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发送完信息,加奈子走到窗边,捏转着手里的向日葵,等着安室透。
外面已有几分凉意,秋天在不知不觉地迫近。加奈子探出头,享受舒爽风的同时,也在视线里寻找熟悉的白色马自达身影。
五分钟后,电话声响起。
她立马拿出手机,按下接听。
‘你在哪里?’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在,卖场最里面的窗前。’加奈子左右环视,试图找见对方。
‘这样啊,我马上过来。’此时的安室透刚走出电梯。
而体育卖场门口也已经搭建起台子,两个吉他手正在弹唱,周围也聚起不少人。卖场的工作人员也在人群里和店门口发放传单和优惠券,吸引游客进入商店选购。
店门口更是搭建了两个大转盘,凡消费过的人都可以参与抽奖。
安室透穿过人群,避开热情的工作人员,进入体育商场,径直朝窗户边走去。
由于店内很大,又有许多货架,他不得不一排排看过去,寻找着加奈子。
终于,在中间的一个货架尽头,他看到了那个身穿黑白条纹衫,左手正捏着一朵黄色小花的她。
而这时,察觉到货架前突然侧出一个金发的人影来,加奈子也下意识放下手里的向日葵(放在窗台上),朝对方走去。
‘没那么难找吧。’她走到安室透跟前,愉悦地笑起来。
‘没有,’他也轻轻地笑了,双手插在兜里,打量着这个硕大的体育商场:‘走吧。’
‘嗯。’两个人自然地并排而行。
‘刚才做什么了?’他问道。
‘去楼下的展会看了看。’她边说边伸出手,露出手环:‘这是入场券,里面输入了每个人的姓,据说通过它还能找到附近相同姓氏的人呢。’
‘神奇吧。’她道。
‘嗯。我也看到了。’他嘴角浮现浅浅的笑意,步速也下意识与她协调着。
‘啊,等等,’走过几个货架后,加奈子突然停下脚步:‘我的向日葵。’说着向刚才的窗台小跑去。
‘怎么了?加奈子?’站在原地的他有些迷惑,也跟了上去。
‘我把我的花忘了。’她边跑边说。
加奈子跑到窗前,却发现窗台上什么都没有。只有大开的窗户和不停吹进来的清爽的风。
她踮着脚探出头望了望。
估计是被风吹跑了。
‘怎么了?在找什么?’安室透来到窗前,也学加奈子疑惑地朝外面看了看。
‘没什么,’她收回寻找的目光,转向身边的金发男人:‘刚才帮一位先生解决了问题,他送了一棵向日葵。我觉得很好看,打算留着。可是,明明把它放在窗台上的,谁知道......’
‘估计是被风吹走了,’安室透接着探出头,四下瞅了瞅,又伸出手试了试风速:‘以目前的风向和速度,现在大概已经吹到前面公路附近,应该是追不上了。’
‘这样啊。’加奈子不免有些失望。
‘嗯。’安室透应道,望着面前的她,黑白休闲衫简洁又显得活泼,因为刚刚探头,她的头发随意地披在耳旁。
他忍不住想伸手摸加奈子的头发,很想触碰她,也很想亲吻她。
想起上次差一点接吻的经历,他瞥了一下四周,想到是在商场里,他只是双手插在兜里,倚在窗前,望着窗外。
‘那棵花,就那么重要吗?’他故作平静地问,心里竟有些不舒服。
加奈子立马抬头:‘啊,不是,零,’
见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外面,并没有回答。
加奈子继续解释:‘你听我说,是一位先生,问了一个关于一幅画的谜题,他想了很久似乎都没想出来,后来我和他一起解决了。我想他只是出于感激...更何况,我连他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呢。’
‘这样吗。’
安室透依旧倚在窗台前,望着窗外厚厚的云。天越来越短了,也能感受到些许秋天的气息。傍晚稍沉下来的天色加重了原本阴天带来的阴郁感。
