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与此同时,别墅内......
1:49,1:48,1:47......
瞅着面前的四个按钮,安室透试探性地按下第一个——刻着一团火焰的按钮,接着转过头,急切地等待着......
‘咯噔’一声,最左侧的门竟然弹开了。
呈现在眼前的是一条漆黑的,狭隘的上升台阶路。
果不其然。安室透的紧张表情稍松。
找到路了。
既然如此,就赶快离开这里!
他背着加奈子,迅速走向敞开的门。
在即将走到时,安室透似乎突然想到什么,停了下来。
只见安室透一点点侧过脸,盯住墙上的操作板。
眼里充满怀疑。
此时,‘滴!滴!滴!’的计时声依然有规律地响着,冲击着金发男人和加奈子的耳膜。
安室透清楚地看到,操控板上的单词是:Pandora。
Pandora!!
他猛得转回头,打量着身前的四扇门,眼中的怀疑更加明显。
不对。不对。
有什么不对。
1:21,1:20,1:19......
‘为什么不走了?’
这时,背后的加奈子双手捏着他的衣领,轻轻地开口。
她努力睁着眼,不让自己睡过去。
‘听过古希腊神话吗?’安室透边说边背着她返回操作板跟前,刚准备继续说下去。
‘潘多拉(Pandora)?’此时,抬了抬头的加奈子也认出上面的单词。
‘希腊神话里,潘多拉的魔盒?’加奈子盯住操作板上的‘盒子’图案,有些惊讶。
‘没错。’安室透应着,凑近操作板,盯着上面的四个按钮,思考着。
1:14,1:13,1:12......
到底是哪个?
相传在古希腊神话里,因为天神普罗米修斯从天上盗火给人类,人类才学会了用火。为此主神宙斯十分恼火,决定要让灾难降临人间。他命令儿子火神用泥土制作了一个叫潘多拉(Pandora)的女人,并宣布赋予她所有的完美。
之后宙斯把潘多拉派往人间,还送给她一个密封的盒子。盒里装满了各种各样的祸害,灾/难和瘟/疫。宙斯告诉她:把这个盒子送给那个娶她的男人。
再后来,潘多拉在人间遇到了‘后觉者’-脑子不大灵光的厄庇墨透斯,也是普罗米修斯的弟弟。
他不听普罗米修斯的劝告,执意要娶潘多拉。于是当晚,潘多拉手捧礼物,走到丈夫跟前时,打开了魔盒。那一瞬间,祸害人间的黑色烟雾迅疾而出——疾病,灾/难,嫉妒,偷/盗,贪/婪,罪/恶,即刻遍及整个人间。
而盒子里唯一的美好的东西——智慧女神雅典娜为挽救人类命运而悄悄放在盒底的‘希望’还没来得及飞出,潘多拉便把盒子关上了。
照这么看,虽然只是推测。
但如果...
正如潘多拉魔盒传说的含义,这四扇门,只有一扇通往外部(希望),剩下的三个都是陷阱...
安室透想着。
当然,他如果没有灵光一闪,想起操作板上的Pandora单词,恐怕也早就和加奈子踏进了第一扇门。
眼下,安室透神情认真起来。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着,推理着,推断着......
是什么?
四个按钮,一个像火,一个像水,一个像一棵树(土),还有一个空白。
到底是哪个?
是哪扇门??
如果选错了,也许......
‘如果不是普罗米修斯盗火,恐怕就不会有潘多拉了。’从背后传来加奈子柔柔的一声。
‘但是,如果没有火,也不会有精神。’她的嘴角似乎温柔地扬了扬,自言自语着。接着她支撑不住,趴在他的肩上。由于头正好处在金发男人的衣领处,硬硬的硌得慌,加奈子又把头向旁边侧了侧,看起来十分安心。
0:56,0:55,0:54......
