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猛地惊醒。缓了一会儿，她看向窗外，晨曦的微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落在床上，又瞥了眼墙上的钟，八点三十五分。
从床上坐起，白清摁了摁太阳穴，回想刚才的梦境。
因为那灰白色人形的缘故，她的脑中又多了几块记忆的碎片，不过很遗憾的，和上次一样，残破的碎片并不能唤醒自己更多的记忆。这就像是灰白色人形掌管着她的记忆一般，有它在，自己才能慢慢的找回记忆。
白清的眸中没有任何情绪，这样寻回的记忆有什么用呢？看着记忆中的自己，白清只有一种那是另外一个人的感觉，陌生感使她难以认同记忆碎片中的人是自己，甚至怀疑那真的是她的记忆吗？
还有那个奇怪的人形……
感觉骗不了人，人形也的确对她没有敌意，不过白清心底并未就此放松警惕。
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谁都不能保证这个异形在漫长的时光里没有任何改变，何况对失去了从前的记忆的她来说，对方等同于是陌生人。
有些疲惫的叹了口气，白清不由自主地看向黑漆漆的电视屏幕，脑海中跳出昨天视频的场景，眼底顿时染上几分笑意，纠缠难解的忧虑也散去了不少。
还是先专注于眼前的事情吧。
似乎是回应她的想法，房门紧接着被人扣响。
白清上前打开。
“小姐姐昨晚睡得好吗？”徐芷歆笑容满面的打招呼。
“好。”白清淡淡地瞅了她一眼，“要开始实验了？”
“已经在准备啦，不过距离开始还有一小段时间，小姐姐和我一起走走？”
白清垂眸考虑了片刻，“走吧。”
闻言，徐芷歆露出一抹笑容，然后二话不说的领着白清朝前走去。
原本是想再观察下基地的路线，可出来还没两分钟白清便后悔了。
徐芷歆这人引人注目的程度更甚于祸，而且这些人还不敢明目张胆的看徐芷歆，只能假装在看跟在徐芷歆身后的自己，虽然主要目标不是自己，但是目光齐刷刷的黏在自己身上的感觉还是让白清头皮发麻。
于是白清主动拉远了和徐芷歆的距离。
然而徐芷歆对妖鬼的气息十分敏感，不用眼睛看就能发觉白清远离自己，当下停住脚步扭过头：“你离我那么远做什么？”
白清看了眼暗中围观的众人，“……没什么。”
徐芷歆却是眼尖的捕捉到白清的眼神，顿时明白过来，旋即环视周围一圈，柔声笑道：“都这么闲，不如来陪我做实验？”
话音一落，在场的天师和研究员如鸟兽散眨眼间就跑得一干二净。
“……”
白清有些复杂地看着徐芷歆，这个人这么可怕的吗？
“好了，我们继续逛吧。”
“……嗯。”
十分钟后。
白清一脸生无可恋的看着眼前十分激动的女人。
“嗯？我这收藏不好看吗？”见白清的笑容僵硬无比，徐芷歆有些疑惑地问。
请问哪一个正常人会觉得一只泡在福尔马林罐里的手好看的？！
看了十来种类似的可怕收藏品，白清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反胃再到冷静最后麻木，现在的她只想静静。怪不得那些人那么害怕徐芷歆，估计这人早就超脱了人类范畴，比鬼还要吓人。
“呵呵。”白清冷漠的丢给她棒读笑。
就在这时，“桀桀桀……”的阴森笑声突然传来。
然后白清就见徐芷歆手表情平静的把手伸进白大褂口袋里，摸出一架智能手机，在上面滑动了两下，笑声顷刻消失。
“是闹钟响了。好了，我们差不多该去实验室了。”
白清：？这种笑声能拿来当手机铃声？
心底吐槽，白清面上为终于可以不用再看那些恶心的收藏品而松了口气。
这模样让徐芷歆不禁有些委屈起来，“小姐姐不喜欢我的收藏品吗？”
闻言，白清刚迈出的脚步一顿，转过头面无表情地道：“品味独特，我欣赏不来。”
“不喜欢啊？”徐芷歆抱起其中一个罐子，宝贝的摸了摸，然后满脸遗憾的叹了口气，“那下次给你看看别的收藏品吧。”
白清眼角跳了跳，“不用了，谢谢你。”
她不想挑战极限，也不想伤害自己的眼睛。
徐芷歆却不想这么轻易的放过她，三步并两步的来到白清跟前，做着发誓的手势道：“我保证下一次的收藏品小姐姐你一定会喜欢的！”
“哦。”
我信你个鬼。
“该去实验室了。”
白清立刻转移话题，内心暗暗决定再也不会和徐芷歆这个爱好鬼畜的女人结伴出来了。
简直考验她的承受能力。
“好吧。”发觉白清没什么兴趣，徐芷歆撇了撇嘴，意兴阑珊的带着白清到实验室。
见到她们的第一眼，不论是卫舜还是另外三名研究员，通通都把目光放在白清身上。
……这种引人注意还真是让人感觉十分微妙。
“白小姐昨晚休息的好吗？如果有感觉不舒服的地方随时可以来找我。”卫舜温和的问道。
白清点了下头，想了想，还是出声应道：“嗯。”
旁边的徐芷歆看见白清有些缓和的表情，有点不开心，上前横挡在白清和卫舜之间，抱臂对后者说：“卫舜，你答应过我实验之外她属于我。”
卫舜笑着抬起手上的腕表指了指，“到点了。”
既没有回应徐芷歆白清实验之外属于她这句话，还点明现在该进行实验了。
这委婉回避的说法徐芷歆又怎么会没有发觉？这人在她面前出尔反尔也不是第一次了，于是冷哼了一声，斜睨着卫舜：“一会儿再和你算账。”
