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距日本姓氏展览会还有1天
下午四点半，东京郊区的拓真网球俱乐部园区内挤满了人。
该俱乐部共有12块室外场地，其中四块是红土场地，剩余八块皆是亚洲常见的硬地场。同时还有4块室内硬地场。
今天是东京青少年网球赛（业余）组的第一天（占用场地）。虽然是初赛，但大多选手都是举家助阵，还有同学朋友到场，加上许多俱乐部的成员也选择来看比赛，整个园区挤满了人。
此时的加奈子正坐在一块红土场的第四排认真地观看比赛。她一身白色连衣裙，头戴浅紫色圆领草帽，棕色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上，看起来优雅又活泼。
一会儿（比赛结束后）在室内场地会有特别活动，三十个孩子将会聚在一起，在两个教练的带领下，开启一场两个半小时的免费趣味网球训练之旅。这些孩子一部分是本届青少年网球赛参赛者的家属，另一部分是俱乐部本身会员的子女。活动的目的在于向更多人普及网球，让越来越多的孩子能够参与进来。
听到这个消息后，加奈子决定全程参与这项活动，一方面与孩子打交道，本身就让她快乐。另一方面，她也想看看日本教练的训练模式和课程组织，对以后开办网球学校也有帮助。
虽然已有几分黄昏的味道，但大片阳光洒在红土场上，反射的光线还是让她看不清场上的动态。忘记带墨镜，她只能用双手遮在额头上。
虽然如此，内心还是很愉快。
左边的选手（斋藤和也）再下一局，比分变成了2:0。
加上之前的两盘6:2，6：4，也就是说，如果他再赢下这一盘，比赛就将结束。
（一盘比赛一般由六局组成，这里是三盘两胜制）
局间休息，两位选手坐在场边的长椅上，两个球童正拖着木质的托子托平场地（平整比赛时留下的鞋印，球印和球坑等），同时用刷子扫清场地线，为下一局比赛做准备。
趁这间隙，加奈子看了看手机，并没有新信息。
安室先生怎么还没来。
正当思索时，身旁突然出现一个身穿浅蓝色运动套装的男人，余光瞥见对方小麦色的皮肤，加奈子立即转过头。
‘刚下班就过来了，希望没来晚。’金发男人靠着她坐下，忍不住多望了一会她的眼睛，同时递过一杯嵌着柠檬片的饮料。
’没有，正合适呢。’
加奈子接过饮料：‘是你买的吗？’
‘不是，店里做的。傍晚的太阳还是很烤人的，长时间在外面肯定不舒服吧。’望着对方脖颈和脸颊的汗滴，他脸上挂起笑意：‘尝尝吧，是新鲜的白桃汁。‘
‘嗯，’她吸了一口饮料，冰爽又酸甜的口感，像奔跑了很久的旅人终于站在淋浴下，摆脱了一身粘腻的汗的舒爽。
‘谢谢。’加奈子眼角眯起月牙，愉悦地望着对方。
听到她的话，安室的心里也一阵愉快。
两人对视着。
加奈子忍不住笑出来，转回头，空气里弥漫着一丝幸福的味道。
见她这样，安室的目光也重新放在场上，他胳膊肘撑在大腿上，晚风将他浅金色的头发吹起。他嘴角带着笑容，看上去满足又喜悦。
比赛马上继续，两位运动员已经起身回到场地。
安室透也通过屏幕了解了选手信息及现场比分。
‘加奈子小姐，我还给你带了别的东西哦。’他突然转过头，轻声说道。
‘什么？’加奈子疑惑，意识到周围都已经安静，选手正准备发球后，她忙把身体靠向安室，降低声音：‘你说什么？安室先生。’
‘秘密哦。’他侧过头，温柔的表情下又稍稍有些得意。
这个家伙？
风有些大，加奈子整理了一下头上的浅紫色草帽，瞄着对方：‘可不要太沉哦，我可拿不动。’
‘放心吧，还有我呢。’他脱口而出。脸上带着温暖的笑意，他的目光重回到比赛场。
随着一阵发球声响起，比赛继续，大家的视线都跟随着球的位置来回移动。
‘好棒的反手。’加奈子轻声夸赞。
‘你说什么？’金发男人转过头，侧耳靠向加奈子。
‘我说，反手真不错。’对着他的耳朵，她小声地重复了一遍。
这个安室先生，怎么突然像个孩子一样听话又可爱。