听了加奈子的话,安室透也想起什么。
‘古希腊人把元素分成四类:火,风,土,水,分别代表精神,心智,肉身,灵魂。’他看着四个按钮,似乎找到了对应。
‘据希腊神话说,天和地刚被创造出时,还没有主宰世界的高级生物。所以,普罗米修斯降生,捧起了泥土(土),用河水(水)沾湿调和,依照世界的主宰,捏出人形。’他摸着四个按钮。
‘为了给泥人生命,他又从动物灵魂里摄取了善和恶两种性格,把它们封进人的身体。
(注:所以人拥有一定的兽/性,而不是纯粹的神性)’
‘然而,后来...’说到这,像突然闪过电流般,安室透一下子明白了,他停下动作,嘴角扬了扬,伸手按下那个空白没有雕刻的按钮,等待着.......
‘后来,智慧女神雅典娜,惊叹于这个一半灵魂的创造物,朝它吹了口神气,从此泥人就有了灵性(智慧,风)。也正是雅典娜把唯一的希望放进了潘多拉魔盒。’没察觉金发男人的举动,背上的加奈子闭着眼睛,替他说下去:‘再后来,因为还缺少那些英勇崇高的品质,普罗米修斯便替人类盗火(火),人们才有了道德。’
她的话一字一句地传进耳里,安室透认真的神情有些缓解,却来不及说些什么。
‘咯噔’,这时,从左数第三道门被弹开。
这次错不了。安室透忙背着她朝门走去。
只是两人都没察觉到,因为加奈子本身来了例/假,又被抓来这么久。现在她穿着浅色病号服,裤子上已明显透出血/迹。
0:30,0:29,0:28,0:27...
门后是条长长的通道,空气里弥漫着潮闷的气息,灯光昏暗,两边皆是硬水泥墙,窄得最多能容两个瘦人并肩。
安室透双手收紧了一些,免得在狭窄的空间里,让墙体磕到加奈子的膝盖。
他背着她,快速前行着......
此时此刻,周围充满了金发男人的脚步声以及,他们两人的轻/喘/声。
‘还挺有趣呢,’背上的加奈子似乎迷糊地抿了抿嘴:‘和你一起冒险。’
‘是吗?’安室透加快脚步,没转头,却认真地听着。
越早离开这,越快离开炸/弹,越好......
‘以前比赛时,也这么惊险过。’加奈子疲惫地趴在他身上:‘每一盘,每一局,都不能放弃。明明充满未知,却还要战斗到底。
每个球都很难,得随时应对挑战和变化。一开始紧张地手心出汗,球都发不好,后来就慢慢习惯了。’
‘和我想得差不多,’安室透跑着,喘着气,扬了扬嘴角:‘这种生活,能想象到。’
‘是啊。’加奈子同样感叹:‘又想起了那时候。’
‘不过,这种事,加奈子。’他语气严肃起来,几分愧疚和心疼:‘不会有下次了。’
加奈子又困又无力地趴在他的肩上。
‘没事。能出去就好。’
感受到安室透背上出的热热的汗,她侧侧头,望着他浅金色的头发,也不似一开始那样整齐,脖颈处也不停顺着淌下汗滴。
加奈子本想抬抬手,却还是无力地耷拉下来:‘真想给你擦擦汗呢。对不起。’
她闭上了眼睛。
安室透稍稍一愣。察觉到她的变化,他屏住呼吸听了几秒,确定听到加奈子的呼吸声后,才放下心,继续前进。
与此同时,白色的斯科达刚好经过丹羽一郎的别墅。
星野健习惯性地顺手摇下车窗,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动静。
他吃惊地发现,在别墅左侧的草丛边,似乎正头朝下趴着一个男人。
隐隐约约,看不真切,但感觉又像...
‘吱!’星野健赶忙踩下刹车,车子在道路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车停下来后,他从车窗里探出头,仔细确认了一遍:
??真的是!
来不及多想,星野健拉开车门,朝草坪上的男人跑过去。
跑到跟前后,他蹲下身,轻推着地上的人:‘喂,你没事吧?’
星野健看着对方:裤子上全是血/迹,尤其右裤腿。
‘喂,喂...’看到这么多血,他的担心加剧,又叫了两声。
这次,地上的男人—渡边棹终于有了反应。艰难地从别墅一楼的窗户翻出后,他实在体力不支,没爬多远,就倒在了这。
‘我,我送你去医院!’没得犹豫,也来不及问对方是谁,星野健立马上前一步。他一只手拉住渡边棹的手,另一只手扶着渡边棹的后背,把他架了起来,准备架到自己的车上。
当然,只跟风见裕也打交道的星野健,并不知道这位受伤的男人渡边棹也是一名公安。
0:03,0:02,0:01......
