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落地的时间是凌晨两点,几个小时里许希晓又从南到北匆忙降落,老胡在出口等他,告诉他夏凌寒已经醒来了,是疲劳过度和饮食不规律引起的低血糖。
许希晓只觉头痛,问老胡他几天没睡觉,回答说自从他走后夏凌寒就在公司几乎没合过眼。
夏淼淼在电话里让他赶紧回来,简短提到夏凌寒晚上回家和夏夫人没吵两句嘴,就晕过去了。
想到这里许希晓问:“夏夫人也在么?”
老胡:“我离开时夏夫人还在。”
许希晓沉默,老胡立即说:“您觉得不方便我可以先代您进去看看。”
“没事,不用。”
夏淼淼时不时瞅一眼手机,夏凌寒看得心烦:“你走吧,碍眼。”
夏淼淼连不满都心不在焉,眼睛盯着手机回复消息:“大半夜的我还守着你,不夸我也就算了,还要嫌弃我。”
“不用你陪。”
“许希晓来了你用不用陪?”
夏凌寒警觉地睁眼:“你和他说了?”
“我倒是想,没他电话。”
夏凌寒放下心来:“不早了,回去吧。”
夏淼淼:“你在输液,跑针了怎么办?”
“随便找个人来看着。”
夏淼淼嘻嘻一笑:“这可是你说的。”
夏凌寒蹙眉:“这么晚你又去哪鬼混?”
“哎呀回家回家!我回家!躺医院了都不忘管我!我走了,给你找个人来。”
夏淼淼见夏凌寒没回答,倒是困倦地闭上眼睛,就悄悄拿了手提包出去了。
此时电梯门开了,许希晓正好上来,夏淼淼看到他眯眼一笑,“嘘”一声:“在里面睡着,就他一个人。”
许希晓点点头,用口型说句“谢谢”。
夏淼淼让老胡送他回去,长廊就剩了站着的许希晓。
他轻轻转动把手,推开了门。
病房里灯光昏暗,许希晓走到床边。
夏凌寒上半身靠在床上,眉峰凌厉漂亮。
左手扎了针,许希晓摸摸输液管,很凉,他想把手垫在夏凌寒的手下面帮他暖一暖,谁知刚碰上指尖夏凌寒就猛地一缩,眼睛倏得睁开:“你……”
眼睛里的戾色蓦然消散,夏凌寒愕然:“希晓?”
许希晓稍微被他吓到了:“我吵到你了?”
“你怎么来了?穿太少了。”夏凌寒攥住他的手。
许希晓比他更着急:“别动,小心跑针了。”夏凌寒的手很凉,许希晓小心地把他的手托到自己掌心:“你休息吧,我帮你看着。”
夏凌寒鼻子嗅了几下:“你身上有药味。”
“是医院的吧……啊腿上贴了膏药贴,我闻不到,味道很重么?”
“怎么突然腿疼?”
许希晓用另一只手握住输液管:“别管我了,睡觉吧,他们说你很久没睡了。”
“我说了别告诉你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
夏凌寒用指腹蹭蹭他的手心,眼神闪烁:“你在Y市不方便……”
“没有不方便,以后不要瞒着我。”
夏凌寒不吭声,好像受了什么委屈。
许希晓又催他睡觉,夏凌寒这才说他凌晨四点还有个视频会议。
同龄人还真找不到几个像夏凌寒这样的了,工作到医院,又在医院里工作。
许希晓点亮手机屏幕朝着床上的人:“现在是两点三十七分,我三点五十叫你好么?”
“都安排好了,不用你。你穿的少,上来一起睡。”
许希晓帮他掖掖被子:“我不冷,现在不说话,休息。”
夏凌寒抿嘴不说话了,盯着他没几分钟就眼皮打架,慢慢睡着了。
许希晓坐在床边发呆,这个场景他熟悉,高中他曾背着高烧的夏凌寒来医院,夏凌寒也像现在这样偏头沉睡。
然而很多事又不一样了。
值班护士来拔针,夏凌寒也没醒。
许希晓一直帮他按着手背止血,听到敲门声反射性放开夏凌寒,老胡拿着笔记本进来,还没说话,夏凌寒艰难睁眼,嗓音沙哑:“嗯?”
“许先生,”老胡朝许希晓微微点头,对夏凌寒说:“夏总,到时间了。”
夏凌寒抓住许希晓的手坐起来:“几点了?”
“三点五十,还有十分钟。”
老胡把电脑放到一旁的桌上调试设备。
许希晓轻声说:“你放开我,我把大衣拿来你披着。”
夏凌寒刚醒,意识迟钝,想了两秒才放开他。
许希晓把大衣披到他肩上,用热毛巾帮他擦脸,又往杯子里添了热水,就准备离开:“我先走了?你开会我在这里不方便。”
夏凌寒语气强硬:“为什么不方便,你留着,就坐这儿。”
看来睡眠不够的人脾气都不好。
许希晓按照他的“要求”坐在床上,夏凌寒戴上耳机,在他斜对面用不知道什么语言交谈。
工作中的夏凌寒严肃,沉稳,专心,从前的男孩一转眼成长为充满魅力的成熟男人。窗帘的外面透进光来,许希晓看看表,两个多小时过去了。夏凌寒的工作并没有要结束的样子,他悄悄离开了房间。
老胡一直在外面守着,看到许希晓站起来:“许先生要走了么?”
“嗯,他什么时候出院?”