其实不是因为花,更多的是接下来的行动,让他有些烦躁。
虽然不知道贝尔摩德具体的计划,
但无论如何,一定要截住那份卧底名单,不能让它落在组织手里。
他摸了摸腰上的枪,想起戴眼镜的少年——柯南,不,工藤新一。上次海洋边缘爆炸,是自己设计才让他帮忙解决了疑团。还有之前那次,也是自己与对方合力,才使得卧底身份没有被泄露。
不过这次的话,还是不让他掺入进来。安室透心想。
本来就和工藤新一没有关系,再说没必要,也不想让其他人卷入其中。
‘你没事吧?’本能地感觉到对方的反常,感觉是有心事,她有些担忧地望着他。
‘没事,走吧。’他站直身体,朝网球区走去。
加奈子跟了上去,依旧有些担心。
体育店很大,穿过层层分区,两人来到目的地。
网球专区很大,紧贴着墙的两个架子上挂满了一排排的网球拍。有儿童的,也有给成年人用。中间的四五排货架上是各式各样的男女网球鞋,分红土沙地场的和硬地的(鞋底不一样,一个有花纹,一个光滑)。
旁边的配件货架上是吸汗带,适合不同人群的网球,网球帽,护腕,以及一些网球挂件。接着是一个小黑板,上面挂着不同价格以及性能的网线。剩下的货架全部都是网球服,有女士网球裙,无袖运动衫,也有连身网球裙,男式网球上衣短裤和男女运动外套。
加奈子到服务台,礼貌地出示单据。工作人员转而从仓库里拿出她在网上定好的球拍,并交给加奈子。
接过球拍后,她检查了一下,确定没问题后,将球拍交给他。
‘这是我前几天在网上选的,觉得会适合你。’
他接过球拍,打量了一下,做了一个正拍击球的动作后,接着敲了敲球拍柄,确实非常不错。
望了望墙边货架上的一排排球拍,安室透决定还是再去选一选。
他走向货架,右手握着球拍,左手手臂却‘不经意’地擦过加奈子的右手。他蹲在货架前,瞅着每个球拍。
见状,加奈子也走过去,站在他身边。
打量一圈后,他取下一个灰色拍面黑色拍柄的拍子(Head),放在手里转了转,温和地转过头:‘这个呢?’
她接过球拍,掂量了一下,接着做了几个正手和反手的挥拍后,又敲了敲,仔细看了看拍柄和拍面材质:‘应该也不错,看你喜欢了。’说着又把球拍递给对方。
安室透站起来,接过球拍,同时把手里(之前订的)那副拍子交还加奈子,向旁边侧了两步,也做了两三个正手和反手的挥拍,还有左右前后的移步。
他还不忘翻转着球拍,看了看尺寸和重量。
然后才翘起嘴角,表现出满意。
‘那我买就这个了哦。’他以稍稍放松的语气朝她道。
说完,安室透抬头,才发现对方已不在身边。
‘好。’加奈子的声音同时从他身后传来。安室透回过头,见她正站在后面的货架前,蛮有兴致地看着新上市的网球服。
有紫粉和天蓝色的无袖衫,色彩搭配不亮眼却很温馨。还有A字网球裙,百褶网球裙,以及各色各样的连身网裙。
此时的她心情非常愉快,对加奈子来说,对方(安室透)是不是拿了自己挑的球拍,还是另有选择,她并不在意。只要他喜欢,觉得用起来舒服,就行了。
把网球拍放在边上,她取下一件天蓝色无袖训练衫,又拿起旁边一条黑色网球裙,搭配在一起看了看。
‘我去付款了。’安室透已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货架边。
盯着她的动作,他又忍不住开口:‘喜欢的话,就去试试好了。’
‘嗯。’加奈子抿抿嘴,愉悦地笑起来。
顺手拿上(加奈子为他选的)球拍,安室透带着两副球拍走向收银台。
收银台前排满了人,从不同专区选好商品的顾客们有条不紊地站在队伍里。等金发男人付完款,再走回网球专区,已经过了七八分钟。
‘人呢?’他左右看看,却没找到加奈子的身影。
