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耳朵。
这个指向性过于明确的特征,让雷哲条件反射的集中了注意力。
他仔细看去——那是一片被打成了废墟的镜像城镇,横七竖八满地断木碎石,其中有两人对立,一个持一把大弓、一个提细长刺剑,防备的死死盯着对方。
——好家伙,那是一只吸血鬼和一个……精灵?!
雷哲人都愣了,下意识给精灵投放了一个[月之注视(?)]的BUFF。
要知道,这世上最后一支纯种的正常……好吧,可能也不会很正常到哪儿去——精灵恐怕就是当年‘加兰德’向世人隐瞒的、‘法南’树根下那些果实中孕育的生命。
可那件事迄今为止也只是过了区区几年而已,在精灵的正常诞育过程中,它简直就是弹指一瞬间的事儿。
可那片废墟里的精灵却明显发育非常完善,除却真实年龄可能不到三岁外,看上去完全就是个成年男性精灵族的模样。
……等等。
雷哲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黑暗领域’会将所有被‘黑暗’侵蚀的地区,都复制一份‘邪化备份’在自己的地盘……
那么,‘黑暗领域’之中,也一定存在着一座‘邪化黑森林’,只是应该没有‘邪化法南’和相应的‘生命邪神侵蚀’——虽然它也可能因体量过大、汇聚的秘能过多而诞生一个新的意志。
当然,在一般情况下,这件事不会对地上的精灵造成除‘激怒’外的任何影响。
……可那诞育最后一支精灵的果实,因为要尽量远离主体防止被生命邪神发现,而被法南藏的‘特-别-深’……
众所周知,‘黑暗领域’的存在基础,就在星球地层深处。
如果他们探查了‘邪化黑森林’,就有可能得知主物质界黑森林中央禁区的异状另有内情,从而自不同途径做出一些行为来……
雷哲差点没一巴掌拍自己脑门子上。
一时间,一股悔到骨子里的情绪打从他心里冲上了天灵盖:除却给出能量外,当年他怎么就不多花点时间把精灵果实安置好呢?!
虽然当时他也已经筋疲力竭、甚至刚刚死过一次……但安置一下那些仍未真正降临世间的无辜生命又不特别费事儿,安顿完了之后他也一样可以走出那片森林……
……不,停一下。
只是一瞬间,雷哲就控制住自己,并意识到了最大的问题所在:一直以来,他都是个‘不后悔’的人。如果有一个已经产生的问题放在他面前,无论它的主要责任是否在他身上,他的第一反应都会是弥补它、修复它,而不是白白浪费时间去沉浸在不必要的情绪里。
那么,他为什么会突如其来的产生流于表面的强烈悔意?
只有可能是……他掉进陷阱了。
下一秒,雷哲就在周围连续换了三四个藏身处,但没有去视野最好且最隐蔽的那一个——如果这周围有比他更先来的人,对方十有八|九在那上头,他不担心自己打不过,只担心贸然前去有可能打草惊蛇。
随后,在一个短暂的自检过程中,他确定了问题就藏在周围的黑雾里,而那并非是针对他一个人的:那是个范围性质的法术,主要效果是经由黑雾这一途径挑动范围内所有生物的情绪,并在它来到一定的临界点时完全引爆出来。
可施术者非常小心——这个法术的效果并不强力,即使是引爆了情绪,也最多只是让中招的人心情激荡,但凡是个自控力正常的上位职业者,就不会因此而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
因为,对方要的就是受术者内里情绪发生变动的那一瞬间。仅只是那么一下,就足够对方收到相关信息了。
这是个预警法术,针对的目标是‘可以融入黑雾的职业者’。
雷哲皱起眉头。
这世界上,能融入黑暗领域黑雾之中的职业数目,最多也不过一只手。
除三个原本就属于黑暗议会的特有职业外,也就只有一个潜行者分支职业和‘猎杀者’这个特殊职业可以做到这种事了。
那么……
……鉴于之前‘梅里埃尔’肯定在黑暗领域闹出了大动静,他有理由怀疑,这个预警法术的施术者,就是在防备‘猎杀者’的到来。
雷哲短暂的自黑雾中显出了片刻身形,就再度隐匿于黑暗之中。这一次,他并非消散于雾,而是彻彻底底化为一片空静却又独立存在的黑暗,向那隐蔽的制高点流淌而去。
——这个施术者,想法很好,就是有点儿倒霉。
要知道,以往如果有人使用这个法术,要防备的最多也就是‘正常’猎杀者而已……好吧,这种情况好像也不能用‘而已’这个词来修饰。
但总之,现在存在于世的两个‘猎杀者’,一个假面下是古代英雄的碎片与现在的毁灭邪神,另一个伪装下是有史以来唯一一个升华成功、走出了新道路的猎杀者。
后者要是再往下揭,还能揭出‘古羽人皇族后裔·修’、‘古羽人皇族人造人·艾琳’、‘弑神骑士·加兰德’、‘来自地球的平平无奇普普通通大学毕业生雷哲’……等一系列身份。
好家伙,跟套娃似的。
而这个法术无论是让两者之中的谁碰见,都只能赞一句……
‘提醒的好啊!’
