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
无患子看着斌从流用手拍实了那土堆后缓缓站起,实在没有明白她的心思。这紫虚夫人庙废置许久,也只有师妹这个性子的人才会来打扫供香。此时此刻她好似种着什么东西,可是命运捉弄,她可能没有机会如同照顾这庙一般去照顾那尚未破土的生命:
“不去收拾东西吗?你家里的人已经在山脚下等了。”
女人用那沾染这泥土的手抹过额头上的汗,嘴角的笑容代表着喜悦。无患子不明白那喜悦代表生命,只是望着晴朗的天空抱怨道:
“南宫家那小子真不是个东西。你亲手做的木剑我都没一把,他倒好给你退回来了。有本事他就胆子大点不要你这没过门的媳妇,也好让师兄我安点心。”
“师兄希望我留下来吧。”
她的声音,很干净。所以无患子每次听到这声音都会消气,可未来的日子上清山再也不会有这样的声音,这样如同河水溪流潺潺而过的纯净之音:
“我担不起上清山,师父也老了。你什么都会,为什么就一定要听你父亲的话嫁给南宫小子呢?”
天空祥和宁静,鸟雀落在了斌从流的肩上。无患子看着师妹的背影,只是觉得遗憾。真的,只要斌从流留下来,假以时日定能成为上清剑派开山祖师紫虚夫人那样的人物。
可为什么,她却要选择一条她不喜欢的路呢?
她侧着头,对着肩上歪着头的麻雀一笑:
“亦是个好孩子。”
“再好也不值得你嫁过去,他就只是个毛头小子。南宫家能给的你东越斌家给不了吗?”
“那是我和那个孩子的承诺。”
“我的好师妹啊。你自己都说他是孩子了,为什么偏要钻这个牛角尖呢?你有本事,你可以在这上清山做你想做的事情。或者是去那江湖看看,哪怕远洋海外也好。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和自己死磕呢?”
她转身,鸟雀飞去。没有给出答案,而是希望她敬重的师兄为自己做一件事情:
“替我保管亦的那柄剑,
我答应过那孩子,一定会让亦重新拿起那把剑的。”
那时无患子还没有那么怨恨,也没有活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只是听着灵辉子的咳嗽声,看着斌从流离去的背影,以及握紧自己手中的那柄没有锋刃的木剑:
“师妹走了。”
“我没有老到看不出来。”
他的咳嗽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夸张。不过也是,他已经百岁高龄,这无聊的世间他有什么好留念的?
“如果师父你早点让师妹接任上清山掌门,她也不会那么痛苦。”
“痛苦?为什么我看不出来?”
“因为师父只想做个死人,一个求道的死人。”
木剑本不该沾血,因为沾染了血的木剑就失去了它的本质:
“你心中只有那两位师兄,两位为了天下第一自相残杀的师兄。”
灵辉子的回答,确实让无患子的血有了价值:
“再给我两三年,我就去挑战太华无白子。我倒是要见识见识所谓超凡入境神魔之能究竟能夸张到什么程度。”
无患子冲着再也看不到的背影咆哮着,怒吼着,宣泄着:
“成为了天下第一有能怎么样!”
“为了天下第一什么都舍去了值得吗!”
“师父告诉我,这样值得吗!”
灵辉子其实已经走了很远了,但当听到那一声“值得吗”时,还是回过了头。
那男人跪在地上,头顶是无云的苍天,身下是不解的眼泪。
值得吗?
灵辉子也没有答案,因为无患子太愚钝得不到那答案。而知道答案的人,不是死去了,就是再也见不到了。
可这样转念一想,自己仿佛有知道了这无解谜题的答案。
所谓的道也不过如此嘛。
他哈哈地笑着,笑到撕心裂肺咳嗽不止。
他是多希望无患子这个愚钝的大师兄也能同自己一般明白这个道理。
在开讲之前,灵辉子找到了南宫亦。南宫亦也很意外灵辉子会主动找他,特别是当南宫亦知道灵辉子身体内有着五芽,语气变化得自然却又突兀:
“前辈。”
灵辉子看了看南宫亦,发现柳和歌并没有在他身侧,一时还感觉有些奇怪:
“你带来的那孩子呢?”