安室透走回她之前所在的货架前,托着下巴,想了想,抬头看到对面的试衣间后,他嘴角浮上几丝笑意,走向试衣间。
安室透观察到,试衣间很空,只有一间帘子被拉下,像是正有人使用。
他走到跟前,通过帘子缝隙看到里面的鞋子后,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
瞥见身后正好是个横座椅,于是他直接坐在上面,等着她。
此时,试衣间里的加奈子正站在镜子前,看着身上的装束。
她上身是件浅粉色无袖训练衫,下身配一条黑色网球裙,裙子一半百褶一半平裙,是新出的款式。
加奈子拽着胸口两边(无袖衫),整了整上衣,前后照了照,摇摇头:还是不行。
自己拿的尺寸小了。
好久没在日本买衣服了,这边的尺码和欧码还是有些不同。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下身的网球裙还好,中规中矩,说不上太好看也不是太难看。但上身,浅粉色无袖衫紧紧贴在身上,由于衣服尺码小,胸围也不合适,导致胸部那里格外紧,衣长差不多刚到肚脐。
加奈子往下拉了拉,才让无袖衫勉强盖过肚脐,但这让她的脖颈到胸前都露着,胸部格外突出,像穿了件紧身泳衣一样凹凸有致。
‘真是。’她自己都忍不住想笑,刚准备换下来,再去拿一个大号。
‘怎么了?不合适吗?’一个男声从试衣间外传来,带着些许疑惑和认真。
加奈子一愣,立马转身拉开帘子:‘啊,零,’
‘嗯?’安室透抬头,看到她的瞬间脸红。
看到他的反应,加奈子才意识到了什么,低头看了看紧贴在身上,性感又俏皮的无袖衫后,她的脸也红了起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加奈子迅速又钻进试衣间,双手背在身后倚在墙上,试图平复加速的心跳。
‘其实,还,还不错。’几秒后,他的声音继续传来,透着明显的紧张。
试衣间里的加奈子瞬时又气又笑。
‘一点都不好看。’她忍不住拉开帘子,重新站在安室透面前:‘你看这里,很紧。’
正好他坐的位置背后是一面大镜子,加奈子照着镜子,拉着无袖衫的侧边,对安室透说道。
‘还有一看,就是小了一个码。’她接着往下拉了拉无袖衫,确实这件上衣在她身上就像成人穿了儿童衣服一样。
‘也,也是。’此时,他大脑几乎一片空白,出于荷尔蒙的作用(也本能地)心跳加速和紧张起来,只是紧盯着她的脸庞,又不知该不该往其他地方看。
‘要我去拿一件大号吗?’他强作镇定地问,声音里充满平日的温柔。
加奈子点点头,看到安室透的反应,她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要L。’
说完她轻手轻脚地走回试衣间,重新拉上帘子。
‘好。那我去了哦。’几秒后,平静下来的安室透站起身,准备去给加奈子拿衣服。
‘好。’试衣间里的她点头,又想到了什么,叫住对方:‘等等。’
加奈子从帘子里探出头。
‘怎么了?’几米远外,站在试衣区门口的安室透疑惑地回头。
‘你知道在哪吗?’她问道。
安室透自然地点点头,然后迈开步伐,朝货架走去。
见状,加奈子放下帘子,安心地等着他。
安室透走到货架前,找到她身上的无袖衫后,翻了翻,接着取下L码。
就在他刚要返回试衣间时,安室透无意间又看到在侧面挂的众多网球裙里,有一件由白色渐变到墨绿的连身网球裙,不仅显得优雅大方,点缀的绿色也尤其衬托出一种自然又纯净的美。
他走过去,整体打量了一下,很满意,也顺手拿了一个L码,朝试衣间走去。
试衣间里的加奈子听到脚步声,也估摸着是对方来了。
‘衣服拿来了哦。’安室透站在门口,给她取下衣架,刚打算把两件衣服由帘子缝隙递给对方。
正在这时,加奈子突然拉开帘子,金发男人的手撞在她胸前。
