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亦明白这阵仗,知道能把事情闹得那么大的只有龙家内卫君子堂。
可他心里有着诸多不明白,明明这群人是皇上的专属内卫,为什么会把目光投向柳和歌这样的江湖人物。
他与如意两人在街上一路狂奔,所到所见皆是一些碎裂的物什。内卫君子堂的独门内功外王内圣诀,长久以来修炼至内圣级别的人寥寥无几,但光凭外王境界惹出是非的龙家弟子却大有人在。
这内功初练太过于霸道,以至于练者必须将这澎湃内劲不停外吐。如今街上鸡飞狗跳,南宫亦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好处。
如意却提醒了他,以他自己撕下的一截白袖子:
“用这个把面掩了,别让人知道是我们去救大堂主。”
南宫亦很不屑地切了一声继续向前跑着,他做事向来只求一个顶天立地,藏头掩面这种事情如意这杀手做说得过去,要换做自己...
他这样一想转身把袖子夺了过去,直接绑在了自己脸上。如意虽然不理解为什么他变了态度。但至少不让这个二世子成为大永的通缉犯是自己此时的耽误之际。
竹签激射而来,飞至柳和歌身侧直接炸成了无数细若牛毛的碎片。
柳和歌第一次与内卫君子堂的人交手,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底细。何况是如此霸道的内劲,他根本是前所未闻。
根本来不及提剑,玉杖落地瞬间的扬手一挥,却只见那衣袖寸寸白绫直接被洞穿,从皮肤上喷溅而出的血直接将那寸裂的衣袖染成一片艳红。
“嘻嘻,我打中了那家伙了。”
孩童得意的声音立刻就被男人打断了:
“这家伙是数一数二的江湖杀手,切莫掉以轻心!”
老人微微颔首表示同意,女子却摆好了架势迎接柳和歌的攻击。
可那中了暗器的柳和歌却一动不动,只是把那断了袖的手臂缓缓垂下。
四人所见,是一只如同白玉凝脂的手臂,没有生气地垂到了最底...
赤色的剑光!
老者反应是四人之中最快一位,直接跃至桌上,横着跳过三桌。待男子看清剑锋时,老者两指以钳住赤色短剑,以免其伤到自己的后生晚辈:
“还不动手!”
男人这时才反应过来,发觉剑尖不过在自己眼前数寸。他也不顾危险,右手铁拳直接破空打来,轰在柳和歌的脸上。
白衣人宛若一枚炮弹直接被轰了出去,结实地撞在大厅顶柱之上。女子见同伴出手形势大好自然趁胜追击,直接抽出桌下长刀,向着顶柱拦腰砍去。
那白衣人像是没了气息倚在柱上,左手无力垂着,随时都会同这顶柱被一分两半。
胜负明了,以卵击石。江湖鼎鼎有名的寿衣先生也抵不过龙家四大高手,自取灭亡。
在场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除了一个人。
那个看起来没了气息的瘦弱男人。
他嘴里只是淡淡吐了二个字:
“弹指。”
顶柱的断口光滑如镜,但总感觉缺了些什么。不仅女人是如此想的,在场其余三人都是这样想的。
只是也没有那个时间给四人思考,突如其来的四剑从四个角度攻了过来。
老者的头顶,男人的身后,女人的侧旁,孩童的面前。
四柄赤色的剑,四个红衣的人。
老者一个侧步闪身跳到了隔壁的桌上,那红衣人一剑刺穿了他刚刚所站的方桌。一时间木屑横飞,男人一个撇目见到老者对其身后的警示,心下一横干脆回身,再是一拳砸在第二个柳和歌身上。
中了,却也没中。击中对手熟悉的触感从拳头上砸来,可眼前只有客栈之中的一片狼藉。
桌上的红衣人同样先刚刚那个被击中的幻影在老者的眼皮子之下从直接消失,可他明白根本没时间去理解这不可思议,只是对着女子大喊道:
“辟明,身侧!”
女子倒是早有准备,先前未砍中对手时她就已先一步收敛心神,短剑再来之时她横刀一挡,却见对方的剑尚未与自己兵刃金铁交击,却已是偏了数寸。龙辟明只见到那出剑的红衣之人嘴角留红,再一次消失。
老者这时才看明白这人此刻妖术是何等奥秘,只不过如今被自己看出了破绽就也算不上妖法。只见他脚下一踢,桌上整筒筷子爆射而出,宛若暴雨梨花一般直袭柳和歌后背。
既然前面三人只是他的“过去”,此时此刻的这人定是“现在”!
