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孟棠不肯直言,沈玉凝急了:“你是不是想说,之前你不知道我就是刘娇娇的时候就已经爱上我了?”
后者狼狈起身,干咳道:“来人,侍奉盟主更衣!”
沈玉凝急了:“话不要说一半啊孟宗主!之前怎么了?”
“我还有事,你换过衣裳记得去吃饭。”
言罢,匆匆离去。
“孟临宵!”沈玉凝怒拍床板:“脸皮要不要这么薄啊!我又不会笑话你背叛了刘娇娇,你跑什么啊!”
简直可恶!对着刘娇娇什么样的情话都说得出来,怎么对着她沈玉凝就不行了?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翟娘子带了侍女进来给她送裙裳,沈玉凝还在自己跟自己较劲,直到穿好衣裳别人给她梳头的时候她才因勾住头发而痛的惊醒。
再一看镜子里,梅花织锦的夹棉小袄,镶着银狐的脖领儿,外罩一件同样被银狐绒镶过袖口的开襟短氅,下身则穿着条花纹翻覆的榴裙,衬的镜中之人红光满面楚楚动人。
沈玉凝傻了:“这谁的衣裳。”
“回盟主的话,宗主说这里的衣裳首饰您可以随意取用,小女子擅自做主,给盟主挑了这身,盟主喜欢吗?”
沈玉凝透过铜镜看向翟雪,孟棠不在,她连笑都不必装下去了,看着镜子里的她,冷冰冰的,好像若是她沈玉凝敢说不好看,她定会将这一身衣裳撕烂!
“好看!”
确实好看,也不算昧良心,不过说起来,难道她五年前在京城天天都穿着这种华丽丽的衣裳招摇过市吗?
简直……无地自容。
“衣裳好看,头发就简单点吧!”她看了一眼桌上梳头侍女挑选的步摇金簪,莫名觉得脖子一酸。
“还是清简一点吧,随便扎一下就行。”
翟雪给侍女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将梳了一半的头发散开,又重新为她简单梳了个马尾,欲要给她簪个金簪,她却自己挑了一串透亮的碧玺缠在发间:“好了,就这样吧!”
“既如此,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翟雪招呼众人离去,那几个侍女时不时回头看她一眼,眼底都带着鄙夷的笑。
沈玉凝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长长舒了口气。
她既然已经决定和孟棠在了一起了,就不能只顾自己的想法,也要考虑一下他的心情。
对他而言,他的妻子失而复得,她当然得尽到一个‘妻子’责任,好好抚慰抚慰他那颗受伤的小心肝才对!
期待的搓搓手,沈盟主兴高采烈的出门去了。
然而……
“白禹!你胳膊怎么回事!”
刚被衔月宗弟子请到饭厅,沈玉凝就看到白禹正吊着条胳膊,正在艰难的用左手喝粥。
紧接着‘当啷’一声,白禹手上的勺子掉在了地上。
不光白禹,魏龙苟和李二奎,石容和吟风,都掉了勺子!
“这是什么打招呼的礼节?”沈玉凝顾不上他们,快步走到白禹面前去看他的手臂:“这怎么弄的?”
白禹结结巴巴道:“没,没事盟主,属下昨夜跟吟风切磋了一下,输了!”
“胡说!你怎么可能打不过吟风!”
吟风腾的站了起来!
沈玉凝不解看他:“你要干嘛?”
“给,给夫人拿筷子!”
要不是她是夫人,他还真想反驳两句!但现在,不敢。
吟风快步去拿了筷子并一把勺子过来放在桌上,一边悄悄打量了一眼沈玉凝,兀自红着脸扭过头。
“真俊啊!”魏龙苟说出他们都想说的话,含着筷子两眼发直:“嘿,比老子见过的所有女人都俊!”
“招子不想要了!”吟风瞪了他一眼。
魏龙苟憨厚一笑:“那不能!得留着!不过咱说的是大实话,是吧二奎兄弟!”
“啊……”李二奎也嘿嘿乐道:“盟主以前总和咱们这一帮脏兮兮的江湖人混在一处,不曾想,打扮打扮又嫩又好看,这皮肉吹弹可破的,跟鸡蛋一样!”
“会不会说话,那叫剥了壳的鸡蛋!”魏龙苟补充。
“对!剥壳鸡蛋!”
“还说!”吟风斥道:“再说就让你们在这天天吃南瓜!”
“呕——!”魏龙苟第一个投降。
沈玉凝依旧在关注白禹的手臂,见其没有包扎,也没看出伤口,只是被一条绑带吊在脖子上,愈发让人觉得不简单。
“内伤?”
白禹沉痛点头:“内伤!”
“真是吟风打的?”
吟风沉痛点头:“是我……”
“你!”沈玉凝怒道:“你下手也太重了吧!”