两个人都被吓了一跳。
‘谢谢。’加奈子顿了顿,双手接过衣服。
而此时,再次看到穿着紧身无袖衫的她,并且又距离这么近,自己的手又几乎已经戳到了对方胸前,安室透顿觉得浑身一热,心跳也加速,脸止不住地稍稍变红。
而感受到这一幕的加奈子也能听到自己砰砰剧烈的心跳声,同时几分羞涩。
安室透控制不住地,盯着她。
加奈子望着他的脖颈,接着把视线投向他身后,试着平复下来。
几秒后,她抬头,还是重新对上他的目光。
一瞬间,两人四目相对,眼里都泛着似水的柔情。
安室透终于忍不住,身体前倾上来,要亲吻加奈子。
感受到他的唇轻轻地贴上来,还有一股男士香水的味道,加奈子的心跳陡然加快,试着迎合他。他不是疾风暴雨般地想侵入,想占有,而是一种温柔的,温暖的包围感,
他只是轻轻慢慢地吻着加奈子,像是把自己所有的爱意,保护欲,守护欲传递给她,是呵护自己心底里,那朵执着生长的小花,又是在对待与自己灵魂契合的爱人。
渐渐地,他用右手轻轻抚着她的腰,继续亲吻她。两个人没有深入太多,却极其自然。他主动,她迎合;接着她主动,他迎合。加奈子抓住他的衬衣,两个人交缠,彼此能感受到对方呼出的热气,对方身上的温度,甚至心跳。
他们两人也在这第一次情不自禁的接吻里,感受到莫大的欢愉。
这一刻,是他们对彼此心意的坦诚与确认,有一种笃定的心安,更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感情表达。
他们彼此都没有惊讶。
大约一分钟后,安室透才轻轻松开加奈子。两人对视着彼此,虽然表情里都带着愉悦。
但明显能感觉到,他还是不自觉地紧张。
和在外面,遇到危险的环境,千钧一发的境遇,棘手的案件都不同。
是另外一种,照顾对方情绪,生怕自己表现不好,又抑制不住要想和她近一步的,面对心爱的人,天性般的,紧张。
‘那我,在外面等你。’余光瞥见正进入试衣间里的其他顾客,安室透拉上帘子,表情装作镇定,手插在兜里倚在长椅旁的大镜子上。
‘好。’加奈子应道。展开之前他递过的衣服时,一条白色的裙子掉在地上。她捡起来,又翻过来看了看,是一条由白渐变到墨绿色的网球裙。
啊,零这个家伙!
她不禁抿起嘴,幸福地笑起来。
肯定是他挑的。
加奈子先试穿上这条连身网球裙,裙子尺寸很合适,样式也不错,穿在身上非常舒服。她照了照镜子,衣服上的绿色很显肤色,典雅的同时,又有种不加修饰,自然的美感。
又照了几圈镜子后,她才脱下裙子,提着裙子看了看,又摸了摸材质。
所有都很令她满意。
接着又换上大号无袖衫,配上之前的黑色半身网球裙。相比起来,这身就黯然了许多。粉色的训练衫她本来就已有很多,而且黑色也略显古板和压抑。
加奈子换回原本的衣服,拿上渐变色网球裙,拉开帘子。
‘选好了吗?’见她出来,倚在镜子前的安室透站直身体。
‘嗯,就这个。’加奈子把裙子在他跟前晃了晃:‘还真会选哦。’
听到这话,安室透嘴角上扬了一下,心里也非常愉快和满足。
两个人并排走到收银台前。
‘我来吧。’望着排起的长队,他自然而然地从她手里拿过渐变色网球裙,站进队伍里。
加奈子稍稍一愣,却也没说什么,随对方进入队伍。
他站在前面,左手拎着网球拍袋,右手拿着加奈子的网球裙。排队的人虽多,但他脸上倒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跟着队伍向前。
加奈子好奇地瞥了一眼,从袋子里隐约能看到两副拍柄。
她惊讶地握住安室透的胳膊:’你把两副球拍都买了?”
他回过头,语气稍稍轻松:‘是啊,万一其中一把坏了,就还有一把不是吗。’
‘也对。’加奈子笑着瞄了瞄袋子:‘那我也可以试试新球拍了?”