卫舜看着她笑而不语片刻，接着转头向白清交代起今天的实验重点。
“多亏白小姐，我们的实验有了非常明显的进展。”和昨天一样站在光凭前，卫舜望着屏中更为精细的数据，忍不住为之感慨。
白清略感诧异，“就昨天一天？”
“是，昨天的几个小时，白小姐就给我们带来了巨大的惊喜。”卫舜开心的笑了笑，“详细的内容比较复杂，白小姐若是感兴趣的话可以等实验结束后找我们的研究员了解，这里我就简单的说一下我们昨晚整合的结果。”
“嗯。”
“通过白小姐的实验数据，我和芷歆重新推算后发现了可能使离体活魂稳固在现实的因子，其次我们的研究员还观测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那就是白小姐灵魂里竟然吸取了实验室中的些微阳气。按照白小姐目前的情况，阳气已经能伤害到白小姐了，对吧？”
白清点头。
“我想白小姐应该不知道自己在吸收阳气吧？”
白清顿了一下，摇头。
卫舜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继续说道：“如此看来，白小姐的魂体是自主吸收阳气，而且根据我们的观察，这些被吸取的阳气并没有给白小姐造成伤害，反而与魂体的阴气合二为一，变成了纯净的灵气，我推测，这就是白小姐原来为何能在阳光下行走却不受伤害的主要原因。”
“真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以前可以，现在不行？”白清发出疑问，“能够吸收阳气的话，就算不是我，应该也会有其他人能观察的出来吧？为什么现在才被发现？”
旁边的徐芷歆忽然开口：“小姐姐吸收的阳气都是十分精粹的分子，那并不是一般能用肉眼就能看、凭感觉就能感知得出的东西。”
“至于为什么以前可以现在不行……在没有任何资料的情况下，我们也无法轻易给出答案。”卫舜接话道，旋即轻叹了一口气，眼中透着少许遗憾。
他对白清灵魂的特殊也有十足的好奇心，不过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只能暂且放一放这份好奇了。
徐芷歆也盯着她，脸上兴致盎然。
白清面无表情的避开两人的视线，搓了搓胳膊，心想等她的目的完成了，一定要收拾这两个科学狂人。
“师兄，都准备好了。”男研究员对卫舜说道。
卫舜微一颌首，然后再次看向白清：“今天实验的药剂量会逐步上调，请白小姐尽可能的坚持住。”
“好。”白清没有犹豫的躺上了实验床。
其他人各就各位，那三名研究员埋头在做最后的确认，卫舜则若有所思地站在光屏前，望着上边的数据不知在想些什么，唯有徐芷歆慵倦地靠着座椅，手中把玩着一根未拆封的棒棒糖，目光肆意的游移在实验室中，最后落在已经阖上眼的白清身上。
被卫舜抛出的诱惑所吸引而自愿前来成为实验品的人妖鬼很多，没有千位也有百位，大多数都熬不过四次实验，或死或疯或逃，能挨着活下来的屈指可数，不知道这个小姐姐能撑多久。
只听卫舜挥手指挥道：“注射4号药剂。”
4号？
徐芷歆立即回过神，眉头一皱，抬脚走到卫舜身边，“第一针注射4号药剂不太合适吧？”
卫舜乜了她一眼，“我事先检测过了，白小姐的体质没有问题。”
“……”
的确，以这个小姐姐的身体素质来看，别说4号药剂了，就算直接跳到8号药剂都不是问题，但是就担心突然加大加重的药量会影响到小姐姐的灵魂。
徐芷歆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药剂注射后，不到三秒的时间白清就开始剧烈痉挛起来。
“实验者出现轻微排斥反应。”女研究员说道。
卫舜面不改色，“继续观察，有什么状况及时报告。”
微眯起眼睛看了眼白清紧抓床垫而更显苍白的手，徐芷歆接着看向卫舜面前的光屏，和昨天一样，数据跳动得非常厉害，上升趋势十分明显，这样下去，再过不到两分钟就要越过他们预计的安全线……放任它这么升下去，之后应该会留下严重的副作用吧？
还是着急了吧？
眼见卫舜还是无动于衷，徐芷歆微微一叹，出声道：“打3号药剂。”
闻声，调动药剂的男研究员面露迟疑，有些犹豫地瞥向卫舜，见卫舜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犹豫了片刻，选择听从徐芷歆的命令。
3号药剂的剂量比4号药剂多了半管，奇怪的是，打下去之后，白清的痉挛反而减弱了。
“排斥反应消失。”女研究员的话刚落下，屏幕中的波形线又发生变化，她无奈地转头对卫舜道：“师兄，实验者陷入昏迷了。”
“暂停实验。”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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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7 章 实验品（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