“和歌不喜在众人面前,还请前辈见谅。”
南宫亦毕恭毕敬地抱拳欠了个身,那双眼却始终死死地钉在灵辉子身上。灵辉子感到有些意外,不过最后还是拍了拍南宫亦的肩:
“对不住了,南宫小友。”
“前辈几句点拨对晚辈已是受用终身,又何来的对不住呢?”
“因为我还要麻烦你一件事情。”
“上清山弟子那么多,前辈就一定要麻烦我?”
玩笑的语气暴露了本性,南宫亦终究不知道自己该恨面前这个老人哪一点。而老者也笑着将那放在肩上的手重重一按,当松开手时一封没有拆封的旧信就已经贴在了南宫亦的胸前。
老者潇洒地转身向着三清殿走去,而南宫亦手中拿着信不明就里地听着他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
“替我交给我那蠢货徒弟,拜托了。”
木剑,鹤麾,玄冠,老人。
那是南宫亦眼里,对于灵辉子最后的印象...
一个追求武道的傻道士。
他有些害怕,因为自己莫须有的仇恨开始害怕。以至于自己都不敢望向那神圣的三清殿,那玄妙的修道场。
三清殿内,弟子依序盘坐,讲课的灵辉子端坐在高台上,却迟迟不见自己那愚钝的弟子出现。他只是安静地坐在那边,直至无患子与另外两人踏入这三清殿,直到有人喊着大师兄大师兄,他才开了口:
“天地有道,人亦有。”
底下的弟子一听到掌门开始授课,也不管大师兄身边一绿一黄两人为谁,无一不肃坐静听。唯独无患子一人站在那,从身后缓缓抽出那柄伤痕累累的木剑。
“天地无情,人却有。”
人群像是辟开了一条路,让无患子慢慢走向那高台。
握剑的手任然在颤抖,可那一条无悔的道路却已经走上。
他的不解,就如同老者话语:
“仙途无踪,无阶而上。”
飞身而起,剑势无俦:
“道名为何?”
慌乱,不解,诧异。再多的情绪也抵不过灵辉子眼中这一剑,这不掺杂任何杂质的纯净一剑,没有任何的踌躇与疑惑,只是为杀了自己而存在的一剑。
他依稀记得,自己曾经见过这一剑,不过那一剑不是为了杀自己而存在,而是为了向腐朽的自己证明,证明傻子也可以有所作为,也可以一肩抗下这豁大的上清山:
“自在为我!”
他(她)是真的明白这道理的,所以才有了这上清山的道啊!
木剑贯体而入,破体而出。血液飞溅,笑声四起。
师徒二人在那高台上,肆意妄为的笑着。
终于要走完了,终于要把那十年前该走完的路走完了。
柳和歌从未想过虚行教的长老有那么的不堪一击。
出现,叫嚣,死亡。
自己望着指尖沾染的猩红,突然想起了昨日与灵辉子交手的场景。为什么坦然面对死亡的人却没有办法死去,这是作为杀手的自己无法明白的逻辑因果。
红衣的身体倒在地上抽搐,四周的树林却泛起了白雾。
那人踏过枯枝,让柳和歌警觉地抽出赤剑对向了他。
话语如同利刃,拨开了柳和歌的底线:
“你还是那么喜欢你自创的指锋尖,说白了就是有些不思进取。”
他拨开了那赤剑的剑锋,只是将人脸凑到了柳和歌的面前一字一句地问道:
“柳和歌啊柳和歌,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呢?”
“南宫亦”的笑太自然,以至于柳和歌的恐惧让他自己退后了后几步。
赤剑握不住,任凭它与玉杖落在了地上。
“南宫亦”转过身,露出了蓝色短剑那镶嵌寒玉的剑鞘:
“怎么?你的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我...
为了我南宫鸣吗?”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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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论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