她忍不住想笑，同时又想摸摸对方金色的头发。
手刚伸出去，想到上次的经历，又缩了回来。
加奈子抿着嘴，眼睛却不由地迷成一条缝，脸上也止不住愉悦的表情。
下次再找机会吧。
视线还没来得及重回比赛场，她突然感到来自身后的几分敌意。
加奈子转过头，见到与自己隔着一排的两个女高中生正望着自己。她们的神情很微妙，让她顿觉不太舒服。
五分钟后，斋藤和也依旧表现强势，最后一个ace，赢下了第三局。
3:0。局间休息。
安室透转过头，刚要说什么，兜里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后，按下’接听‘。
‘你好，’他低声说道。
‘降谷先生，30幅油画已排查完毕。‘
‘怎么样？’安室透的神情陡然变得认真。
‘什么都没有。’
‘怎么可能？’这时后面几排的观众席上，一群孩子正在抢夺玩具，一时喊叫声连连。
安室透一边堵住另一只耳朵，一边朝出口走去。
见金发男人出去，刚刚盯着加奈子的那两个女高中生走下座位，来到网球小姐身前。
‘不好意思。’两人对视后，其中一人开口。
加奈子抬头，露出礼貌的微笑：‘请问，有什么事吗？’
两人接着对视，互相给对方使眼神，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嗯？’加奈子疑惑。
过了将近有十秒，另一个女生终于开口：‘你男朋友是外国人吗？’
‘什么？’加奈子有些吃惊。
‘就刚才那个。’她的同伴补充道，语气听起来有挑衅的意味。
加奈子愣了一会：‘哦，不是，他是土生土长的日本人。’
‘这样啊。’两个女高中生继续相互对视，撇撇嘴，把加奈子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后，毫不客气地返回座位。
回望着她们的背影，加奈子并没再说什么，也没有放在心上。
此时的观众通道区，安室透插着兜，倚在墙上。
’30幅画都检查过了吗？确定没有遗漏？’
回想起贝尔摩德站在空画架的场景，他追问道。
‘是，30幅画一幅不缺，全都检查过了。负责人说所有的画都在那里，这也和掌握的消息一致。‘
‘现在怎么办，降谷先生？’风见的声音有些焦急。
安室透捋了一下额前的头发。
这样的话，就只能明天六点半跟贝尔摩德会面，从她那获知卧底名单下落。
‘风见，明晚六点半，你带人埋伏在Mars门口，听我命令行事。’他果断说。
‘是。’
安室透放下电话，望了望场内。
见比赛还没开始，他加快步伐，回到座位上。
‘一切还好吗？’坐下后，他忍不住侧身问道。
‘嗯。’加奈子转过头，望着对方，声音里带着几分满意：‘晚风也很舒适呢。’
‘那就好。’他坐正身体，胳膊肘却不自主地靠在和她公用的座椅把手上，身体重心似乎也稍稍倾向对方。
‘下次我们也在红土打球吧。’望着场上比赛的两人，他脸上浮起微笑，下意识地低声说。
‘嗯，不过可要快点了。等秋天红土场关闭，就要等到明年夏天了。’
安室透没接话。
等忙完这阵吧，到时候希望还有时间。他心里想。
注视着场上的比赛，加奈子的胳膊肘也不知什么时候靠在了中间的把手上。
两个人的胳膊紧挨着，甚至贴在一起。
不过俩人都没有发觉。
在局末几分钟，安室透又陷入了思考。把眼下的情况重新梳理了一遍后，他又想到几个还没跟风见交代的点。
随着对方的一个回球出界，斋藤拿下第四局。4:0。
进入局间休息，安室透立马起身：‘加奈子小姐，我去趟洗手间。’
‘好。’她吸了一口饮料，点点头。
见到金发男人离开，刚才的两个高中女生也随即起身，跟在他身后。
安室透走出观众区，环顾四周，终于在入口旁的角落里发现一个公用电话。
他快步走上去，左右望望，确认没有可疑的人后，拿起电话，拨打号码。
‘喂，降谷先生？’
‘风见，明天晚上七点，基德会来偷《献给大海的赞美诗》，到时Mars里一定全是警视厅的人。注意隐蔽，不要轻易泄露我们的目的。‘