吟风倒是淡定:“盟主应该知道江湖上的规矩,切磋起来,刀剑无眼,生死自负。”
“大家以后都是一家人了,这么较真做什么!而且江湖上还有一道规矩:点到为止!”
“夫人教训的是,属下以后会注意的。”
态度还算良好,沈玉凝决定不再追究,又问白禹:“大夫看过了吗?多久能好?”
“看过了,休养几天就好,连药都不用吃,属下还要谢吟风少侠手下留情呢。”
吟风道:“客气了。”
“没事就行,”沈玉凝又道:“我打算今日就让猛虎寨将盟主令送往各派,这趟京城之行势在必行了。”
白禹担忧道:“盟主,属下觉得,咱们都能去唯独您不能去,要不然您就留在衔月宗吧,起码这里是安全的。”
“放心,我不会给你们拖后腿的,我虽然不会武功,但我的暗器已经可以瞄的非常准了!”
尤其是在徐成的改良之下,不得不说,衔月宗也是卧虎藏龙。
白禹知道她决定的事情自己劝说不动,索性不再说什么,让她也赶紧吃饭。
吃了两口,白禹又忍不住道:“盟主今日怎么穿成这样……”
“好看吗?”
白禹摇头。
一桌子人齐齐向他看去:你什么时候瞎的!
“我觉得还行,就是有点别扭。”
“盟主您别信他的,好看!好看的我都不敢看了!”李二奎着急竖起了大拇指。
白禹一笑,随即又道:“我是觉得,不像盟主了……”
沈玉凝将宽袖挽了挽:“就当是,哄孟宗主高兴吧!”
“嗯……”
今日白禹着实有点反常,她话说的直白,要放是在以前,他肯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自己和孟棠的关系。
估计是知道反对无效,索性接受?
用过早饭,沈玉凝又开始在衔月宗转悠,转到上次翟雪带她去过的院子,她倒也不是一定要跟那些女子比美,就纯粹是想去看看这些人和自己到底有几分相似。
结果到了那院中,空无一人。
她一边寻人一边推开一间房门,里头竟连半件家具也没了。
“沈盟主,您到这里来做什么?”
翟雪突然出现,把她吓了一跳。
“那个……我记得你上次带我来这的时候,还有一些女人,她们人呢?”
“送走了。”翟雪笑道:“有了一个更像的,还要那些东施效颦做什么?”
“哦……”她慢慢咂摸了一下翟雪这话:“你的意思是,我是那个更像的?”
“既然宗主说您最像,那当然就是最像的。”
她说话的时候笑眯眯的,着实温婉可人,但说出来的话却能将人气个半死!
“那他有没有告诉你,我就是刘娇娇本尊呢?”
翟雪依旧是笑,但越是如此越叫人来气。
就好像她掌握着什么不能宣之于口的真相,还做出一副:我虽知晓一切但就是不告诉你的样子!
“算了算了,我是吃饱了撑的吗,来与你争辩,我去找临宵玩了,翟娘子自便!”
言罢便挥手要走,翟娘子却在身后唤她:“沈盟主,当替身的滋味不好受吧?”
嘶——!她这暴脾气!
“你才是替身!你全家都是替身!你做梦都想当替身你替的着吗!也不看看你长得和我有一文钱关系吗!”
翟娘子掩唇而笑:“这些年我陪在宗主身边,他眼里看到的就是我,就是翟雪,可不是别人啊,我为何要做别人的替身。”
沈玉凝一个激灵:“什么叫你陪在他身边?你俩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本就是侍奉主人的婢女,在京城是,在君北亦然,主人的吃喝用度,衣食住行都妥帖了才是我的本分。”
沈玉凝指着她道:“那你们有没有做过什么,你知道我说的什么!”
“我只能说,宗主,他也是个正常的男人,长年累月难免会感到寂寞。”
沈玉凝克制了一下,好让自己的手指没有抖起来。
她盯着翟娘子看了一会,在脑海里,她已经把翟娘子那张笑眯眯的脸左右勾拳打了个粉碎,甚至还用暗器飞镖扎成了刺猬!
呼——舒服多了,于是,沈玉凝也笑了。
翟娘子不解:“盟主笑什么?”
“我就是突然想到,我早就知道秦妹妹和临宵关系匪浅,居然还多此一举的来问你这种问题,既然他和秦妹妹可以,和你,和别人,当然也行啦!”
“你说什么!”
这下,轮到翟雪笑不出来了。
沈玉凝心头暗自得意,心道,让本盟主不好受,你也别想痛快!果然打败翟雪还是得靠秦刚烈!
不过孟棠若真在自己消失的五年做了背叛她的事情,又何必整日装出一副情圣的模样,当初对她动心的时候又何必还要恪守情欲的底线,方才被翟雪气的上头才没想那么多,现在想想,感觉一切都是那么不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