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在轰轰烈烈的天医招婿结束之后,再次恢复了宁静祥和,人们重新回到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宵禁时辰也变回到了原来的时辰,不再通宵。
马雄在跑死了三匹马之后,终于来到了长安城,赶在宵禁之前,走进了城门。
也许是长安城的力量足够强大,所以一般过往之人只要在宵禁之前,都可以随意进入长安,而不会因为你没有身份或者武人身份而将你清出去。
进入长安城后,马雄的心也算是放了下来,这一次,一定要找到帮手,救下父亲。
当年父亲入伍,母亲早亡,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好不容易盼到与父亲团聚,这才不过二十年时间,他还想为父亲养老送终呢,怎能让父亲身陷囹圄。
来到了戚府,看着那二十年没变的大门,依旧大敞四开,马雄心怀激动地走了进去。
依旧是那个熟悉的院子,只不过,马雄却没有看见自己想要看见的那几个熟人,只有一个年轻妇人在院子中观看几名青年比武。
妇人看到马雄之后,缓缓走到他的面前,开口问道:
“不知这位客人来自何处?到戚府所为何事?”
听到“戚府”二字,马雄放心一半,想来应该没错了,于是粗鲁的他罕见地彬彬有礼道:
“这位夫人,您好,不知道戚磊戚统领是否在家?在下名叫马雄,如果在家,还请转告,他知道我是谁。”
妇人听到他找戚磊,在看起外貌、着装,显然是从远道赶来的,于是说道:
“戚磊去了天牢,估计这时候也快回来了,客人请先到前厅稍作等待。”
马雄点点头,随着妇人缓缓走进了前厅。
就在马雄喝了三碗茶水之后,戚磊终于从院子外面走了进来,也不进屋,站在院子里先看了会儿朱兑、项擎天他们练武,并指导了一番,随后,走进了前厅。
刚进入前厅,马雄便神情激动地站了起来,几步走到戚磊面前,一个熊抱,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开口道:
“戚兄弟,你可算回来了,我这次算是栽了。”
戚磊看到马雄,心里一惊,既然马雄来找自己,也就是说,文昌谷已经沦陷。
将几欲哭泣的马雄重新引到座位上坐好,开口问道:
“马兄弟此来,应该是为文昌谷一事吧,说说看,现在那里怎么样了?”
马雄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
“戚兄弟,不瞒你说,文昌谷已经沦陷了。”
戚磊暗叹一声,果然,如他所料,这小囡囡动手倒是快,万里奔袭愣是两个月内到达,并且还完成了突袭。
就冲这份胆魄,大周武军交给她,是件好事。
不过,此时可不是想大周朝的事情,顿了顿后,戚磊开口问道:
“那里面的居民呢?还有那些老兵,都怎么样了?收编了么?”
马雄摇了摇头,哽咽道:
“居民倒是很早就撤到了龙口镇,我已经将他们安顿好了,可是老兵,唉,为了让朝廷放心,好让那群离开的居民不被追究,他们几乎没做什么抵抗,直接让那群剿匪军给屠戮干净。”
戚磊腾地一下站起了身,喊道:
“什么?”
马雄抬起头看着戚磊,说道:
“那群老兵,为了不让朝廷担心,也为了父亲向剿匪军提条件时候能够放心,全都将自己送给了剿匪军做了练兵的靶子。”
“糊涂!”戚磊手掌用力一拍,直接震碎了坐下的椅子怒喝道。
马雄惊讶戚磊的表现,说道:
“难道父亲错了?可是,如果老兵不这么做,剿匪军怎能放心文昌谷居民进龙口镇生活啊?”
戚磊手指对着马雄不断在空中上下抖动,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说道:
“你们啊,白白送了性命,你知不知道,这一次剿匪军,除了前面三山是真的剿匪,剩下的全都是为了给武军练兵啊,就算是被剿灭的天荡山和二龙山,你们也都听说了,能活的一个没被杀死啊!”
“这一次,朝廷只有两个目的,一是收编流民,入民籍或武籍,让大周朝再无流民;二就是,为武军练兵。
大周朝这些年以来,极少再有战事,如果武军再不出去打打实战,那只会沦为没有手脚的娃娃兵,这对武军不利。
所以,才会有这次剿匪任务啊。”
马雄坐在椅子上彻底傻了,怎么会这样,难道他们的牺牲全都白费了?难道他们做错了?
“唉!”戚磊长叹一口气,“好了,事已至此,也是没有办法,老兵们最后能够死在‘战场’,应该也算死得其所。
对了,你刚才说有什么事?世叔怎么样了?也跟老兵们一起?
马雄,马雄!”
万念俱灰的马雄,此时已经没有了反应,戚磊叫了他两声之后,他才反应过来,满脸失落地看着戚磊。
戚磊再次问道:
“除了文昌谷沦陷,你还要说什么来着?”
马雄一拍脑袋,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急忙说道:
“戚兄弟,我父亲现在在剿匪军将军李男手上,还请你出手帮忙,帮我救回老爷子。”
戚磊沉思片刻,说道:
“这个你放心,一会我就给犬子传消息,他正好去文昌谷救他结拜五姐,让他先去查探一番。”
马雄疑惑道:
“结拜五姐?文昌谷除了我父亲、我,还有我女儿之外,剩下的大部分青壮居民都去了龙口镇,文昌谷就剩下一些打算以命换命的老人和老兵,世侄的五姐叫什么?”
戚磊顿了顿,开口道:
“我也不知道具体名字,就听小风提过一嘴,好像叫什么麻老虎。”
马雄一愣,卧槽,不会这么巧吧,竟然是自己和女儿路上遇到的那几个年轻人,于是哈哈笑了起来,说道:
“戚兄,你家小子要救的五姐,正是我女儿啊,我女儿脸上有颗痣,显得她太过柔美,于是为了吓唬人,她就自己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做麻老虎,赶情儿咱们两家成了世交了啊。”
戚磊也是愣了一下,合着自己儿子拼命去救的人,竟然是自己朋友的后辈。
这江湖,还真是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