‘当然了,随时乐意。’他脸上浮起笑容,望着加奈子,右臂任她抓着,同时跟着人流向前。
大约五分钟之后,才终于排到他们。
给渐变色连身网球裙付款过后,安室透接过包装袋,准备和她离开。
快走到出口时,一位工作人员把两人拦下。
‘请问,两位还没抽过奖吧?’女工作人员和蔼地笑着,目光更多地集中在安室透身上。之前给网球拍付款时,她就已经注意到这位金色头发的英俊男人了。但从刚才他和身边小姐(加奈子)的互动来看,女店员不难猜出,他已经有主了。
尽管如此,女店员还是多看了安室透几眼。
‘没有,是什么?’安室透疑惑地望着店员。
‘哦,是店里的活动。’女店员边说边把两人带到通道另一侧,那里竖着一个大转盘,一个男工作人员正在调试转盘架。调试完毕后,他放下工具,又晃动转盘检查了一番,确定没问题后才离开。
‘凡是购买店里的商品,都可以凭收据转一次奖。两位,要不要试试?哦,先生,你可以转两次。’女店员对安室透说道。
不用看小票,她记得很清楚,这位帅气的金发先生连去了两次收银台(一次是球拍,一次是加奈子的连衣裙)。
‘这样啊。’安室透刮了刮脸,回头看了看加奈子。
‘请问,我也可以参加吗?’加奈子侧出头。
‘当然可以了。您和这位先生一人一次。’女店员望了一眼收银台前的人群,接着收回视线:‘趁现在人少的时候。’
见状,加奈子也瞥了一眼收银台,才发现原来那里也有两个转盘,只是刚才自己和安室透并没有发现。在收银台付过款的人都紧接着排在转盘前,等待抽奖。看到有新开的转盘,一些眼尖的人已经朝他们这边走来。
安室透没说话,走到转盘前,握住转盘边,力气并不大地拨了一下。
转盘立即快速转动,接着慢下来,指针一点点移动着,最终停在标记着黑色三角符号的区域内。与整个大转盘比起来,这个区域占的比例极小,像圆形里躺了一根针。
‘先生,’女店员不敢相信地望着转盘:‘您中了一等奖!’
‘什么?一等奖吗?’安室透疑惑地看了一眼店员,然后站到一旁,给加奈子让出位置。
此时,他们身后已排起长队。
加奈子走上前,轻轻转动转盘,转盘由快到慢,最后指针停在稍大一些的黄色区域内。
‘小姐,您也不错,是纪念奖。’女店员边说边从身后的箱子里拿出一个包装盒,递给对方。
加奈子接过盒子,安室透也凑到跟前,两个人一起盯着包装:车载固体香薰?
‘它净化车内空气,味道清香,还有抑菌的功效。’女店员礼貌地科普道:’放车里非常好用。’
‘啊,谢谢。’她朝店员笑着,又转向安室透。
‘给我吧,’还没等加奈子开口,安室透便伸出手。
从她手里接过香薰后,他直接把它塞进了兜里。
注视着两人默契的举动,女店员忍不住又多看了金发男人几眼,然后才道:‘先生,请稍等。我去拿您的奖品。’
‘好。’
跟其他工作人员打过招呼后,女店员径直走向工作区,转盘那边则由另一位男工作人员接手。此时,安室透和加奈子也侧到边上,不影响后面排队的人转奖。
安室透掏出手机,17:45。也就是说,距贝尔摩德说的18:30还有四十五分钟。
‘还要去哪吗?’他问道。
听到问话,她思索了一下:‘去楼下的姓名展览会吧,感觉很有意思哦。’
‘这个,不好意思,今天没那么多时间。下次可以吗?’安室透犹豫。
‘出什么事了吗?’她疑惑。
‘嗯。’安室透望望四周:‘我今晚,有要紧事要办。’
怕她不放心,他想了想,补了一句:‘等之后,会把一切告诉你。’
加奈子看着眼前的他,紫灰色的眼眸里多了几分严肃和忧虑,表情也陡然变得认真。
像是,要上战场,征战一般。
她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
‘是接的侦探任务吗?’她笑道,尝试缓和紧张的气氛。
‘不是,之后你就知道了。’他下意识摸了摸腰上的枪,警惕地环顾四周。
眼下Mars里的游客众多,虽然贝尔摩德说的是六点半,但并不能排除组织的人现已潜入的可能,加上庞大的游客数量,到时只怕会更乱。