0:00
‘嘭!’正在这时,从两人所站的地下突然传来不小的响声,草皮被连带炸/起,还有一阵气流。
什么?!
见状,还十分虚弱的渡边棹下意识想推开星野健的手并趴下。但他还来不及做出动作,星野健就被碎片和气流推出几米远,趴在树丛旁,晕了过去。
渡边棹也随即跟着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别墅地下。
听到爆/炸的响声,安室透连忙蹲下,双手握紧加奈子的身体,为的是不被气流影响。
等待了一会儿,确认爆/炸平息后,他才又背着加奈子站起来,抬头看了看天花板。
察觉通道内暂时还好,安室透转回头,望着来路尽头被炸/出的黑洞,不禁紧了紧眉:
用这种办法!
现如今,里面的资料都已被毁!!
不仅如此,如果自己和加奈子没出来,恐怕.....
反正是难以被察觉的地下。
想到这,安室透立即转身,背着加奈子继续前进。
要赶紧找到出口,赶紧出去......
否则,还不知道有什么其他陷阱。
安室透加快步伐,心急如焚地往前走,脖子上的汗越流越多,呼吸频率也加强。
终于,将近半分钟后,他来到了通道的尽头,迎接着的是一面普通水泥墙,只不过从墙上竖下一个软梯。
安室透仰头,只见□□很长,竖竖地贴着墙面垂下来。
只要顺着它爬上去,应该就能.......
安室透侧侧头,感觉到加奈子睡得正深后,他不禁摸摸兜。
他掏出那个带绳的网球,接着把加奈子放在地上,自己也跟着蹲下。
安室透拉了拉网球绳,确定没问题后,把加奈子耷在自己肩上的双手聚在一起,用绳子困了好几道,系了个活扣。
这样一来,爬□□时,她的手就不会滑下去了。
做完这些,安室透又重新背起加奈子,来到□□前。
此时,黄色的网球夹在加奈子两手腕的中央,像一把金锁,把她牢牢地锁在他的身上,即使攀爬时只被他用一只手拖着,也不会从他身上翻下去。
安室透背着她,右手抓着□□,脚踩上第一层。
刚要继续向上爬时,他突然脑中一闪。
安室透回头,望着黑乎乎的通道,一个大胆的假设越来越强烈地浮上:
如果说,这里的地下空间被分成了四部分,分别对应着四扇门,每一部分都是相同的通道。
唯一的区别就是,只有这扇门的通道尽头设置了□□,人可以爬出去。
换句话说,如果选了其他三扇门,也许只能被永远地困在地下,无人知晓。
饿/死,渴死。
永远不会被发现。
想明白了这些,安室透迅速转回头,一只手扶着背上的加奈子,另一只手牢牢地握住□□,尽全力向上爬。
一层又一层,一层又一层......
他不断爬着,每爬上一层,就离出口更近一点.......
终于,一分钟后,安室透爬到了□□顶—对应别墅三楼。
他抬头,看到头顶上的拉扣。只要拉开,就可以出去...
安室透停了片刻,他其实很想抹一抹汗,但眼下根本腾不出手。
也更腾不出手拿/枪。
安室透慢慢放开□□,把右手放在拉扣上。
他听了一两秒,确定上面没异常响动后,将拉板缓缓地微微拉开。
在这过程里,他丝毫不敢分神,注意听着上方的动向,从微张的缝隙里观察着.....
