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德烈准备仪式时,白清走到了沉默不语的向梓瑜身边。
“怎么了?”白清问,她觉得向梓瑜的情绪有些低沉。
向梓瑜摇了摇头,抬眸凝望白清,“白清,还是你来签订契约吧,我不需要。”
眨巴下眼,白清开玩笑道:“有个能打能抗,又处于法外的帮手不是很好吗?”
“我不会用他的。”斩钉截铁地说,向梓瑜面无表情地盯着白清,“白清,你是不是想做什么?”
白清微愣,继而笑了笑,“你想多了。”
“……你看着我。”向梓瑜掰过白清的肩膀,固定住她的脸颊。
白清有些无奈地挤眉,“你想什么呢。”
“想你是不是想离开我。”向梓瑜敛眸沉声道。
白清神情一僵,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殆尽。
“被我说中了吧?”向梓瑜苦笑。
低下头,白清不说话。
“白清,你连个机会都不肯给我吗?”向梓瑜固执的掐住白清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直视那双染着点点忧伤的黑眸,白清抿紧嘴唇,心底一片茫然无措。
做鬼快两个世纪,白清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事,要说毫无波澜那是不可能的。
不得不承认,向梓瑜把她的心绪搅得波涛汹涌,凌乱的大脑就像打了无数的绳结,一时根本就解不开。
烦乱之下,白清只得遵循自己最初的决定——离开向梓瑜。
这应该是最合适的选择吧?白清再三这么告诉自己。
可坚持自己的决定并没有那么简单。
向梓瑜的温柔,向梓瑜的低落她都看在眼里,表面上没有异样,但白清却明白,自己在动摇。
可怕的动摇着。
只要向梓瑜再加点火候,她可能立刻就会丢盔弃甲。
卸下摇摇欲坠的防备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了,然而白清做不到。
因为她没有未来。
自己或许会在某个时候突然消失在这世。
这样不稳定的自己,怎么能耽误向梓瑜?
就连江珺遥那样疏离的亲妹妹都能让向梓瑜掉泪,更遑论是亲密的恋人。
脑中闪过这些想法,让白清原本布满裂痕的防备忽地又坚硬了起来,可心中到底还是难掩涩意。
“向梓瑜,放弃吧。”她听到自己用着有些沙哑的嗓音这么说道。
闻言,眼前的那双黑眸先是浮现薄薄的水光,随即便转为深沉的幽暗,制住白清下巴的手也松开了来。
不等对方回话,心乱如麻的白清便迈开步子从向梓瑜身边走过。
“白清,我不会放弃的。”
轻淡却坚定的话语借着空气飘进了白清的耳中,令白清顿住了脚步。
很快又继续前行。
双手紧攥成拳,向梓瑜凝望着那道远去的身影,眼底溢满了说不出的偏执。
“喏,把这喝了。”
安德烈阴着小脸把一个小金杯递到向梓瑜跟前。
虽然答应要签订契约,可安德烈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情愿的。
“这是……”蹙眉看着杯中鲜红的液体,向梓瑜目露疑问。
“本王的血。”安德烈撇嘴。
听到“血”这个字眼的向梓瑜脸色苍白了些许,有点难以置信地问:“……我要喝这个?”
耸肩,安德烈点头应道:“嗯。”
这挑战度有点高……向梓瑜偷偷瞥了旁边的白清一眼,见她没有什么动作和表情,便明白这个步骤是免不了的了。
执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捏紧,向梓瑜深深吸了一口气,狠狠闭上眼,一饮而尽。
“给你。”没有想象中难喝,反倒有股淡淡的甜味,但向梓瑜只要一想到那是人血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向梓瑜嫌弃的表情招来安德烈的白眼,他有些不满地嘀咕:“愚昧的人类,血族纯血的精血不仅能养颜美容、强身健体,还能延年益寿,给你喝是本王看得起你……”
“这样就好了?”安德烈一连串的叨念里向梓瑜只听清了“养颜、强身”这两个字眼,心下顿知他的好意,但……饮血这种事她还是敬谢不敏。
“好了!”夺过杯子,安德烈仰着下巴傲娇地转过身就走。
“有什么感觉吗?”白清浅笑着上前问道。
什么感觉?