为以防万一,还是先勘查一下目前的形势比较好。并且还得找个能打电话的地方,问问风见。他这么久还没汇报,确实有点不正常。
这么看的话,最好现在就行动。不能像之前计划的那样,提前十分钟下去,和贝尔摩德碰头。
他下定决心。
‘加奈子,能把这些先带回去吗?之后我再去拿。’他掏出兜里的香薰,和手里的两副网球拍一并交给对方。
‘好,没问题。’她接过球拍,把香薰和渐变色网球裙一起塞进双肩包里。
‘对不起,’他望着蹲在一旁,正在系包带的加奈子:‘今天不能送你回去了。’说到这,他温柔的语气里几分愧疚。
‘没事,’加奈子站起身,抓住他的右手臂:‘零,’
‘嗯?’安室透转向她。
加奈子犹豫了几秒:‘没事。’
接着松开他的手臂。
她本想说,如果有事的话,其实也本不非要今天,等哪天,两个人都有空时再约也很好。
但看他心事重重的模样,她有些担忧,也把这番话咽了下去。
两个人站在原地,都没有说话。
‘下面插播新闻,’上方的吊顶电视里传来播报声。安室透和加奈子同时抬头,其他排队等转盘的顾客们也纷纷将视线投向电视机。
‘最新消息,近日大阪警方成功打掉一涉恶团伙,抓获头目伊藤庆太,二号人物伊藤凛,伊藤隼,松本凌及其他团伙成员80人。
据悉,该团伙近三年内频繁活跃于大阪,曾制造多起盗窃,故意伤害,诈骗及毒品交易案件。目前,该团伙主要成员松本太郎(因飞机晚点而滞留机场内)逃过警方围捕,仍下落不明。
据悉,松本太郎性格乖戾残暴,在该团伙涉及的所有故意伤害及杀人案件中,百分之八十均为其(及手下)所为。
(电视屏幕里出现照片及详细信息:松本太郎,53岁,地中海秃顶,左脸有一颗黑痣,面向极其凶恶。)
目前,全日本各个警署均已收到协查通报。在此提醒广大市民:如见到松本太郎(图示),不要慌张,不要轻易靠近此人,请立即通知警方,谢谢配合。
下面请听来自大阪的报道。’女播报员刚说完,画面便切入到大阪警视厅的记者会。
(服部平藏坐在中间,左面是远山银司郎,右面是大泷悟郎,再旁边是其他警察。)
‘请问,目前大阪警方对犯人追踪的进展如何?’一位男记者提问。
‘嗯。’服部平藏一脸严肃,语气官方又正式:‘虽不清楚犯人的具体躲藏地,但可以确定的是,该犯滞留,或者说,逃回大阪的可能性非常小,前往东京等大城市的可能性非常大。小城市和乡下,不会成为他的目标。’
‘您好,我想请问,为什么该团伙在过去三年里横行大阪,却直到今天才被摧毁,还造成了主要人员外逃。可否把这些归咎为警视厅办事不力?’另一位女记者提问,声音尖细又咄咄逼人。
服部平藏沉思,严厉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变化:‘我的手下,都已尽全力追捕。说警视厅办事不力,我不赞同。
这个团伙,涉及了太多案子,一环扣一环。每个案子建档,取证,都需要时间。对手也非常狡猾,残忍。我们的人......’说到这,服部平藏停顿:‘也有很多牺牲。’
‘听说,警方这次安插的卧底中,仅有一人没被发现。剩下的,有被团伙折磨至死,也有的为保护家人而投江自尽。是这样吗?’女记者接话,生生戳到大阪警视厅的痛点。
大泷警官和旁边的远山警官对视,面露难色。
服部平藏不为所动,依旧坐定。思索几秒后,毫不掩饰地开口:‘没错。我们派出七名卧底,六名暴露。四名被团伙施暴至死,一名外逃后,犯人找不到踪迹,便杀了他一家七口,连刚满月的婴儿都不放过。
还有一位,因怕连累到家人,走投无路,投河自尽。他的家人,至今在我们保护中。
所以我说,我们大阪警方已经做了所有能做的。犯人再狡猾,我们也会追查到底。’服部平藏的声音越加严厉:‘这点我可以保证。’
女记者坐下,不再说话。
听到这,安室透默默走到一边。他倚靠在墙上,盯着电视屏幕,心里有一股情绪涌上。
接着望着地面,没人能看清此时他脸上的表情。
见状,加奈子也走过去,并排靠在他身边的墙上,目光关注着屏幕。
‘如果,’不知过了多久,安室透突然轻轻转头:‘如果你是他们,’
似乎花了好漫长一阵,后半句话才从他嘴里蹦出来。
