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金虹真的死了!
孙小红只恨自己没有亲眼看到着一刹那间发生的事!
甚至不必亲眼看到,只要去想一想,她的呼吸都不禁为之停顿!
流星也很美,很壮丽。
流星划破黑暗时所发出的光芒,也总是令人兴奋,感动。
但就连流星的光芒也无法和那一闪的刀芒比拟。
流星的光芒短暴。
这一闪刀光留下的光芒,却足以照耀永恒!
门已经开了。
没有人能永远将整个世界都隔离在门外。
你若想和世人隔绝,必先被世人抛弃!
阿飞走进了这扇门。
第一眼,他就看到了那柄刀,那柄神奇的刀。
小李飞刀!
刀并没有直接插入上官金虹的咽喉,但却足以致命!
刀锋是从喉结下擦着锁骨斜斜向上刺入的,这一刀出手的部位显然很低。
这一代枭雄死的时候,也和其他那些他所卑视的人没什么两样,也同样回惊慌,同样会恐惧。
生命原是平等的,尤其是在死的面前,人人都平等,但有些人却偏偏要等到最后结局时才懂得这道理。
上官金虹脸上也充满了惊惧,怀疑,不信。
他也像别人一样,不信这一刀会如此快!
甚至连阿飞都很难相信,他甚至想不通这一刀是如何出手的。
他恨不得李寻欢能将当时的情况说得详细些,但他也知道李寻欢是不会说。
那一瞬间的光芒,那一刀的速度,根本就没人能说得出。
“他输了!”
上官金虹的手紧握,仿佛还抓住什么,他是不是还不认输
只可惜现在他什么都再也抓不住了。
阿飞心里忽然觉得很闷,忽然对这人觉得很同情心,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也许他同情的不是上官金虹,而是他自己。
因为他是人,上官金虹也是人,人都有相同的悲哀和痛苦。
他虽然没有输,可是他又抓住了什么得到了什么
过了很久,阿飞才转过头。
他这才看到荆无命。
荆无命却似乎根本没有发现别人进来,他虽然就站在阿飞身旁的那张大桌子后面,却仿佛是站在另一个世界里。
他眼睛虽是在瞧着上官金虹,其实却是在瞧着他自己。
上官金虹的生命就是他的生命,他就是上官金虹的影子。
生命若已消失,哪里还有影子
无论在什么时候只要荆无命在那里,每个人都会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威胁,无形的杀气。
但现在,这种感觉已不存在了。
阿飞走进着屋子里的时候,甚至根本没有感觉到有他这个人存在。
他虽然活着,却已只不过剩下一个空空的躯壳而已,正如一把无锋的剑,就算还能存在,也已失去了意义。
阿飞又不禁在暗中叹息,他很了解荆无命此时的心情。
因为他自己也曾有过这种经历。
也不知过了多久,荆无命忽然走了过来,用一只手托起上官金虹的尸首。
他还是没有看别人一眼,慢慢的向外走,眼看已将走出门。
阿飞忽然道:“你不想报仇”
荆无命没有回头,连脚步都没有停。
阿飞冷笑道:“你不敢”
荆无命脚步骤然停下。
阿飞道:“你腰上既然还有剑,为何不敢抽出来难道你的剑只是摆摆样子的么”
荆无命霍然回身。
尸体已落下,剑已出手!
剑光一闪,刺向阿飞的咽喉。
他出手还是很快,甚至还是和以前同样快,但也不知为了什么,这一剑距离阿飞咽喉还有半尺时,阿飞手里的竹剑已先到了他的咽喉。
阿飞削了三柄剑,这是第二柄。
他凝视着荆无命,缓缓说:“你还是很快,但不能杀人了,你可知道为了什么”
荆无命的剑垂下。
阿飞说:“这只是因为你比别人更想死,当然就杀不了别人。”
荆无命本全无生命的眼睛里,忽然露出一丝沉痛凄凉之色,又过了很久,才黯然说:“是。”
“我却能杀你。”
“是。”
“但我不杀你。”
“你不杀我”
“我不杀你,只因为你是荆无命!”
荆无命的恋忽然扭曲。
他已忆起这句话正和当初第一次遇到阿飞时完全一样,只不过那天他说的话,现在却变成阿飞在说了。
他仔细咀嚼着这几句话,眼睛里似有火焰燃起,就像是一堆死灰复燃。
阿飞凝视着他,忽又说:“你可以走了。”
荆无命一怔:“走……”
阿飞点头:“你给了我一次机会,我也给你一次……最后一次。”
阿飞瞧着荆无命走了出去,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荆无命以前所给他的,现在他已同样还给了荆无命。
一个人的心若已死,只有两种力量才能令他再生。
一种是爱,一种是恨。
阿飞自己就是靠了爱的力量而重生的,现在,他却要以恨的力量来激发荆无命生命的潜力。
他想要荆无命活下去。
假如这也算是报复,那么这种报复只怕就是世上最伟大的报复了,假如世上的报复都和他一样,人类的历史必定更辉煌,人类的生命必将永存。
无论如何,报复总是愉快的。
但阿飞现在真觉得很愉快么
他只觉得很疲倦,很疲倦……他手里的剑已掉了下去。
孙小红一直静静的瞧着,直到现在,才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要杀一个人很容易,但若要他好好的活着,就难得多了。”
着是李寻欢说的话。
无论对什么人,对什么事,他的出发点都是爱,不是恨,因为他知道恨所造成的只有毁灭,爱却可令人永生。
他的心胸永远是那么宽阔,人格永远是那么伟大。
现在,孙小红发现阿飞也几乎变得和他完全一样了。
她忍不住瞟了他一眼。
李寻欢仿佛也很疲倦得连话都不想说。
孙小红凝视着他,良久良久,忽然笑了笑,道:“世上武功最高的两个已被你们击败了,天下势力最大的一个帮会也已在你们手中瓦解,你们本该觉得很开心,很得意才对,但你们看起来却连一点高兴的样子都没有,简直就好象是败的是你们自己一样。”
李寻欢看着不远处走来的萧央和吴梦珂等人,头疼道:“很麻烦的事来了,而且金钱帮的灭亡跟我们没关系,是因为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