办法取胜,加奈子下意识地和以前一样,左手握住拍子,右手握拳,弯起手臂,朝他露出微笑—一个小小的庆祝。
“耶。”
见状,安室透翘着嘴角,似乎并没生气,他拿着拍子,转身返回底线前,准备下一回合。
看着他的动作,加奈子双手握着球拍,走到另一侧—底线左侧后,等待安室透的发球。
金发男人重新取了一个网球,站在底线左侧(对加奈子来说右侧),准备着。
而此时,由加奈子刚才切过的,安室透未能接到的网球也滚在地上,并且和金发男人所站的位置相隔不远。
“零,小心那个球。”见状,加奈子松开右手,用左手上的球拍跟他指了指。
在打球时,如果场上还有其他网球,一定要先清理走;否则一容易让人在后退或奔跑时因不小心踩上去而摔倒受伤;再就是比赛用的网球万一碰巧与地上的网球相撞,则会改变它原本的路线,导致这一分无法继续打下去。
听到她的话,安室透把刚抛出的网球接回手里,接着上前,用拍子把地上的网球划走;紧接着他返回到位置,重新准备发球。
此时,加奈子转了转球拍。她屈膝,双腿不停地做着小碎步,紧盯着安室透手上的球。
不知道他会打什么样的球。
“嘭!”
这次安室透没像刚才那样,而是采用了标准的上方发球,只不过还没使出全力。
“砰!”视线跟随着球来的轨迹,位于底线左侧的加奈子正常引拍,用一个正拍将球回了过去,她接着跑回底线中侧进行防守。
见球被打回,安室透毫不示弱,他一边斜前两步,侧着身靠近球的落点,一边双手向后引拍。待球落地后弹至与身侧平行时,“嘭!”
安室透双手向前推拍,将球打出,并将球拍收于右肩后—
一个漂亮的反手长拍,球落回加奈子区的底线中间附近!
见状,加奈子立即退后两步。她看准高球的轨迹,也决定使用反手。加奈子侧身—双手左下右上地引拍等待着...待球弹至腰间高度前,她调整拍面向下,同时屈下左腿,降低重心,平行推拍至双臂伸直,接着迅速调转右小臂,将球以上旋的方式打回安室透方的T区后右侧。
“嘭!”
降低重心是为了让腰胯部更好地蹦住力,从而使回球更稳。
这下安室透赶忙正手引拍,他看准方向,将网球重新打到加奈子区的右后方底线附近。
“嘭!”
加奈子连忙横向碎步至预计的落点前一米左右,她侧身,双手快速地向后划出‘c’状引拍,“砰!”她打出一个重重的快速反手长直线球,继续攻击着安室透方的左侧。
不停地调动对手奔跑,迫使其犯错,或打对方防守的空当,都是网球里常见的策略。
看到这,已经来到底线中间附近,通过加奈子之前的动作,预判出她还会继续打自己右后侧的安室透赶紧来到左侧边线前。他来不及侧身,只能稍躬身,将持拍的右手向前,用单手回了她一个低平斜线。网球低低地飞过球网,落在加奈子方的左侧。
他抬眉看着...没错!球在界内!
在时间不够的应急反手位接球里,单手的接球覆盖面积总是大于双手的。换句话说,能用单手接起的球用双手不一定能接到,而用双手能接到的球,假如改用单手,则无论是从身体与球的空间距离上分析,还是从准备引拍的时间上说,都肯定绰绰有余。
此时,见球又重新落到自己场地的左侧,加奈子顾不得脚上鞋的问题。她盯着球来的位置,快速朝左向前三小步,之后侧身低身停住,保持着拍面向下。趁此机会,引拍完毕后她迅速向前推动球拍,把球用正拍打出,最后左手肘正对前方,将球拍收于右肩后。
“嘭!”
是个低平的长直线快球!!