‘又会怎么做?’说完,他只是盯着前方,没有看她。
‘嗯?卧底吗?’正在看电视的加奈子望向他。
‘不是,卧底的家人。’安室透补充说,金色的头发在灯光下柔和又有光辉。
他看着地面,等待加奈子的回答。
她想了想,把两副网球拍放在地上,语气坦然又似乎有些豁达的勇敢:‘我不会害怕的哦。危险的工作,困难的工作,总是要有人做,要不这个世界怎么运转呢。
虽然会很担心,但也会很骄傲,会鼓励他去的。
我会把家里打理好,不让他担心和牵挂。
当然,我也会小心的。’
安室透在一旁默默地听着。
‘但是,’加奈子转过头,温柔地望着金发男人:‘我会有个要求...’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集中注意力听着,丝毫没动。
‘我只是希望,他,他不要死了。’
‘嗯。’安室透点点头,像是答应了。
两人接着倚在墙上,听着电视。
‘请问,’此时屏幕上,一个男记者站起身,语气软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被刚才服部平藏的气场所震到:
‘请问,犯人在社交媒体里发的最后一条消息中称,要报复大阪警署,报复您服部本部长一家人。不知对此您怎么看?’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惊讶。
‘我当然不怕,我的家人也不会害怕。’服部平藏道。
‘听您这么说,我们就放心了。’男记者抹抹头上的汗,然后坐下。
‘不好意思,两位久等了。’这时,女工作人员手上捧着安室透抽中的奖品,从工作区出来。
安室透和加奈子站直身体。
‘这是您的奖品。’
‘谢谢。’安室透接过盒子。
加奈子也凑过来,紧挨在他身边。
两人看着包装盒。
那是一个深蓝色的长方纸盒,盒子下方有一个正在前进的年轻人。他戴着礼帽,握着手杖,穿着工装服和长皮靴,是一位‘行走的绅士’。
盒子正上方印着金色的字体:
JOHNNIEWALKER
BlueLabel
BLENDEDSCOTCHWHISKY
‘蓝牌(BlueLabel)?苏格兰威士忌?’加奈子不禁道。
安室透没有吭声。
‘嗯,正是。’女店员解释道:‘这是JohnnieWalker(著名苏格兰威士忌品牌)的蓝牌(14200日元左右),酿制时间大约三十年,比起其他威士忌来,更加清香爽口。’
她指着包装盒上的商标(行走的小人):‘这是创始人,年纪轻轻就创下自己的品牌,真让人敬佩啊。而且,这个标志也激励着年轻人‘不断前进,永不放弃’,为了梦想一直努力。’女店员边说边深吸一口气,眼里充满光亮,似乎也是在为自己鼓劲:‘啊,二十几岁,本来也正是朝气蓬勃的时候嘛,对于未来,也应该是无限可能才对。’
‘是。’加奈子礼貌地笑笑。
‘带回去吧,好好保存。’金发男人把手里的苏格兰威士忌递给加奈子,插着兜走向门口。
‘等哪天尝一尝。’他边走边说道,语气里的感情没人听得出。
加奈子跟着他走出体育用品店大门。
在门口的台子上,之前演奏吉他的两位音乐人早已下场。现在站在台上的是一位贝斯手,也是接下来要进行表演的乐队成员之一。乐队成员商量过后,决定给他一个solo(即兴独奏)的机会。
现在的他站在舞台中央,手指灵活地切换,不停地炫技,流畅又充满质感的低音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节奏感强却又有种抒情的表现力,台下的其他乐队伙伴也都踩着点摆动着头。
‘上次不是说你也会贝斯吗?’能感受到站在身边的金发男人从刚才以来的情感变化,加奈子柔声开口,试图将气氛松缓下来:‘弹得怎么样?哪天也弹给我听吧。’
听到问话,安室透瞥了一眼台上的贝斯手,毫不犹豫地张口:‘比他要好。’
说罢,他转向加奈子,能看出这时他的确有心事,神情也非常严肃认真:‘加奈子,你先回去吧。’
‘可是你......’
