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希晓蓦地一笑:“我怎么突然好像全想通了,还麻烦周医生过来陪我。”
周洛神情郑重:“不,希晓,这不是你的真实想法。你现在只是被抑郁情绪困住了,只要坚持吃药,都会好起来的。”
“我不想吃了,吃药只会提醒我自己是个病人,如果停药病情就会发作,又有什么意义呢?你说这些情绪都不是真的,是抑郁症带给我的,可这些感觉都太真实了,”许希晓说着摸摸胸口:“我总是胸闷头疼,还会幻听,活着太痛苦了。”
周洛把声音放到最缓:“药物是一个很重要的辅助手段,会帮助你减轻这样的感觉。”
许希晓把胸口的手放到眼前:“太麻烦了,死了就轻松了。”
周洛放在桌下的手不自觉握拳:“但是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不要放弃。”
许希晓抬头,一双漆黑的瞳仁盯着周洛:“可我现在有什么?”
“你还有关心你,爱你的人,就算是为了他们,你也要好好吃药,好好治疗……”
许希晓露出困惑又茫然的表情:“那我为了自己不吃药,有什么错呢?”
周洛一时语塞。
许希晓这些天瘦得很厉害,脸颊两边都凹陷下去,嘴唇苍白,显得眼睛格外有神:“我为别人活太久了,所以这次我想为自己做一次选择。”
半晌周洛听到自己的声音:“……你打算怎么做?”
许希晓微微一笑:“我也不知道,大概等自己病死的那一天吧。”
嗓子干涩,周洛端起桌上的茶仰头喝光,冰凉的茶水划出清醒的凉意:“这样的话……李子淳怎么办,还有……夏先生。”
许希晓:“大概会过得更好吧。”
其实夏凌寒和李子淳是一类人。他们天生是高高在上的那种人,不会真的对谁上心。因为他们都是天生的主角,生下来就是众星拱月受万人追捧的角色。
自己现在这样似乎是一个提醒,提醒他这个配角该退场了。
周洛第一次拥有如此巨大的挫败感,他不仅被自己的病人情绪传染,更束手无策,他想不到还有什么能拉许希晓回来。
隔壁的男人半点声音都没了,好几次他都以为夏凌寒会冲进来阻止许希晓,但是一直到两人离开,都没有再看到他。
第二天许希晓醒得很早,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是凌晨两点多的,许希晓看看时间,大概两小时前。
“许先生:
家父已平安归家,非常感谢您,祝身体健康,诸事顺意。”
昨天回来时他并没有看到夏凌寒,这件事明明还没来得及说,怎么就……
他打开卧室的门,佣人已经在打扫和准备早点了。
“夏凌寒昨天没有回来么?”他问管家。
管家对他态度十分和善:“是的许先生。”
他点头,换了衣服正要出门,管家叫住了他:“许先生,您要出去?”
许希晓回头,迷茫地问:“怎么了么……我不能出去?”
管家:“当然不是,早餐要准备好了,您不吃过再走么?”
许希晓把外套重新挂回去:“……那就麻烦你们了,是夏凌寒让你来的?”
“是,先生前天就安排我过来,但那天我并没有见到您。”
前天,正好是他去见许承辉没回家的那晚,许希晓点头:“他还说什么了?”
管家为他倒一杯水:“先生只说您身体不好,让我过来照顾您。”
许希晓想笑又笑不出来,夏凌寒这是要把他当情人寄养在这。
管家在一旁犹豫着说:“您别误会,先生……是真的很关心您。”
啊,他都要忘了,这里的人姓夏,房子姓夏,甚至连每一寸空气都姓夏。
用过早饭后他往房间走,管家问他不出去了么,许希晓一笑说不了,哪里不一样呢。
腰上很重,本能想把压着的东西拿开,触感却是皮肤,迷迷糊糊睁眼,夏凌寒半个脸还埋在枕头里,他只看到夏凌寒半睁着眼。那只眼睛眼尾上飞,眼底的红色添了几分媚色,近看是让人移不开眼的精巧。
许希晓还没有反应过来嘴角便被蜻蜓点水似的一吻,腰上的手臂移到后背,轻轻一拢让两人靠得更近。入眼是线条流畅漂亮的胸膛,大白天的裸着上身实在有碍观瞻,于是许希晓转了个身,重新睡过去。
再醒是被疼醒的。许希晓无意识地曲腿想去揉,被另一只不属于自己的手抢先。
“腿疼?”