向梓瑜的脸莫名一红,她知道白清没有别的意思,但她就是有点,有点想歪。
“没有,只有些暖暖的。”
“那就好。”嘴上回答着,白清的视线却悄悄扫过向梓瑜那张透着红润的俏脸,心弦微动,旋即又不动声色的移开。
心跳有点儿乱。
“他你打算怎么安置?”像是掩饰,白清难得主动找话题。
向梓瑜脸上的热烫刚散去,听到问话时小小的惊讶了下,于是定睛向某人看去,几乎是在瞬间就捕捉到了白清表情的些微不自然,眸子倏地亮了。
“他嘛…暂时还没想好,就先让他住在客房吧。”向梓瑜微笑道,眼睛眨也不眨地紧盯着白清。
果然,话音落下的刹那白清猛地僵住了。
眉梢轻挑,带着没能忍住的不快,白清冷言:“你蠢吗?!就算签订了契约也不能保证他不会对你做什么,把自己放在他触手可及的范围内,你是想死么?”
“你不是说过主仆契约是绝对的吗?”向梓瑜面上笑得淡然,心底却为白清的反应感到兴奋开心,“我对他有着绝对的命令权,就算他想伤害我也没那么容易,不是吗?”
这番话梗的白清无法反驳,目光暗暗的冷却下来,想着现在直接干掉安德烈的可能性有多大。
“随你。”冷冷淡淡地丢下两个字,白清扭头离开。
向梓瑜见状赶紧拉住人,再继续逗下去就要翻脸了吧?衡量好度,在白清回头的时候她微微低下了头,长睫轻颤,有些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
脱口而出的瞬间白清差点没噎死自己,好气啊,可是还要保持微笑mmp!
眼中飞快的闪过笑意,向梓瑜打蛇随棍上,直接揽住了白清的手臂,软声说:“你别担心,要是发生了什么,我还有你在啊。”
全然信任的话语惹得白清的心跳停滞了一瞬,方才的不爽顷刻间退得干干净净,耳廓涌上了几分热意,“嗯。”
害羞的小模样差点让向梓瑜把持不住,脑中弹幕飞过:这么好顺毛?难道也是第一次谈恋爱?啊啊啊这么乖巧可爱让人有些控制不住啊,真想紧紧抱着蹂/躏几下!
向梓瑜调整了许久才将那股冲动压制了下去,现在可是重要时刻,她得注意走好每一步,免得把就要进套的小白兔给吓跑了。
一想到了不久之后美人在怀的画面,向梓瑜舔了舔唇瓣,目光不由得灼热起来。
白·小白兔·清:……这人怎么回事?眼神怎么突然这么吓人?抽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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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针就快指向十点。
入场的客人陆陆续续的聚集到大门口的空地上,相互谈笑风生,看上去和普通游玩的客人没什么不同。
可白清却发现,来到空地上的人没有第一天所见的多。
人数明显少了。
然而似乎没人注意到这点,或者说,是在场所有人故意忽视了这一点。
放眼仔细瞧去,白清还发现聚集起来的这群人中,有个别几个人神情非常不对劲。
从他们的表情上白清读到了一些内容:恐惧、慌乱、呆滞、疲惫,像是刚从噩梦中醒过来一般。
可不就是一场噩梦吗?