‘是。’
‘还有，之前那个公安的笔录加快时间整理好，发给我。’
‘我明白，降谷先生。’
安室透转身，瞥见两个女高中生站在自己身后，以为她们在等人或者等着公用电话，并没往心里去。
想到明晚在Mars里，谁也无法预料会发生什么，加上对手是组织那帮人，他忍不住开口：
‘明天晚上，去Mars，叫所有人都小心。‘
‘您放心。’风见立即回答。
安室透没说话，扣上电话。
他刚转过身，两个女高中生立马站在自己面前。
’有什么事吗？’他疑惑地问道。
两个女生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其中一个突然以玩笑地口吻说道：‘听到了哦，我们。’
‘什么？’安室透表情变得认真，瞬时多了几分警觉。
‘你的情人。’接着两个人不好意思地捂着嘴笑起来。
‘那个叫风见的，是你的情人吧。你瞒着自己的女朋友，出来给她打电话。’站在左边的女生开口，同时望向同伴：‘而且你还叫她小心。’
说到这，两个女高中生似乎脸红起来，语气里多了几分破了案般的得意：‘并且你不敢用自己的手机，生怕被你女朋友发现。‘
两个人捂着嘴笑，脸涨得红红的，看安室透的眼神里却流露着明显的亮光。
‘你误会了。’安室透神情严肃，丝毫不觉得好笑，迈开步子离开。
‘等等，这位哥哥。’另一个女生叫住他：‘你教我们网球吧，我们保证不把这件事说出去。’
安室透停下脚步：‘我不会打网球。’
‘你骗人！’刚开始说话的女高中生拽住他的胳膊：‘那个姐姐之前是网球运动员，你不可能不会。’
‘要是我说，真的不会呢？’他的语气依旧平和，说完轻轻挣开对方的手，准备离开。
‘你要是不答应我们，我们就把这件事告诉你女朋友！’两个女高中生在后面喊道。
听到这话，安室透停住，转过身。
见状，两个女生立马跑到他跟前。
‘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比赛一结束怎么样？’
‘我可不免费教哦，’安室透边说边打量着二人身上挂着的姓名牌。
两个女生面面相觑，再次使出杀手锏：’刚才说过的，如果你不......‘
’而且，今天太晚了，‘他指指天空。
两个女高中生相互对视，毫不退缩：‘天黑了我们就去你家。’
安室透没接话，转身走到观众席入口，两个女高中生立即跟上。
‘斋藤秋奈,斋藤京子对吧。’他丝毫没转头：‘你们是场上比赛的斋藤和也的亲人吧。’
两个女生明显吃惊，同时望望挂在自己脖子上的姓名牌。
安室透指着观众席对面，一个同样戴着姓名牌，身穿灰色t恤，黑色长裤，正捣鼓手里数码相机的中年男人。
‘那个是你们父亲吧。要不要现在过去，商量一下我教你们网球，’他边说着边用余光关注两人的表情变化：‘以及，你们要到我家的事？’
两个女高中生瞬时有些害怕。
‘凭什么说他是我们父亲？’其中一人仍据理力争。
‘很简单。你们戴的姓名入场牌专门发给参赛者的亲人，这在上面有写。更何况，’望着远处那位满头大汗，仍在摆弄相机的父亲，安室透接着开口：‘他从刚开始就在录像，局间休息还会照相。无论是身体朝向，还是镜头，对准的都是斋藤和也，而不是另一个。‘
他双手插在兜里，望着面前的两位女高中生：’这难道还不明显吗？’
两个女生同时低下头，无话可说，大概真的害怕安室透去找她们的父亲。对视之后，她们似乎有了主意。
俩人默契地点点头。
一，二，三。
‘不许去找我们的父亲，反正.......反正，我们已经把这事告诉了你女朋友！’其中一个鼓足勇气道。
‘什么？’安室透皱眉。
‘就在你第一次出去打电话的时候！’另一个立即大声补充。
两人同时迈开脚步，飞速跑进观众区入口，回到观众席。
安室透插着兜，紧跟着迈上台阶，也要进入观众区。
还没等他走到入口，一名工作人员将‘禁止入内’的牌子放在入口中央，同时拉起防止进入的白线。