许希晓睁开眼,清醒过来。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自己竟然睡了一天。脑袋因为睡得太久昏沉胀痛又恶心。他本来有李若贝的事要和夏凌寒说,而今事情已经解决了,他就坐着发呆,任夏凌寒摆弄。
夏凌寒的手也很好看,像是精雕细琢来的艺术品,生来就是要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不是给谁按摩的。
手的主人突然道:“宴会就在明晚,你的腿这样还怎么过去?”
许希晓无所谓道:“我不去了。”
“为什么不去了?”
因为逝者已矣,生者当如斯。
“腿疼,太麻烦了。”
夏凌寒手一停,又若无其事:“那就不去了。饿不饿?吃饭吧。”
他觉得夏凌寒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是哪里奇怪。
“你没事吧?”许希晓问。
夏凌寒转头看他,上身□□,宽阔的肩膀和手臂的肌肉线条一览无余:“什么?”
许希晓:“……没什么,吃饭吧。”
这种感觉就像家里突然有了些改变,你总觉得不适,但又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变了。
自从没了味觉“吃饭”就单纯是一个维持生命的活动了,绕是一桌山珍海味他也吃不多。可许希晓刚一放下筷子……
“再吃点好不好?”
许希晓皱眉:“你怎么了?”
夏凌寒道:“你吃得太少,要多吃点儿。”
“不是这个,”许希晓眉头更紧:“你很奇怪。”
管家在一旁正襟危立。
“你哭过?”许希晓凑得更近,夏凌寒下勾的眼角处仍有未褪尽的殷红,深褐色的剔透瞳仁里是神秘复杂的纹路,周围还有淡淡的血丝,夏凌寒的眼皮很薄,此时还有些微肿。这让他想起夏凌寒高中发烧住院,眼睛倒是和现在有点像。
但是许希晓摸了摸夏凌寒的额头,温度正常。
夏凌寒抓住他的手道:“没什么,就是这几天太忙没睡好。”
许希晓“嗯”一声抽回手,转身欲走,夏凌寒叫住他:“你去哪?”
许希晓回头:“拿块热毛巾,消肿快。”
“这种事交给管家做就好。”
管家心领神会,连忙应了去准备。
许希晓再欲走,又被夏凌寒叫住。
夏凌寒:“你不帮我敷么?”
许希晓:“……”
于是许希晓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帮夏凌寒敷了眼睛,即便夏凌寒的眼睛被热毛巾捂住,微微勾起的嘴角是藏不住的笑意。
他想夏凌寒现在一定很快乐,他内心居然生出一丝羡慕,这种感觉,自己都不记得了。
“毛巾凉了。”
许希晓回神,拿下湿凉的毛巾递给管家,夏凌寒眯着眼睛适应光,像一只慵懒优雅的狐狸。
突然传来一阵铃声,许希晓分辨不出是否是自己幻听了,只好当若无其事。
夏凌寒垂着眼眸,睫毛湿润的晶莹像星星,许希晓感觉到手被握住:“到吃药的时间了。”
想抽回却被握得更紧,他看到夏凌寒恳切的眼神,倏然间像掉进了死一般寂静的黑洞,静得让他怀疑自己的存在。
许希晓认为这样近乎卑微的夏凌寒很可笑,但他没笑,只说:“放开我。”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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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5 章 生者当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