谢谢你,提醒我这儿还有个黑暗侧施法者没收拾!
在‘月之注视’衍生出的‘暗月之隐’能力下,没有任何人能发现‘迦伦’。
即使是‘眼’,也配合的浮上天空拉远镜头,拍摄起了周围的环境,还有中间两个尖耳朵选手的对峙。
而那一片独立存在的黑暗,就这样悄然自广袤暗夜中移转去了废墟之中还未彻底倒塌的钟塔。它的塔尖,就是这周围最高的地方。
果不其然,那里有两个人……
……正是二皇子莫里斯,和维多利丝·罗斯戴尔!
他们被一个控音领域笼罩着。这个法术雷哲知道,它因其学习难度而在所有类似法术中显得极其冷门,但效果很好:释放后,那里头的声音会传不出去、外面的声音却会被放大动静传输进来,总体而言,极其便于监视监听。
而控音领域中的两人,此刻正一个睁着浅淡苍蓝的眼睛,一个睁着碧蓝明亮的眼睛,俩小夜灯似的戳在砖石缝隙中,盯着两个对峙的尖耳朵。
没人能看到那正在拍摄两人鼻子以下部位、并熟练使用一些运镜与滤镜增添氛围感的‘眼’。
唯一一个注意到了的雷哲眼角一抽,下意识把自己藏的更深了一些,并同时从CG视角关注着这两人。
片刻之后,莫里斯小声问:“你说他们还打不打了?不打我走人了……”
雷哲:“…………”
【草,明明这么幕后黑手的场面,一开口全线拉胯】
【有一说一这位兄弟声音还蛮帅的诶……又帅又年轻,比加兰德差点儿,比迦爹强点儿】
【?你在说什么,磁性低音炮不好吗!!】
【我是说年轻!!】
【笑死,小心迦爹削你天灵盖】
【呵,反正他又不会知道(抱头鼠窜】
‘……不好意思我还真知道了!!’
雷哲恨恨的记下了那个有些眼熟的踩一捧一玩家id,决定下次有机会就给对方塞一吨没什么实质奖励的跑腿任务。
“我看他们还会继续。”维多利丝看了莫里斯一眼,又继续观察两个尖耳朵的身影,“别看他们拿武器的手,看腿部肌肉。他们都没准备让对方活着离开。”
下一刻,下方传来金铁交鸣声。两道气息再度对撞,带着不死不休的杀意与决心。雷哲清晰的感觉到了,双方的气息都不能算强大:如果按照玩家的标准来看,他们都没过百级。
而在‘迦伦’面前,他们现有的战斗强度甚至都不能算厮杀,只是两个孩子在打架而已。
即使暂时没什么视线在关注着自己,已经悄然走进两人身边层层防护之中的雷哲,也还是顶着‘迦伦’的壳子挑了挑眉。
旋即他就微笑起来,如至深之暗般悄无声息降临于正在讨论现状的两人身后。
乍一看,这场面简直不能更古典主义恐怖故事:年轻英武的剑士在黑暗中观察着异族间的纷争,与他同行的美丽施法者同样如此,但两人都没有意识到,最大的危险正悄然来到自己身边……
草生。
【我怎么感觉这俩人周围的场景更黑了一点】有弹幕警觉的问。
但即刻它就被人带跑了:【打光问题吧?反正我屏幕没啥感觉……】
提出问题的玩家:【嗯?我屏幕是全色域超清可全息家庭影院……难道是自动艺术化处理了?】
旋即此玩家就从帖子里消失了,大概正在检查自家设备。而雷哲却在那片异乎寻常的黑暗中沉默了一下:好家伙,装备这么高端的吗……
但他却只是习惯性提高了警惕,却并不担心身前两人是否真能发现:他带来的黑暗,旁观者能感觉到,身处其中的人却不一定能意识到。人是会对身边事物感到麻木的。
而事实也如他所料:这两人一点也不正经的胡扯几句后就换了话题,一边看着下头吸血鬼和精灵打架,一边说起了另一件事。
——关于‘精灵族’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堕落的,以及……原本可以从存在之初就自成一体抵御外来污染的他们,又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会被邪神爪牙打开一线缺口,直至酿成大祸。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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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6 章 第 15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