（在网球比赛时，观众只允许在局间休息时进出，否则会被认为影响球员发挥。如果还没来得及进场，下一局比赛就已经开始，观众就只能在外面等。直到下一次局间休息才能进场。场内观众如果想出场也同理。）
见到比赛继续开始，自己必须等一局的时间。安室透走下台阶，朝停车场走去，同时摸出兜里的车钥匙。
从比赛场地到停车场，大概要走5，6分钟。
找到自己的马自达后，他打开车门，从副驾驶座位上拿出什么东西后，返回比赛现场。
一来一回，将近十五分钟过去。
此时，对手早已艰难地扳回一局，4:1。
见眼前的局间休息也即将过去，安室透加快步伐，终于赶在入口关闭前进入观众区。
他刚走回位置，场上的两位选手便起身返回赛场，周围瞬时安静。
下一局比赛马上开始。
安室透坐下，将手里的袋子递给加奈子。
‘安室先生，你到哪里去了？’她凑近，小声说道：‘我刚才还在担心你呢。’
‘没事，’他脸上露出神秘又温暖的笑容，同时用食指戳了戳递到对方身前的袋子。
加奈子好奇地接过，把袋子放在膝盖上，慢慢打开，生怕塑料的声音引来周围的目光。
“啊，安室先生，是じやが。”她忍不住出声，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后，加奈子咬咬嘴唇，环顾安静的四周，似乎很不好意思，接着转向金发男人，脸上写满幸福的喜悦。
这时安室透也侧过头，望着对方的眼里尽是温柔。
他把将食指放在嘴上，做了个‘嘘’的动作。
加奈子立马会意，抿嘴笑笑。
她举起叉子，轻轻地插起一块土豆，放进嘴里，缓慢地咀嚼，尽量不发出声音。
食物虽然已经有些凉，但非常正宗，是久违的味道，给味蕾惊喜又满足的享受。
在嘴里多停留了几秒后，加奈子才将它慢慢咽下。
‘安室先生，你在哪里买的？’趁着一个球结束，她凑到他身前，压低声音。
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目视前方，脸上不由地浮上笑意。
‘本想之后再拿出来，没想到比赛时间这么长。‘见场上的选手马上又要发球，安室透转过头，小声开口。
被风吹起的浅金色头发与她耳旁下的棕发碰触，交织在一起。
加奈子轻轻一笑，握住手里的じやが，感到温馨又惬意。
此时，东京另一角。
中森银三提着办公包走出警视厅大门，傍晚的余晖打在身上，暖暖的光线格外让人舒服。想到后天便要对阵基德，加上让自己得意的完美抓捕计划，他充满斗志，昂首挺胸，紧了紧公文包，又正了正领带，走下台阶。
‘爸爸，’熟悉的声音响起，一个女高中生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走到对方跟前。
‘哦，青子。’看清来人，中森银三恢复正常，只是有些疑惑：‘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刚刚在附近买文具，顺便来接你下班。’‘青子’笑容灿烂，看上去心情出乎的好。
‘附，附近吗？’中森银三迷惑，从江古田高中到这里电车要40分钟，青子偏偏跑这么远买文具，还只是买文具。
凭着自己的职业嗅觉，似乎有些奇怪。
难道是......？
‘青子，’中森银三凑近盯着对方，神情认真：‘那个男人是谁？’
‘什么？’对方一愣，露出天真的笑脸：‘你说什么，爸爸？’
嗯？紧盯着‘青子’几秒，见她依旧是无辜的笑容。
‘不是跟男人约会吗？’中森银三渐渐放下心。
‘你在说什么呢？’‘青子’并没有生气，意外地乖巧，也温柔了许多。她顺手接过中森银三的办公包，另一只手挽住对方：‘我们回家吧。’
见状，中森银□□而有些不适应，自己女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和淑女？
‘爸爸，后天对付基德，一切都准备好了吗？’‘青子’好奇地问道。