见确实没有动静后,安室透才一把拉开拉板。
虽然没有灯光,但从旁边窗户里透进的月光,还是把周遭照得清楚。
他们正在一个走廊里。
左右瞅了瞅后,安室透带着加奈子爬了出来。
他不知道这具体是哪,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出现什么。
安室透掏出别在腰间的/枪,一步步小心试探着前进。
差不多走到拐角时,他才看到下行的楼梯口。
就当安室透准备下楼时,他突然感到身后有动作声。
说时迟那时快,还没来得及完全侧过身—背着加奈子减缓了行动,安室透的头顶就被一个凉凉的东西抵住。
黑洞洞的枪/口。
来自一位丹羽一郎手下的枪/口。
感觉到后,安室透嘴角微扬了一下,毫不犹豫地向后伸出右手,也拿/枪指着对方,同时左手扶着背上的加奈子。
虽然指/枪的瞬间,安室透并没完全转过身,但凭借多年经验和对方指着自己的方位,他还是摸得八九不离十。
两个人就这么用/枪互指着。
‘真不愧是警校第一啊,还能活着出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不同在大厅时的扩音器,安室透甚至能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难道是...
他缓缓转过身,朝声音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走廊中间的一扇门—控制室的门—被打开,一个老年人从里面走出,身边包围着十几个穿西装的保镖手下。
见到安室透的那一刻,保镖们立即举起/枪,对准金发男人和他背上的加奈子。
与此同时,安室透也扬起握/枪的右手,转而朝丹羽一郎的方向瞄去,丝毫不顾自己头上凉凉的枪/口。
‘我们终于,见面了。’丹羽一郎道。月光下他脸色惨白,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咧嘴,黄黑色的牙齿,赘肉耷拉下来,显得格外阴森,像/鬼/故事里狰狞着的怪物,一张口便流出猩/红的鲜/血。
人的鲜/血。
吃人后的鲜/血。
此刻,安室透手里的/枪/已瞄准,随时可以射/击。
‘没想到这么多关卡后,你竟然毫发无伤。’在保镖的掩护下,丹羽一郎透过人群的缝隙,颇有趣味地打量着金发男人。
‘好,真好。’他自导自演地鼓起掌来,气氛骤然变得凝固和紧张。
保镖们越来越靠前围拢,把丹羽一郎护住,以防金发男人开/枪。
见此情景,还在半侧身的安室透用/枪指着对面,身体慢慢地转动,尽量正面对着丹羽一郎。
这样一来,就算他们先开/枪,也不会打到背上的加奈子。
‘我很好奇,你怎么建的这个迷宫。’安室透的声音清楚地回响在走廊里,听上去并没有紧张和不安,反而和平常无异。他偏偏头,想挡住肩膀上加奈子的头部:‘这么杀/人不眨眼的地方,想必耗费不少才对。’
用手肘托着加奈子,安室透的左手隐蔽又自然地伸进兜里,摸了摸手机。
‘说出来,让我见识见识。’他边说着边把手又伸出来,脸上带着几分从容,似乎并不着急。
他像倾听者般,紧盯着对面。
听到这话,被包围起的丹羽一郎嘲讽般地一抬嘴角:‘想用这种方式套我的话?年轻人,你还得多练练。’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日本公安在想什么,你们不就想要那些(出卖日本机/密的)文件吗?’丹羽一郎看着金发男人,眼里流出狡/猾的阴鸷:‘你们找不到的。’
他阴险而得意地笑着:‘找不到的。’
听了对方的话,安室透并不吃惊。
‘那些东西,早被你放在地下室的保险箱里。你安了炸/弹,准备一旦暴/露,就把它们毁掉。’
他朝前两步,紧接着开口:‘当看见我跑进地下室后,你认为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于是引/爆/炸/弹,既能消灭证据,又能把我们炸/死/在里面。真可谓一石二鸟。’
丹羽一郎抬抬眉,额头上的法令纹皱在一起,油腻又松散:‘没错。’
‘但你们现在活生生地就站在这,连一根汗毛都没损,能治我的罪吗?’
‘治我什么罪?有证据吗?’