望着已无昨晚损毁痕迹的奢华建筑,白清满含讽刺的轻哼一声。
扫视了一圈,白清收回了略带复杂的视线,眼睑微垂,双手五指拢紧,无声的叹息。
她救不了他们,只能暗地祝他们好运。
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多为他人无私奉献的英雄。
在向梓瑜和那群人这个天平上,白清毅然选择了前者。
她不清楚对方什么来头,但她却知道对方足以威胁到向梓瑜的性命。
阿克莱的出现就是对她的一个警告。
——人都是自私的。
尤其是在有想保护的重要的人或物时,这种丑陋的情绪更会放大无数倍。
为此,白清可以对这些人冷眼旁观。
听上去有些残酷,但这是现实。
所以,抱歉了。
“不知诸位可还玩得尽兴?”
分不清男女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大门口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三个人。
为首的是名身着白色燕尾服,头顶绅士帽,脸上戴着诡异笑脸面具之人。
站在面具人身后的两人身上罩着长长的黑色连帽披风,看不清面容。
在场的一些老玩家很快就反应过来,皆是嬉笑着应和。
嘈杂的交谈声没有影响到面具人,他环视了一圈,说:“本次参加游戏的共一百五十人,通关人数三十一人,也就是现在在场的诸位,恭喜你们顺利通关。依照合约,除了完成诸位的愿望,我等还会赠送诸位通关礼包一份,奖励会在三日内送至与诸位签订的合同上的地址,还请笑纳。”
面具人脱帽行礼,发出古怪的笑声,“好了,分离的时间到了,请诸位离园吧,鄙人真心期待诸位下次光临。”
毫不在意幸存者各异的神色,面具人目送他们上车。
在轮到向梓瑜的时候,致词完后宛如雕像般一动不动的面具人忽然出声:“女士,请留步。”
一脚踏出大门的向梓瑜顿住,紧了紧牵着白清的手,她回头淡淡地问:“有什么事吗?”这个戴面具的人给了她一种奇怪的压迫感,感觉很不舒服。
面具人盯着她不再出声。
无言的对视半晌,向梓瑜先打破沉默:“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请慢走。”面具人也开口了。
就在车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刹那,面具人的声音再次幽幽传来。
“我家主人期待能再见到您……和您的女伴。”
向梓瑜震惊地转过头。
然而,空地上早已空无一人。
“白清,那个人……?”向梓瑜有点不安地问。
回握住向梓瑜的手以示安慰,白清瞥了眼一路躲着面具人三人跟上车的安德烈,缓声道:“别担心。”
点头,向梓瑜暂时放下心底的不安,侧身抱住了白清的胳膊,倚着白清的肩膀闭眼休息。
到了向梓瑜所住的公寓大楼前,司机停靠在路边放白清三人下车。
远望熟悉的大楼,向梓瑜蓦地恍惚起来,总有种很久没回来的感觉。
自己的家近在眼前,向梓瑜突然生出一种迫切回家的渴望,于是拉着白清小跑起来。
“喂!等等本王啊!”在白天极其虚弱的安德烈欲哭无泪地迈着小短腿跟了上去。
他现在是个孩子麻烦照顾一下好吗!
气喘吁吁的跟到了十六楼,安德烈正打算责备这两个没良心的女人,却发现两人一副石化了的样子。
“喂喂喂,你们怎么了?”小安德烈啪嗒啪嗒地绕到两人面前,一脸不明所以的抬高手在她们面前摆了摆。
“……你认识那玩意儿吗?”白清抽着脸指向前面。
“什么?”安德烈顺着白清所指的方向看去。
他!看!到!了!什!么?!
——一个身材十分健美壮硕的男子站在走廊上远望着天边,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眼中似乎隐隐有着水光。
当然这些不是重点。
重点是。
这个男人!竟然穿着非常不合身的露肚装和超短裙,手里举着一把粉嫩嫩的小阳伞!
画风清奇。
白清:“……”
向梓瑜:“……”
安德烈:“……”
哦上帝!他的眼睛要瞎了啊!!!!
男子终于注意到了白清三人,脸上露出了腼腆的笑容,有些羞涩地道:
“你们好,我是今天刚搬来的,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请多指教。”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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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2 章 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