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离开后,孙荣福感激地对他说:“大章,今天好在有你,不然我又会吃他们亏了。”
小百姓就是这样无奈,随时都有可能受人的欺压,而且还无处申冤。
他气愤他说:“这两个人肯定跟那个凶徒是一伙的,他们今天来的目的就是威胁我不能去告状。把我腿打断了,还不让我告状,简直是没有天理了。”
潘大章耐心解释说:“老孙,做事做人都要讲究一个方式方法问题,嘴上叫嚷着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俗话说会咬人的狗不叫,会叫的狗不会咬人,就是这个道理。事情发生总有一个原因,不可能那个人会无缘无故地打断你腿的。你到现在难道还不明白,伤害你的幕后指使者是谁?”
你这个祸事是你跟你老婆叫嚷嚷叫出来的,简直是无妄之灾。
自己都弄不清楚原因,现在也还没醒。
再胡闹下去,吃亏的依旧是你。
孙荣福听了,似乎有所明白过来。
他低声说:“肯定是那个当领导的指使人干的。”
同病房的两个病人,其中一个被家属带去做检查,另一个办了出院手续,捡东西离开了。
病房内就只有潘大章和孙荣福。
“我和肥婆去他们小区门口堵了他一次,他肯定是怪我们,所以暗中指使人来伤害我们。”
潘大章不置可否。
“晋辉抓进去判了刑, 他儿子却在外面逍遥自在。你要是觉得内心不平衡,就可以把他儿子藏身的消息, 通过合法的渠道去举报他。把他儿子也抓了, 总比你去找他, 被他叫人来揍一顿强多了。你说是不是?”
“可是我又怎么知道他儿子现在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孙荣福无奈地说。
潘大章:“他儿子去了南康振兴家俱厂,在里面学做木工。”
孙荣福兴奋地说:“知道他藏身之处就好, 我一定去举报他,让他伏法。”
“你去哪里举报?”
“县里面或者冈州市都行。”孙荣福不加考虑地说。
潘大章严肃地说:“你若是这样干,这条小命就会玩完。不管是县里还是冈州市, 都不是主管这件事的负责单位。况且罗领导站在那个位置,你一举报肯定会第一时间传到他耳朵里。他可以从容不迫地安排他儿子逃走,想办法把你控制,甚至把你灭口。那样的话,你就怎么死的, 都不知道。”
好在有大章指点, 不然自己就真的惨了。
“那么应该去什么单位举报呢?”
潘大章想了想说:“你们两个去洪城监狱探望晋辉, 难道不知道负责晋辉他们那个案件的负责人么?若是不知道,你就以晋辉某个朋友的名义写封信给晋辉, 让他找个机会去举报,这样抓住了罗五哥,他也算认功,也可以获得减刑。要叫他灵活一点,不要把话说死。”
“他肯定知道如何联系专案组的领导。”
“而且这段时间你们两个最好保持低调, 其实刚才他叫人送钱给你,你尽管收下,迷惑他。养一段时间伤后,去到铁珊笼镇, 没什么事尽量不要到俞督来。”
“当然你要是手上有他买凶, 或者指使他人对你行凶的证据, 就可以直接去有关部门反映举报。若是没有确凿证据, 就不要轻举妄动。”
“这些事你老婆你都尽量不要跟她说,女人心里都藏不住事。”
孙荣福频频点头。
觉得以前有事都应该跟大章谈谈。
潘大章跟他聊了一会就离开了。
他基本上可以借助拐杖处理自己的日常生活。
潘大章交待他, 万一有事可以直接到五金店来找他。
他也判定罗领导估计会投鼠忌器,轻易地放过老孙。
不过,他现在这种目无法纪的做法,应该受到处罚。
此时潘大章也看见了他们,他不动声色来到自己办公室。
“小潘,又发表了什么新作?”
