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沈玉凝险些忍不住要脱口而出,我能是谁,我是沈玉凝!我不是武林盟主沈玉龙!
但当她看到男人泛红的眼眶和颤抖的唇瓣时,她又忽而觉得心口被刺了一刀,莫名的钝痛席卷而来,也让她的眼眶无来由弥漫出一层水雾。
“你?”她不解:“你为什么要哭啊?”
对啊,孟棠为什么要哭?
就算她不是沈玉龙,也没必要哭吧?
你可是衔月宗宗主啊,在江湖上威名远播人人畏惧的衔月宗宗主啊!
“不哭不哭!”她手忙脚乱的去擦男人的眼角,反而越擦越湿,直叫她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你哭什么啊?不要哭……”
“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是谁?
他为何如此执着这个问题,如果她没记错,当初在无垢山庄第一次见面他就在问这个问题。
露馅了?暴露了?被他知道了?
她哽咽到:“我,我不是想故意骗人……我有原因,我不能说,不能说!但是你能不能不要哭?你一哭,我就很难受,难受的我想死!”
男人用力闭了一下眼睛,眼角的泪水滴落在她的脸上,滚烫的将她灼出莫名的痛感。
“孟棠……”
那双眼睛又猛的睁开,抓她的手亦紧了几分,像是要将她的骨头勒断,眼底满是吞噬的欲望和自私的占有!
“我找到你了,我说过!无论你在哪,我都能找得到你!况且,你怎么可能抛得下我抛的下辰安!你终究还是回来了!”
腰间吃痛,沈玉凝蹙紧眉头,终是寻回了几分理智:“宗主,也,也醉了?”
“娇娇!”
像是被闪电击中,沈玉凝身子一僵,愈发的动弹不得。
男人将她困于怀中,神情之下满是疯狂的逼迫:“娇娇!他们都说你死了,我不相信!这简直比星辰坠落江河倒流还要可笑!”
“啊?”
“你怎么可能会死?”孟棠又上前一步,身体和她紧紧贴在一处:“你这不是回来了吗?你还和以前一样,喜欢吃糖,喜欢吃辣,没有外人的时候能自顾自说上许多的话,好像从来不会累一样。”
沈玉凝被他步步紧逼压弯了腰,砰的一声撞在桌上,疼的她倒抽一口冷气。
“孟棠,你,先把我放开!”
但她显然不是男人的对手,不仅推不开人还头晕脑胀四肢绵软,颇有些投怀送抱的意思。
“我不放,我若是放了,他们又会把你抢走,我就找不到了,再也,找不到了。”
他将人抱入怀中,似要将她揉入骨血,颤抖间,清浅的呼吸喷在她的颈间耳廓,沈玉凝浑身软的厉害,哪还有力气推人。
“娇娇……以后,不要藏起来了,我真的,真的找不动了……我爹说我疯了,我哥说我疯了,人人都说我疯了!我,找遍天下,找遍所有和你长得像的人,但她们都不是你,不是你……娇娇,我以为,她们是,但她们,都不是!”
沈玉凝眨了眨眼睛,滚烫的泪水自眼角滑落。
“没人是你……这世上没有第二个你……娇娇,你是不是怪我现在才找到你,你打我骂我都可以,我只求,你别再离开……”
他颤抖的唇瓣贴上沈玉凝白皙的颈项,沈玉凝连忙扭头看他,却又被他含了唇瓣压抵在桌上。
“唔!”沈玉凝的脑海中一片空白,耳朵里噼里啪啦炸响许多声音。
像是有潮水顺着那湿润冰凉的唇瓣灌进她的脑海,她极力想要抓住什么却又无从下手。
男人待她像易碎的琉璃,欲要加深这些年的思念,却又唯恐将人惊吓。
浅尝轻吮,泪和酒混在一起是涩的。
这混乱濡湿的吻不知持续了多长时间,沈玉凝几次抬手想用指尖的暗器刺向对方,但又禁不住他脆弱的厮磨,直叫她心慌手抖。
直到腰间的弧度真的再无力支撑两个人的体重,她终于摸到桌上的酒壶,一咬牙,砰的一声!打在了男人的后脑之上。
随即,男人看她一眼,缓缓合上眸子,抱着她栽倒在地。
好,很好!
下面就是挣开他,爬出去!
但她此刻也醉的厉害,方才又历经一片混乱的悲悲喜喜哭哭笑笑,整个人彻底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算了,就这样吧,管他露馅没露馅,除非白禹来把她拖出去,反正她现在是没力气动了。
随即双眼一闭,十分坦然的进了梦乡。
而此时守在门外的吟风和颂月却陷入了进还是不进的两难境地,吟风一直在搓手,颂月一直在搓脚。
“以前……宗主找那些和夫人长得像的人,起码,还是女人……”颂月低声道:“现在连男人也……”
“嗯……”
吟风现在一闭眼脑海里就全是方才推门的时候,二人抱在一起的画面。
他们关门出可以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但这种深深的自我怀疑还是在告诉他们:你们在自欺欺人!你们的宗主和武林盟主搞到一起了!