‘嗯，绝对没问题。以我中森银三的本领，到时基德只能束手就擒。’想起自己的作战计划，中森自信满满。
‘听说这次对阵基德还采取了新计划，是什么呢爸爸？’她接着开口。
嗯？中森银三侧头，虽然每次基德行动时，青子都会关心。
但眼前，她似乎有点说不出的怪异。
算了。
‘这次会专门派人在楼外监视，防止基德利用绳索逃脱。’
‘还有呢？’
‘从六楼到楼顶的大门已被封死，基德不可能从天上逃走。’
‘还有呢？’‘青子’依旧不死心。
‘还有？’中森银三思索，接着露出得意又神秘的微笑。
见状，‘青子’更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真相。
中森银三走向停在路旁的汽车，‘青子’紧跟在身后。
打开车锁后，中森银三拉开驾驶座车门，见’女儿‘还站在原地，等着答案。
于是他关上车门，走到‘青子’跟前，左右环顾，确认没人偷听后，凑近对方耳边：’这可是绝对机密，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
基德真正的目标，其实是《向日葵之歌》，并不是《献给大海的赞美诗》。我们这次想引开外界注意力，防止基德利用人群逃窜。’
中森银三站直身体，目视远方，颇有信心。夕阳的余晖照在他身上，倒散发出几分警察的威严与决心。
听到答案，‘青子’陷入思索，没有说话。
‘这下可以了吧。’中森银三重新走回驾驶座门前，拉开车门。
‘那，真正的《向日葵之歌》在哪？’‘青子’抬起头追问道。
‘这个....’站在敞开的车门前，中森银三思索：‘复制品已制作完毕，真品已经在今天上午还给高桥夫人了。至于放在哪，只有她本人知道。不过我们跟她说了，无论什么时候，对任何人，都不能说出它的下落。‘
他瞥了瞥街上的车辆，又想起了什么：‘不过，这个女人也是。上午还画的时候，她说赶时间去大阪办事，明早回来，看都不看我们一眼。
等我们刚走出Mars，又碰上她的车。路那么窄，丝毫不踩刹车。加上昨天的暴雨积水，溅了一身的泥点子。’
‘真是，看不起我们警察吗。’他边说边指着裤子上的泥渍，然后一屁股坐进车里。
似乎根本没仔细听他后面的话，思索完毕后，‘青子’敲敲车窗：‘爸爸，我还有东西要买。先走了。’
接着迈腿跑开。
‘青子...’来不及回答，中森银三望着她的背影，几分疑惑：‘青子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两分钟后，另一个街角，一个高中生打扮的女人坐进黑色轿车的驾驶座，关上车门。
她撕下假发，露出原本的银白色长发，又一把揭下面具，从副驾驶的抽屉里拿出烟，点上后，吐出阵阵烟圈，倚在座位上。
‘这下难办了。’烟灰弹出窗外后，贝尔摩德恨恨地说。
二十分钟后，中森银三回到家，将办公包放在进门柜上。
‘爸爸，你回来了！’正在厨房做饭的青子探出头。
‘青子？’见到对方，中森银三讶异：‘你不是买东西去了吗？’
‘买东西？我一直在家啊。’青子同样疑惑。
她走回灶台前，继续用汤勺搅拌着锅里的食物。
中森银三跟着进入厨房，望着桌上整齐的餐具和马上出锅的咖喱汤，一头雾水：‘这是怎么回事？’
‘爸爸，奇怪的是你。’青子小声嘀咕，同时望了一眼对面空无一人的二楼窗户：‘还有快斗。’
‘快斗又怎么了？’中森银三接话。
‘没什么，只是突然说晚上有事，不回来吃饭了。’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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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 第四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