她看见潘大章手上又拿着几本样刊,于是感兴趣的说。
“柳姐好,恭喜柳姐转正职了。”
他从门口捡起的几份文件,看见其中一份就是关于任命柳梦秋为宣传部长的文件。
意味着她现在正式坐稳了这个位置,曹向东再想挤身上来就很难了。
“两组诗,一组在《名诗刊》,一组在《星月》,还有《江山文艺》那篇连载。”
潘大章还把三张稿费单,推到她面前。
柳梦秋笑呤呤地在上面签了名。
“真羡慕小潘有这份文才,看来要好好跟你学习才行。”
林正雁副部听见潘大章来到办公室,也走过来高兴对他说:“小潘今年有希望获得五四青年奖章和杰出人才奖,是我们俞督县的骄傲,可喜可贺。”
他从报纸和电视新闻上,了解了潘大章勇擒两凶徒的事情。
一直找不到机会跟他本人聊聊,现在来了,他怎么会放过这次机会。
柳梦秋自然也想听他说说那件英雄事迹,于是两人左一句右一句地对潘大章展开了询问。
半个小时后,两人眼里都充满了崇拜的目光。
“小潘不仅文才出众,武力值也是数一数二。”
看时间差不多了,他前去五楼财务室,领了稿费补贴和当月的58块钱工资。
然后去邮政取了稿费。
在门口意外碰见骑单车来邮局汇款的华司机。
华劲源看见他也是一愣。
还真是冤家路窄,走到哪都可以碰得见。
虽然罗经庭再三告诫他不要去惹潘大章。
但他内心肯定是不服的。
不就是一个中学生吗,有什么好怕的。
他是一名退役的特殊人员,以前也经过了特殊的培训。
他就不信面对面会搞不过一个中学生。
此时碰见了,他内心蠢蠢欲动, 想试试。
他看见潘大章从上面台级上下来,有意迎面走了上面。
靠近潘大章时,有意蹲下身,一把右脚伸了出去。
装着在系鞋带的样子。
潘大章按照正常的行走速度,势必会被他右脚绊倒。
在这台级上被拌倒,肯定是站立不稳朝下方滚去。
即使发生这样的事,他也可以一句:“没注意,不是故意的。”推掉责任。
潘大章当然注意到了华劲源。
这小子一米八多,一双不怀好意的眼光,让他暗自有了戒备。
两人相距几个台级时,潘大章看见他眼里闪过一丝狡猾的神情。
然后就看见他故意蹲了下去,右脚伸到了他的脚边。
此时要避让,已经是来不及。
他索性重重踩了下去。
平常人踩下去,对方一挪动,也势必会站立不稳。
但是潘大章右脚踩下去,左脚已经稳稳站住了。
你拿的右脚来故意挡我,假如跟你客气,就对不起你的深思熟虑了。
一脚下去,只听见啪的一声骨脆的声音。
随即是一声惨叫。
“哎哟,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踩到我脚了,疼死我了!”
好像骨头都被踩裂了,不然不可能会这么彻骨的疼痛的。
潘大章随即跳开一边,随即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怎么就踩到你脚上了呢?”
他一只手去扶,华劲源却想把他大力推开。
却发现他纹丝不动。
“伤了没有,我送你去医院上点药吧?”
这个时候他出点医药费,对他来说也是无关痛痒的。
“你把我脚踩伤了……”
“我也是无意的,所以我带你去医院敷点药吧。要不要紧,能走么?”
华劲源想慢慢站起来,顿觉右脚根本不能用力。
稍一用力就更是痛彻心扉的疼。
“不行了,根本站都站不得。”
这那里是脚踩的,分明是用八磅大锤往上面砸的。
这小子才一米七的个子,体重也不过一百来斤,他哪来这么大的劲。
潘大章见他牛高马大,足有一百五六十斤,靠他自己可能是没办法赶去医院了。
于是对他说:“我骑你单车,驮你去医院吧?”