球速很快,落在安室透方的左侧T区和底线间。
安室透也右手抓握住拍柄,引拍,加大力度用正手回球,球正好回在了加奈子方右侧的边线上。
“嘭!”
见他也调动自己,加奈子握紧球拍,朝右向跑去。
跑着跑着,她突然感觉到左脚内侧有股刮疼,原来是防磨贴滑掉了。加奈子忍着疼,停在了预判的网球落点后方。就在她双手挥拍时,加奈子停止了上旋球的下手臂动作,而是采用将球拍翻侧的方式,将球上挑着打回安室透的场地。
这样一来比赛的速度会被减缓,原本的快节奏被降下,给了加奈子更多的缓冲和调整时间。
对眼下的加奈子来说,这是个让她避免过多剧烈,激烈冲刺奔跑的好办法。
在网球比赛中,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天气的意外,场地的不适,对手战术的更新,身体状态的突变等等:能做的只有随机应变,并且不要怀疑--相信自己。
见她把球跳高,而且落点深在底线附近,安室透连忙抬头,跟随着空中网球的位置后退,同时右手引拍,等待着。
待他退到底线后较远处准备击球时,加奈子也利用这段高球带来的时间,回到了自己的底线中间,做好了防守。
“嘭!”安室透看准球落地后弹起降下的时间,一个侧身正手将球打回,球落在加奈子方稍偏左侧的底线前。
见状,加奈子来不及攻击。她后退几步,左手正手引拍,像刚才一样将球高高地挑起,然后回到底线中央等待着。——这和她之前的攻击以及打法策略未免不符。
看到加奈子又一次挑起了球,安室透稍愣了一下。他像刚才那样后退,看准击球时机,将球一个反手斜线打回加奈子的右侧。
“嘭!”
加奈子似乎不急不慢,盯着球的所在,向前几步,朝安室透放了一个侧切的小球。
安室透急忙朝前方—网球来的方向奔去。
看着他的动作,加奈子忍不住抿嘴,确实非常不错。
好在!!这次安室透还是在网球第二次落地前,冲到了跟前。他伸出右手的球拍,斜侧着轻碰了一下即将触到地面的网球。接着抬头,不顾垂下来的几束金发,瞅着自己的回球——想看看球到底到位没有。
他的额头已稍许渗出汗。
“啪!”网球回到加奈子方的右侧T区,同样是一个小球。
加奈子忍疼(当然,现在还不是特别疼)向前跑去,像安室透之前那样,只不过是用左手将网球上挑。
再次上挑!
当对手已经来到网前(上网)时,最好/常见的办法就是挑深入底线的高远球。
这样一来,对方根本没有截击的机会。
见加奈子挑了过来,安室透急忙往回跑;当然,边跑边瞅着头顶上球的位置。
好在,安室透的反应力,球感,以及对运动物体精准的定位力不比职业运动员差,加上又有健强的身体素质和敏捷的身手作依托,他在球落地之前追到了球的预判落点之后。
安室透停住,双手作反手引拍,盯着空中的球,等着它落到与肩差不多平齐时,将球打出。
“嘭!”
见他追到了球,还把球打回,守在网前的加奈子看上去很开心。
她侧身,伸直右手对着空中球的位置,将左手的球拍背至脑后,注视着安室透空中的回球,同时向后小碎步退着——等待着时机。
在找/等到合适的击球点后,加奈子毫不犹豫伸出球拍,将网球重重地扣击在安室透方左半场后。
“啪!”