他狡猾又嘲弄地咧开嘴。从跟前保镖们的身体/缝隙里,透出一个阴险,令人不寒而栗的干笑:
‘我销毁我自己的东西,跟你们公安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出卖日本机密?就因为钱吗?’安室透依旧用枪指着对方。
他想要对方继续说下去。
等待着,对方继续说下去。
‘如果给你一个机会,你会说不吗?’丹羽一郎没有正面回答。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种人,他们的可怕在于,明知自己已深陷/不/齿,还要拉其他人下水,哪怕得不到实质利益。
也喜欢顺带着用肮/脏的,龌/龊的人性,欲/望,去腐/坏别人。
放大它们,刺/激着对方,瓦解别人最紧绷,或者最脆弱,又或者,最在意的那个点。
把它最终变成击溃对方的工具。
直至那时,他们才会升起一种快感:原来你也不过如此。原来我也没肮脏到哪里去。
‘你和我都是普通人。人生短短数十年,为自己舒舒服服地谋点利,不是太正常了?’丹羽一郎苍老的声音暗沉着,回荡在没有灯光的走廊里,像是能唤出埋在每个人心底里的阴暗,黑暗。
‘不过是些纸/资料而已,别小题大做,装模作样了。
因为这丁点东西,日本会/灭/亡吗?’丹羽一郎倒真的干哑地笑出声来。
‘不可能!
别太死心眼了。’
提高音量后,楼道里反复回响着他的字字句句,像一把把突如其来的尖/刀。
‘而且我不信,你就没有一瞬间,动摇过?’
‘装成这个(正义)样子,你的手上就干净吗?’丹羽一郎一步步地向前,朝他继续。
见状,保镖也跟着朝前。
‘跟着组织肯定干过不少坏事吧。
而且你们日本公安,有时候为了所谓的真相,也不择手段,不是吗。
打着保卫国家,保护日本的旗号,有些办案手法,
也不怎么正大光明吧。’
‘你想说什么?’安室透握紧了/枪,似乎下一秒子/弹就会从膛/里射/出:‘至少,我可不像你这样。’
丹羽一郎眯着眼,咧开嘴,像安室透的眼神,像对待猎物,又像在看一个可笑的幼稚孩童。
‘当然也可以。
以你的能力和智商,在组织里混得如鱼得水不难吧。只要你想,金钱,女人。尤其是女人,以你的外表,想要多少,就会有多少。就算想玩弄她们,也不难吧。
这种高高在上,凭借能力随意碾压别人,把他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甚至取他人/性/命的快感不好吗。’
安室透听着,不为所动的样子。
‘何必呢,为了所谓的信念,信仰死撑着。它认识你吗?它能给你带来什么?
你死了,都和它没关系。
你也改变不了什么。
你不要觉得你们很伟大。事实上,
日本,照样运转。少了你,照样运转!
丹羽一郎提高音量:
‘而且除了我,还会有别人,会有无数人。你们公安抓不完的。
抓不完的!
永远都抓不完!’
他咧着嘴,露出油腻的笑容。
‘你很让我反感。’安室透拿着/枪,托着背后的加奈子,朝前走了两步,两腿分开站着。
但他还得听下去。
丹羽一郎装作没听见,抬了抬眼。
‘我一直好奇,什么样的遭遇,环境才能培育出你这样的人。什么样的傻瓜才会心甘情愿地为这种不实际的东西拼命。
放弃吧,什么保家卫国,都不过是哄小孩的屁话。
舒舒服服地活着不好吗。承认你的私/欲/吧。你要才能有才能,听说推理能力也一流。
为什么偏要做这种破工作。
开个侦探事务所,不好吗?
像毛利那样的蠢/货都能这么火,你比他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跟你爱的女人结/婚,生个孩子,
享受生活,不好吗。’
黑暗里,丹羽一郎注视着安室透。
而安室透同样望着对方,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丹羽一郎道:
‘或者说个数,
我满足你。’
‘只要你开口...’
丹羽一郎的厉声言语像迷路般,没能走到通往安室透心房的大门,迅速消失在空气中。
而此时,趴在他背上的加奈子,也昏昏沉沉的,没有醒来。
人的堕/落有时是瞬间的,恪守了很久的,绷了很久的那根弦,一旦出现了裂隙,哪怕仅有一点儿,之前所有的将不复存在。
只要一瞬间松懈,就会崩塌。
无论之前曾多勇敢地强力恪守着。
有时候一旦走错,再回头就难了。
‘我可不是听你说这个的。’安室透依旧不以为然,侧了侧头:‘你以为我会在意那些东西吗?’