“今天下午,之后还有工作安排。夏小姐走之前嘱咐我送您去她那里住。”
许希晓:“不了……”
“但您的行李已经被夏小姐拿走了。”
许希晓:“……你等我一下。”
他又轻轻推开门,探头进来,夏凌寒抬眼看到了他,摘下耳机:“进来啊,怎么了?”
许希晓小声道:“你带公寓钥匙了么?我的被淼淼拿走了。”
夏凌寒皱眉:“你要走?”说着从肩上的大衣口袋里掏出钥匙,许希晓快走几步去接,钥匙在放到他手心的前一秒又被夏凌寒收回了。
这个动作像高中他问夏凌寒借笔,夏凌寒故意戏弄他一般自然。
“不行。”
许希晓被这简短的两个字说懵了。
夏凌寒面色沉沉:“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先去夏淼淼那里,我明天就去接你。”
许希晓无奈:“我是个成年人了,怎么会有事?”
“或者留在这儿,你选吧。”
许希晓沉默,夏凌寒虽然面容冷肃,语气还是温和下来:“我知道你在躲我爸妈,你不想见他们,我不勉强。所以我们各退一步,嗯?”
见许希晓仍在犹豫,夏凌寒诱哄:“苛政还在她那里养着,你好久没见它了。”
这句话彻底打动了许希晓:“好,那你忙吧,我走了?”
夏凌寒低头蜻蜓点水似的吻了他一下:“去吧,让司机送你。”
下楼时许希晓特意选了离得最远的电梯。
有句话夏凌寒说得对也不对。他不想见夏凌寒的父母,是因为夏凌寒的父母不想见到他。
从畏惧,不甘,到如今的释然,也没想的那么难。
司机在楼下等他,站得笔直。
许希晓:“时间还早,等一等再去吧。”
这么早就去拜访很失礼。
司机说话一板一眼:“小姐昨晚回大院了,不在家,吩咐我带您去看苛政。”
“那我的行李?”
“小姐说您不过去就不给您。”
许希晓:“……”
车停在了一片草场的边缘,夏淼淼一会儿就到了,门卫先领他去后院。
院子里苛政正精神十足地和一只白色羊驼打闹。
他好久不见苛政,也不知道苛政还记不记得他。他走过去抚摸苛政的长耳朵:“可可,还记得我么?”
苛政毛茸茸的头凑过来用湿润的鼻子嗅他,似乎认出了他,兴奋地在他周围跑,又摇头晃脑地蹭他。
许希晓笑着拍拍它的头,小家伙儿活蹦乱跳的,看来被照顾得很好。
“不要离雪媚娘这么近,”一个清亮的嗓音喊到:“它会吐口水。”
许希晓回头,远处夏淼淼扎着马尾粲然一笑,近处的羊驼对他虎视眈眈。
他揉揉羊驼松软的毛:“它叫雪媚娘?”
“对,女孩子。”
许希晓笑了笑:“谢谢你照顾苛政。”
“哎呀不用客气,这么可爱我还要谢谢你借给我养呢,正好给雪媚娘做个伴,”夏淼淼打个哆嗦跺跺脚:“好冷,进去聊吧。”
许希晓跟着她进去:“其实我是来拿我的行李的,我……”
夏淼淼漫不经心:“还有呢?”
许希晓迷惑,夏淼淼提醒他:“你不听听我哥为什么和伯母吵架?”
他想这是夏家的家事,夏淼淼并不用特意说给他听,但她这么问了,又一定和自己有关。
“你犹豫了,你为什么会犹豫?”夏淼淼不太高兴。
许希晓:“没有,你说吧。”
“可你不想听,你是不敢么?不敢听我说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许希晓耐心道:“我听的,你说。”
夏淼淼见他表情诚恳,把声音放平:“我哥抓了林家的把柄,林家反过来用你和他的关系威胁了我伯父,就被叫回去’教育’了。”
“好,我知道了。”
夏淼淼秀眉微蹙:“没了?”
许希晓:“我大概没什么办法……”让夏家重归和睦。
后半句还没说完就被夏淼淼不耐烦地打断:“这不是重点,就算你什么也做不了,总该有个态度。你真的爱我哥么?”
他没想到连续两天被不同的人问了同样的问题,上一个人是罗行,这次是夏淼淼。
“什么态度?”
夏淼淼气笑了:“当然是像我哥对你一样,在乎他,关心他,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啊!”
“任何事……”许希晓喃喃道,而后抬起头认真地问她:“你说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如果我死了,是不是就能解决了?”
在他说到“死”的时候,夏淼淼便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回答:“你……你想什么呢,不可能不可能,而且事情还会闹得更大。你被绑架他都把市里翻了个遍,你要是死……死了,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好过的,说不定再也不回夏家了。”
许希晓点头:“这也是我一直顾虑的事。”
“所以啊,必须好好活着,”夏淼淼马上说:“活着多有意思,吃吃喝喝玩玩乐乐,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你和我哥这么年轻,还有很多时间,我伯父虽然严肃,其实是个很宽容的人。自从我哥接替了他的位置,简直是肆意妄为作威作福,我伯父不也没说什么?我猜他是考验你们……”
夏淼淼活泼又朝气,娇憨的样子惹人怜爱。许希晓笑容中有些许的羡慕和憧憬:“你说得对。”
“那你不想——那啥了吧?”夏淼淼眨眨眼。
许希晓语气温柔:“不想了。”
夏淼淼舒一口气,又喋喋不休地说起来活着的好处,许希晓安静地听着,时不时附和她两句。
他得去见见周洛。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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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9 章 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