安室透立即朝球的后方跑去,在网球高高弹起后下落至正常的击球高度时,他用一个双手的反手把网球回击给加奈子。
看很难击败金发男人,他比想象中的还要难缠,加奈子也认真起来。她重复刚才的空中扣球动作,“砰!”一声,把球大力地扣到安室透边的右半场。
扣球的力气越大,球速越快,落地时间越短,弹起后上升得也越快。
如果已经退到场地后,甚至贴住了墙,而依然无法够得空中的球,就只能放弃这一分。
——这也是为什么要大力去扣——球速快是一部分,最主要的是之后的高反弹非常难接。
而此时,安室透忙转身,朝右侧的底线后跑去。
他一边准备着球拍,一边急速地跟着球后退,几乎都要退到场后的帘子旁。
终于,追着球的轨迹,在帘子旁的角落旁里,安室透终于等到球落到了能被击打的高度。
“嘭!”他一个正手回球,将网球又打回了加奈子的半场,同时似乎很是满意地翘了翘嘴角。
由于是高于头顶的高回球,并且来时球速(动能)已经很大,他没有采用重击球。
见状,加奈子稍吃惊。毕竟,刚才那个球一般人都会放弃。而且就算想接,也不一定有那样的速度能追上。
没想到,他竟然...
自己的男人竟然...
她非常满意地抿着嘴角,不过,没太多时间去想,也没时间停留在这上。她转身回奔,去追安室透打回的球。
这一刻,她似乎想起了以前做运动员的生活,或者说,那种奔跑的,尽力去追的感觉。
她不顾脚疼(只是刮疼,不是受伤,放弃会觉得这一分很可惜),下意识努力地,又有数地去追。她计划的是,打完这一分,就不打了。
加奈子追到底线后,球正要落下。盯着球的落点,她刚准备以正拍回球,却发觉,网球在落地的那一刻,“啪!”
似乎...出界了。
虽不能百分百确定,毕竟人眼不可能那么精细;在网球里,哪怕网球与边线只沾了一毫米,也算界内。
但加奈子的直觉,或者说,这么多年的感觉是,球出界了。
就差一点。
她停下了动作。
看到她的反应,安室透也收起球拍,擦了擦头上的汗:“加奈子,出界了吗?”他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他语气温和,听上去心情很愉悦;他朝对面的加奈子望去,眼里不免透出一些柔情般的闪光。
毕竟,刚才她奋力击球的瞬间,还有努力想要赢自己的样子,都焕发着光彩。
让他心动。
“我想是的。”加奈子低头看了看边线。她转过身,用左手上的球拍指着刚刚的球落点:“就差了一点点哦。”
她笑着望着对面的安室透,不免提高了一些分贝。
见状,安室透扬了扬嘴角;“是吗,可惜了。”
“本来不错的机会。”
他边说边收起拍子,朝球网走去。
“还好吗?要继续吗?”他站在网前,从球包里又顺手拿了一个网球,和球拍一起握住右手上,观察着对面的加奈子。
加奈子在原地摇摇头,耳侧的几丝头发已经因为汗沾在皮肤上:“我整理下防磨贴,下次吧。”
“刚刚打球的时候好像掉出来了。”
听罢,安室透神情稍变,他把球拍夹在腋下,扔掉网球,绕过球场走过来。
“我看看。”
他走到她跟前,没说别的,蹲下身来。加奈子稍吃惊。他蹲在她身前,一只手放在她的鞋顶处,他瞅着她脚上原本就发红处,不免用另一只手轻轻地碰了碰,关怀地问着:“是这里吗?”
感受到他的触碰,加奈子轻动了一下。毕竟,防滑贴掉了后,被磨的地方,被这么一碰,顿时有些痛。
“是这儿。零,你不用...”