‘我没事,不要担心我。’
他看了看四周,做好迎接恶战的准备。
此时,时针走到正上方,18:00整。
‘下面广播通知:请所有人在20分钟内离开Mars。请所有人在20分钟内离开Mars。
无论游客,顾客还是工作人员,请您在20分钟内离开Mars。
无论游客,顾客还是工作人员,请您在20分钟内离开Mars。
请各位不要拥挤,有序离场。请各位不要拥挤,有序离场。’
大楼内突然响起广播,一时间所有人都诧异地瞪大眼睛,想搞清眼下的状况。
广播里接着传来洪亮的男声:
‘各位,我是警视厅的中森银三。请所有人在20分钟内离开Mars。二十分钟后,我们将关闭Mars。’
‘我是警视厅的中森银三,我再说一遍...’
听罢,Mars里的人立即迈开脚步。顾客从商店里蜂拥而出,展览会里的游客也纷纷走向出口。店里的工作人员忙着关闭店门,台上的表演乐队也赶紧下台。大家都急着离开Mars。
这是怎么回事?安室透心想。
事先在网上并没有看到要关闭Mars的通知。
难道是为了抓怪盗基德,警视厅特意留了一手?
不过,这些都与自己无关,重要的只有卧底名单。
只是不知这么一来,形势是否对自己有利。
而此时,坐在四楼会议室里的中森银三胜券在握。
既然不清楚《向日葵之歌》的具体下落,只知道它在楼里。
那就干脆封锁整个Mars。
全面监控,等到19:00,如果不能用假画骗过基德,
那基德在哪出现,就在哪里抓捕。
由于六楼(顶楼)通道已被堵住,基德无法上到屋顶,加之现在Mars外包围着警视厅的人,随时准备击落破窗而出或者利用绳索在楼体上攀爬的可疑人员。
整个大楼,就像一个密封培养皿。
哼,基德,我看你往哪逃。
中森银三边想边信心十足地下楼,直接前往三楼监控室。
同时,Mars五楼,望着所有人齐刷刷走向电梯下楼的场景,安室透转向加奈子:‘快走吧,加奈子。’
‘嗯,好。’也环视四周,看了看周围的人流后,她提起地上的袋子(里面两副网球拍)。
‘到家,给我一个短信。’经过他身前时,安室透补充道。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对她,有一种无名的担心。
加奈子点点头。
跟随着人群,走出了一小段后,她回头,看到金发男人依旧站在原地。
‘零,你要小心。’不知怎的,她喊出这句话。
人流攒动声终究没有盖过她的声音。
安室透闻声抬头,望着她。
望着她站在远处,周围不断聚集起要乘扶梯下楼的人群。
望着她的身影,一点点,被那些人盖过,遮挡。
他嘴唇动了动,忽然有种生离死别之感。
不知今晚,自己能否截住卧底名单。
亦不知结局如何。
他突然想冲过去,抱紧她,跟她告别。
但,他还是没这么做。
安室透站在原地,手插在兜里,浅金色的头发在灯光的映衬下格外好看。
等加奈子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后,他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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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 章 第五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