伤筋动骨一百天,这右脚骨头被踩爆了,至少有三四个月,老板那辆小车可能是无法开了。
华劲源疼得额头上冷汗直淌。
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只有先去医院敷点药再说。
潘大章把他安放到单车后座,对他说:“你坐在后面别乱晃呀,不然我若是骑车不稳,摔一跤,你脚伤可能会更严重哦。”
华劲源几次冒出想把潘大章推到车轮底下,或是推到路边水沟的想法。
但又怕殃及到自己,所以一点不敢动。
其实潘大章一直在暗中戒备他,若是他想有坏心,他不介意再伤害他一次。
十几分钟后到了俞督医院。
这年代还不象几十年后的医院一样,要先经过各种设备的扫瞄,医生才敢判断病情。
伤骨医生只是问了受伤的过程,以及脚背上肿胀的部位,以及华劲源的叙述,马上就做出了判断。
“脚骨折了,我帮你慢慢扶正,然后敷药,再打石膏固定,你咬紧牙关,克服一下,会有点疼。”
医生对潘大章说:“你帮我扶着他,不要他乱动,我替他先把脚骨端正。”
原来骨没有踩裂,而是踩折了。
医生拿来一个软木,让华劲源用牙咬着。
潘大章同情他说:“咬着吧,防备你等下疼得受不了,把自己舌头咬坏了。”
华劲源气得想当场打他一拳,又怕出现意外,于是咬牙忍了。
“帮我扶紧他,不能让他乱动!”医生看了潘大章一眼,又叮嘱了一句。
潘大章微笑回答说:“医生,你放心吧。家里过年宰猪的时候,杀猪佬都是叫我按住猪脚的,保证他动不了。”
一双手按到华劲源的腰上,别说是脚,就算是双手他也动弹不得分毫。
华劲源全身似乎被瘫痪了一般,竟然一点都动弹不得。
医生都被他逗笑了。
“你对你哥还是蛮照顾的。”
“他不是我哥,他的脚是我不小心踩伤的,所以我要对他负责。”
医生点头赞许道:“小伙子倒是个实在人,换作别人,有可能就跑了,不管了。”
这种事情他见得多了。
他跟潘大章聊着天,见华劲源注意力有点涣散,突然用力把他脚往左一扭。
华劲源疼得啊的一声大叫,眼泪都奔眶而出。
“好了,好了,我带你去敷药打石膏。”
医生让他先不要动,开始往上敷药,然后用沙布绑紧。
用调好的石膏糊到脚上去固定。
潘大章掏出二百块钱递到华劲源手里说:“我要去学校上课了,这二百块钱就当是我踩伤你的药费,你安心养伤,有空我会来看你的。”
华劲源忍疼一把拉住了他。
“踩伤我就想跑了?不行,你还不能走。你踩伤我,我至少几个月上不了班,这个怎么算?”
潘大章耐心地跟他解释:“放心,我会负责的,你一个月工资65块钱,我赔你200块钱,总可以了吧。药费估计也不用150块吧,我总共付你350块,可以吧?”
他尽量低姿态,不跟他纠缠,让他无话可说。
他又拿出200块塞到他手里。
连医生都听不下去了。
“你好在是碰到这个年轻人,要是碰到另外一个人,一分钱你都得不到。咦,年轻崽还在读书,是个学生,身上还带了这么多的钱?”
现在谁身上会带几百上千现金的。
刚才看潘大章钱包好像鼓鼓囊囊的,少说也有二千多元。
这少年他爸是万元户?
“有问题可以再去找我,我叫潘大章,在俞督中学高中一年级一班。你放心,以后有后遗症也可以找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潘大章还是耐心跟他说。
华劲源才放手松开了他。
潘大章转身就离开了治疗室。
几百块钱揍了他一顿,也算是替老孙出了一口恶气。
治疗室医生还在念叨:“俞督中学的潘大章?啊,他就是报纸上报道的那位少年英雄潘大章?”
华劲源听得莫名其妙。
“什么少年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