天啊!这是什么鬼!
“宗主一定是因为喝醉了!”吟风捏捏拳头,再三强调道:“况且你若细看,沈玉龙一点也不像夫人,宗主喝醉认错了人,不奇怪。”
颂月开始焦虑的啃起了手指甲:“那,咱们现在要不要进去提醒一下宗主,说他认错了人……”
吟风顿了顿:“还,还是别了吧……宗主这些年对夫人思念成疾,若是能排解排解,也,不是,不行……”
“可,沈玉龙是男人……”
“闭嘴!”
颂月乖乖闭上嘴巴,屋里那两个人不知怎么样,反正他哥俩今晚是睡不着了。
于是第二天一早,白禹从房中出来的时候便看到了走廊尽头站成雕像的两个人。
他打了个呵欠,一头雾水的打了招呼:“没睡?”
兄弟二人撑着眼皮应了一声,随即又警惕的对视一眼:沈玉龙还没走?!
白禹莫名其妙,拍了拍隔壁的门:“盟主!起床了!要不要属下伺候盟主洗漱!”
没得到回应!
白禹纳闷:“盟主?”
他还要再拍,却一把将房门推开,里头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白禹心里咯噔一下,瞬间预想出多种可能,随即快步出来问那兄弟二人:“你们有没有看到我家盟主!”
两人脑袋摇的飞快,并同时后退一步,将房门堵上。
越是这样越是惹人怀疑,白禹废话不说直接要上手推门!
那二人反应迅疾,同时抬起弯刀将他格挡开来。
白禹后退一步的同时一掌打在吟风肩上,颂月送出一刀却被他侧身避开,随即一脚踹开房门!
吟风颂月连忙飞身挡在他面前,却听白禹嘶声吼道:“盟主!”
二人虽不敢看内室的境况,但听白禹这叫声也俱是头皮发麻!
完了完了完了,要死要死要死!
不知武林盟召集各派集结要多长时间,不知现在叫上所有高手护送宗主回君北还来不来得及。
“盟主!你!你!你不会跟孟宗主喝了一夜的酒吧!”白禹一把推开吟风颂月两兄弟,大步上前:“喝的还是秋霜酒!”
吟风颂月二人也是一惊,同时回头看去。
只见沈盟主和孟宗主正面对面的坐在地上,衣衫不整,满身酒渍,虽看着彼此,但却双目无神,一言不发。
桌上地下都是摔碎的杯杯盏盏,浓郁的酒味熏的人有些睁不开眼。
“盟主!”白禹快步上前搀扶起自家盟主,见她身子软的厉害索性一把将人抱起。
沈玉凝用力摇了摇头,感觉里头灌满了酒水咣当咣当直响,疼的她几欲作呕。
“呕~”
这声音成功惊动了孟宗主,他骇然看向面前之人:“不准吐!”
“不,不吐!”沈玉凝抬手示意让他放心,随即对白禹说道:“我,我和孟宗主喝了一晚上酒,哈哈哈,孟宗主也是好酒量!千杯,千杯不醉!改日你也跟他切磋切磋!”
白禹无奈,看一眼孟棠,直接将自家盟主打横抱起快步离开。
吟风和颂月也连忙上前,一左一右去搀扶自家宗主。
孟棠终于在椅子上坐下,也觉得头疼的厉害,尤其是后脑勺的地方,简直像被什么打过一般……
如是想着,他的目光落在地上的酒壶上,昨夜种种翻覆而来,他的瞳孔骤然一紧,随即——
“呕~”
“宗主!”
两人吓了一跳:“宗主,你,没,没事吧!”
“属下去拿醒酒汤!”
颂月飞快跑了出去,吟风又连忙问道:“宗主可要沐浴?”
“昨夜,发生何事?”他现在只想知道自己的记忆到底是不是真的……
“属下,属下不知,宗主,忘了?”
吟风小心试探,见他一脸茫然,随即又道:“属下见宗主和盟主喝的尽兴便也不敢打扰,一直在门外守着。”
“可有听到什么?”
“没有没有!”
这是实话,这客栈天字房的门厚重敦实十分注重隐私,若非动用内力轻易不会听到里面的声音。
见自家宗主拧眉不语,吟风看了看地上狼藉,又想到方才进来看到的一幕,终于松了口气。
看来真的,只是,喝了一夜的酒……
也许他和颂月推门的时候正巧看到两人喝醉了抱在一块耍酒疯呢?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宗主,这酒辛辣,容易喝醉也不足为奇。况且醉酒之人通常也不记得自己喝醉之后做过什么,您也不要想了,免得头疼。”
“不记得?”
吟风点头:“对啊宗主,谁会记得自己喝醉了做过什么。”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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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喝醉了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