加奈子左手抚在他背上,稍躬下身,想把他拽起来。(我塞些纸巾就可以了。)这句话还没说出口。
“没事,让我看看。”安室透没理她说的,让她的手就这样抚摸着自己的背。他撑开加奈子鞋的里侧,仔细看着伤口,同时把掉落的防磨贴取出来。他看了看,已经不能用了——没有粘性。除了发红外,肿的一些地方已经磨掉了皮;想必再走会很痛。
“不能再打球了。”他道。
“我知道。”加奈子柔声回复着他:“不过应该不很严重。”
“站在这里等我,我去找些创可贴。”他想到了更好的办法。说罢,他站起身,夹着网球拍朝网球场的玻璃门走去。
“你去哪儿?”回望着安室透的背影,加奈子不禁问。
“去找创可贴。”安室透边走边说。
“这么晚了去哪找创可贴?”加奈子不放心地朝他道:“从这里出去到街上要很久。”
听到这话,安室透停住脚步,转过头:“总有类似自助机器的吧。”
加奈子有些好气又好笑:“来的时候可没见过。”
“不非得创可贴,普通纸巾也可以。”她补充道:“请给我些纸巾就好了。”
站在玻璃门前的安室透想了想,确实也是。刚刚得知加奈子的脚不舒服,又见已经擦了破皮,他不禁担心她,才会赶紧去行动。
安室透走回加奈子身边,边走边掏出随身的纸巾包。加奈子要接过来,他却没有给她。他认真地站在加奈子旁,低头看着她的脚,接着抽出一张纸巾,并把纸巾包重新塞回了兜里。他把纸巾叠了叠,然后蹲下身,想要把纸巾塞进她受伤的地方。
见状,加奈子心里暖暖的,又有些愧疚,刚才没听他的话。
她注视着他的动作。
只不过,由于鞋带过紧,安室透手里的纸巾并没有塞进她的鞋里。尽管他小心地拽着鞋边,在注意不弄疼加奈子的前提下尝试着。
“阿我来吧。”加奈子说着躬下身解开鞋带,先于安室透一步。
两个人紧挨着,他们的手臂,肢体触碰在一起。
鞋带被解开后,安室透看着她的鞋口:“把脚稍微抬起来一点,加奈子。”听到这话,加奈子听话地向上抬了抬脚,给鞋里留出空隙。
(让我来吧),她还想再说,却来不及说。
安室透把折好的纸巾塞进去,并稍稍固定了一下,瞅着她的鞋里:“再慢点放下脚试试。”
加奈子放下脚,果然纸巾正好对着受伤处。这么一来,磨破皮处的不适瞬间减轻。
“好多了,正合适。”她满足地道,接着轻轻动了动脚,检验了一下。
而这一切也被正观察着的安室透收在了眼里,他还不完全放心:“可以吗?我还能再调调。”他的目光依旧放在加奈子的鞋边和受伤的脚上,并仔细地看着,在为如何关怀她寻求最优解。
“那再往下一点。”加奈子凭感觉,不太确定:“刚才该听你的..”
“做了想做的事...就不要回头翻覆。”安室透忽略她的后半句,按照她说的,把纸巾又往下压了压。
“现在呢?”
加奈子动了动脚,把两只手放在他的后背上,半倚靠着他的身体。
她的手触着他的上衣。他刚因打球而出的潮热的汗液透出布料,粘浸在加奈子的手指和手掌上。
她紧抓着他的衣服。
“怎么感觉不如刚才好...”感受了一下后,加奈子思索着。
听这般,躬身的安室透耐心地把纸巾稍微向上提了提,他侧头从下看着加奈子,浅金色的头发垂下来,等着她发表意见。
“那这样呢?”
“现在刚刚好。”加奈子幸福地笑笑:“就这样吧。”
听到她这么说,蹲在地上的他放松了一些,脸上浮起几丝笑意。
他没有立即起身,而是顺手给加奈子系上了鞋带,之后才拿起网球拍,和加奈子放在地上的那副一起,自然而然地站起身。
安室透望望四周。
“没有其他东西了吧?”他转回头,朝眼前的加奈子说着。
“没有。”加奈子也巡视了一下。
她望着他,手不觉地放在了他的手臂上。
“那就好。”听到这个答案,安室透朝散落的网球走去。他要把它们拾起,放回网球包里。
见状,站在原地的加奈子拍拍手,走向球场旁墙边的餐车。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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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6 章 第一百零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