孩童见对方来势汹汹,可他背后家中长辈依然出手顿时心安不少。脚下一沉,发出一声小童决不能发出的暴喝。外王劲力宛若排山倒海惊涛骇浪,势要把这寿衣先生直接吼死在这客栈。
可老者怎么也没想到,那一团自红衣人背后绽放的血花炸开瞬间他所能见的只有曾孙惊恐的脸。
同样的血花,只是绽放地更盛大。外王劲力之下,四散飞溅的家具碎片,弥漫而开的血雾,还有就是千疮百孔的尸块。
已是受功力加催的暗器在与外王劲力相撞,老者数十年修行内力自然高于小童,而激射而出的木筷也受不住对方外王劲力摧折直接碎开,借着余力疾驰而去。
已经来不及哀痛了,只因为名为死亡的“未来”已经到来。
赤色的剑,从脚下木桌而来,披荆斩棘。
根本来不及躲闪,根本就是以牙还牙。
自下颚到头颅完完全全贯穿而过,双手持柄之人唯有狠狠扭转甩动,将那半截头颅从脖颈上狠狠地扯下。
瘫软的尸身,链接着脊柱的头颅尚未瞑目,却已被甩在了地上,换来两者一动不动。
强弩之末了,在场三人的心里都这般想到。
但当柳和歌转过身时,男人的拳头和女人的刀依旧对准了浑身红衣的寿衣先生。
这局,不死不休。
两个蒙着白面的人尚未踏入客栈,就看到一断臂的女人捂着伤口飞驰而出。两人心下一惊,直接穿过混乱人潮进入客栈之中。
虽不是遍地血红,但尸块像是这客栈原有的装潢到处都是。
半截身子的男人靠着自己一双手,一步步怕向那坐靠在断柱旁的柳和歌。
赤色短剑滚落在一旁,不想坠入地狱的男人低吼着,宛若困兽爬行着。
他也无力反抗,就见着男人红着眼爬到自己的身上用那双破玉断金的铁手死死地掐着自己的脖颈。
将要死去的人咆哮着,要给另一个人死亡。
只可惜银色的魂勾从背后划破了他的喉咙,炙热的血却只喷在了寿衣先生的红唇上。
他淡淡地说了一句,却是用着最后一丝力气惨笑道:
“没想到...是你们两个。”
如意把男人的尸体勾到一旁,南宫亦就迫不及待地抱了上去,关怀之意溢于言表。柳和歌感觉到了他的颤抖,但更多的是自己的:
“和歌你没事就好,我们马上就离开这里。”
可柳和歌却说一句:
“内卫君子堂的人,我放走了一个,不过半刻,没人走得出这省京城。”
“管它什么君子堂淑女宫,就是杀出去我也要带你回去。”
“亦,不要那么幼稚了。南宫家和九堂不能没有你...”
柳和歌看了眼南宫亦身后的如意,可对方却是咳嗽了两声。
“你别说了,就是和朝廷为敌...”
如意又咳嗽了两声。
南宫亦有些不耐烦,转过头骂道:
“你就不会想点办法嘛?一直咳嗽咳死算了!”
可如意却是从怀里拿出一包东西,说道:
“娘有教我点小窍门。”
省京西门,如今已是戒备森严。守城官兵不敢随意放行,就是住在城外的农户也要严加盘查。原因无他,就一个断臂的女人拿着内卫君子堂的天子令,要求一只苍蝇都不能放出去。
就算城里起了变故,但这些百姓也是要出城的啊。什么逃犯宵小,难不成胆子就那么大敢从军爷的眼皮子底下溜出去?
看守西门的老蒋就是这样想的,只是此时此刻这台载着棺材的马车让自己犯了难。尖嗓子的丫鬟说着什么夫人去世要送回老家安葬,富贵打扮的老爷就坐在马车内一语不发:
“这位可是崔大人的儿媳,若是耽搁了时辰就不怕刑部的人找你们问话嘛?”
崔大人确实是刑部尚书,但若是随意放行,要自己脑袋的人可就是皇帝身边的侍卫们了。老蒋和同袍面面相觑,最终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要不,开棺让我们看看。”
“你!”
丫鬟刚想发怒,车内的老爷发声了:
“开棺吧,别耽搁柳儿回家。”
如意也没想到老爷会这样说,居然一掌推开棺盖。棺盖撞到爬到马车上的老蒋,把他撞倒在地七荤八素。
两头都没法得罪,老蒋憋了口气再一次爬上马车,向那棺内看去。
玉色的人裹着艳红的衣裳,头顶还别着一只赤花。整个人宛若棺材花堆中一朵沉朱花,淡淡红妆粉饰那沉睡的花容月色。
老蒋也没敢多看几眼,却见那老爷胡子拉碴,一双满是老茧的手抚在棺中人的脸上,喃喃道:
“柳儿,我带你回家。”
马车开远了,可老蒋还是望着城门外他们离开的方向。同袍拍了怕老蒋的肩,问道:
“还有啥好看的,那死美人已经载远咯。”
可老蒋却是热泪盈眶,吃吃地说道:
“多么痴情的一个人啊。”
“那是什么?”
“就龟息散和易容包,娘给我准备的。”
“你还会易容术?”
“堂主没有告诉你这事嘛?”
南宫亦看向柳和歌,又看向如意,突然笑了起来。
那两个人却也不知道南宫亦再笑什么,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知道我们演哪一出好了。”
南宫亦笑着,在这血肉地狱之中,与另外两人开心地笑着。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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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解·杀头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