‘再考虑考虑吧。’丹羽一郎露出心知肚明的笑:‘年轻人,我给你...’
‘星野淳/坠/楼是怎么一回事?’
安室透直接道,他并没忘记地下室里发现的那张纸。
’我没兴趣听你刚说的这些。’金发男人补充。
丹羽一郎哼了一声。
‘还真执着于真相啊。一个连警官证都不敢掏出来的警察,还这么威风。
连身份都不能公之于众,这警察还当着有什么意思?去警视厅,警察厅办事时,不知道情况的警员一大片,对你冷嘲热讽的,颐指气使的,还有把你当怀疑对象审讯的,没少发生吧。
不堵心吗?受得了吗?
要是我,肯定受不了这个气。
好歹当年也是警校第一啊,怎么也得雄心满志,想办法在警界高升,干出一番大事业来吧。谁会答应这种埋头见不得光,弄不好还丢/命的任务,除非脑/子/进/水/了。
就算将来打掉组织,你的功劳会被知道吗?当然不会,对于你们这种卧底来说,警视/察厅就怕被报复,肯定不能让你们露面,新闻报道里也全然不提及你们这些,真正出力的人。
明明有不小的功劳,却不能为外人所知。
在电视机前展示功劳,接受赞誉的偏偏都是那些坐在办公室里不干事,光会指挥别人的人。
我都替你遗憾啊。’丹羽一郎皮笑肉不笑地扬着嘴角。
‘还有你那些同期的好友,四个人还是五个人,估计现在也在警视厅里舒服着吧,是不是早就高升了?警衔比你都高?怎么?没经常出来聚一聚?假如知道了你的际遇,又会怎么说?
还是说,这么久听不到你的消息,他们早把你忘了,别说关心,连个手机消息也不会发给你。’
听到这,安室透的表情稍变了变,
‘你最好闭嘴。’
‘怎么?被我说中了?每个人都有隐/秘的,肮/脏的,见不得人的想法。这就是人性。我不避讳它,我只是想告诉你。’丹羽一郎彻底咧开嘴,黄黄的牙齿和耷/拉下的皮/肉,活像一个吃/人,吃/活/人的,妖怪。
‘他们说不定,正看你可怜呢。’
‘最好不要用你那肮/脏的思想去揣测他们。’安室透用/枪/指着对方:
‘他们可不是你嘴里的那样。’
丹羽一郎似乎没听到金发男人的话:
‘你了解身边的人吗?
讲台上的男人也去过风/月/场,优等生也能以偷/东西为乐。
交情再久的两人,一个突然风光,另一个也许巴不得他赶紧出事。
但如果一方可怜,另一方又会伸出援手。’
说到这,丹羽一郎指了指金发男人背上的加奈子,似乎在嘲讽般的挖苦:
‘还有,你不愿意的事,说不定别人求之不得。
想象一下,你苦苦坚守着你日本公安的抱负,而你的女友,被拉拢,俘/获,背叛日本。
她借由你的手,把很多资料传出去。
毕竟,日本警/方的情报,肯定很多组织感兴趣。
真想看看,到时候你的表情。’丹羽一郎邪/恶地笑着:
‘你敢保证她不会吗?
你敢保证,她和你一条心?
恐怕很难吧。’
安室透没说话。
只见说时迟那时快,他托着加奈子,突然向后一伸脚,重重地踩在后面拿/枪/对着自己头的丹羽一郎手下的脚上,同时躬身,用握/枪/的胳膊肘迅速猛朝其太阳穴一击,对方瞬间失去知觉,倒在地上。
事情发生得如此突然,丹羽一郎和其他手下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安室透紧接着向后几步,用脚划出地上人手里的/枪,用力朝楼梯口的方向踢过去。
‘砰砰!’手/枪/顺着楼梯滚落的声音清晰地传进在场每人的耳朵里。
‘你的话我已经听够了。’安室透近一步走向丹羽一郎,拿/枪指着对方的动作丝毫不变:‘告诉我,那个叫星野淳的怎么回事?’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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