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与林如海客套着,说着说着,便说到宝玉身上来。
贾政说明来意,道:“愚兄知道你公务繁忙,只是有空的时候教导他一些也就受用不尽了。”
林如海抚须沉思了一会儿,笑道:“我知道舅兄的意思,如今好的先生不易找,况且宝玉聪慧,一般的先生倒耽误了他。我这里有个人选,就是不知舅兄愿不愿意。”
贾政对林如海找的先生十分放心,瞧瞧贾雨村便知了,道:“妹夫介绍的人定是极好的,哪有什么愿不愿意,就是不知此人是谁:”
林如海笑道:“不知舅兄可听说过徐阳高渊?”
贾政想了想,道:“可是与东府敬大哥同科的状元公高渊?”
林如海笑道:“正是,当年高先生不愿为官,在琼花宴上离去后,便一直云游四海。先生与我交好。前段时间来信说要来京城定居,我正想请他做玉儿的师傅,舅兄这么一提,这不正好碰上了吗。到时我亲自引荐,想来高先生也是愿意的。这些日子,宝玉每三日来我府里一趟,我先教着。舅兄觉得可好?”
贾政哪有不愿意的,对林如海感激不已,又对着宝玉训斥道:“还不快来谢谢你姑父。你可听着了?到时好好跟你姑父、高先生学,若再像家里那边,不等你姑父动手,我先打断你的腿。”
宝玉垂首道:“孩儿知道了。”
林如海又考问宝玉了几句,当即便布下一篇讲义,让他自己去琢磨。贾政林如海一别二十年,他又素来喜欢读书人,与林如海讲学,讨论文章,自觉比家里那些清客强多了,直到下午方才回家。
宝玉回了贾府,先去给贾母请安,免得她老人家操心。回到走进屋里,当即便叫袭人把丫鬟们全都叫到一起,这会儿李嬷嬷当值,却没见着她。袭人笑道:“原是来了的,只是她老人家累了,便先下去休息去了。”
宝玉命人将她请来,转身看了一眼满屋子的大丫鬟小丫鬟,若不是这回叫来,他还真不知道自己屋里原来有这么多人。
袭人原就打好招呼,众人都安安静静的。宝玉拿出学堂常用的手板,放在书案上。丫鬟们瞧见了,全都窃窃私语起来。
宝玉拍了一下桌子,对袭人道:“老太太把我房里大大小小的事全都交给你,你便是这样管的?成什么样子!”
袭人站出来,笑道:“都是奴婢的不是,请二爷示下。”
李嬷嬷走到门外,刚好听见这话,也知道她这回偷跑被知道了,就是不知道老太太知不知道,瞧着屋里的阵势,她心里发虚,摸在后头不敢上前来。
只听宝玉道:“大丫鬟站这边,二等站那边,三等的站到那去。”
丫鬟们得了吩咐,迅速分成几堆,这样一来,倒显出后头的李嬷嬷来。
宝玉道:“原来是妈妈来了,到底我吃了你几个月的奶,您老人家自然是不能跟她们比的,来来,到前面坐着。”
李嬷嬷笑了笑,在众人的注视下,慢慢移到前面,寻了张凳子,挨边坐下了。
宝玉拿着手板,道:“今儿把你们叫来,是有几件事要交待清楚。这府里的规矩你们都是知道,前儿晚上,这么多人,一班一班倒着来,人人都有休息的时候,前儿晚上我要吃茶,屋里一个人都没有,别的不暂且不论,擅离职守这个罚你们是要背下的。”
刚说到这里,就有几个负责茶水的小丫头们出来求饶。
宝玉冷笑一声,道:“这样的事还多着,也不止你们一两个。屋里的都是懒惫的,有赏是跑的比谁都快,一时有事了却都找不到人。想来都是我的错,素日待你们太宽了些,都忘了自己的本分!”
这句话一出,袭人几个都跪了下来,直道不敢。几个大丫鬟都跪了,剩下的小丫鬟哪有不贵的。李嬷嬷到有些尴尬,跪着吧,掉了奶嬷子的身份,是不愿的;不跪吧,又觉得宝玉句句说在自己身上,脸上烧得慌。
宝玉举了下手板,道:“袭人,这些事儿都是你管的,如今出了差错,今儿我要罚你十个手板,你可服气?”
袭人看了一眼宝玉,道:“奴婢是屋里的大丫鬟,小丫鬟们出了错,便是我没教导好的缘故,奴婢认罚。”
宝玉把手板递给李嬷嬷,道:“她是你手底下□□出来的,妈妈来动这个手吧。”
李嬷嬷听了这话,手里的板子,就像烫手的山芋一般,打袭人何尝不是打她,小丫头们出了错,管教的袭人受了罚,袭人出了错,管教的自己又要发些什么呢。李嬷嬷一边想着,一边打着手板,啪啪啪,十板子看着少,但对于想来细皮嫩肉,没干过半点重活的丫鬟们来说可受不了。袭人到底顾着她大丫鬟的脸面,没有哭出声,只是那手早就红成一片,发烧似的疼。一旁看着的丫鬟们吓着了,还有几个胆小的,都哭了起来。
宝玉也没管她,脸上丝毫看不出半点心疼的样子,道:“以前的事算是揭过去了,以后袭人管着这房里的银钱钥匙,丫鬟们还是由你管着,这手板放你那里,若犯了错,事不过三,第一次倒也罢了,第二次便打板子罚月例,第三次直接赶出去!里头的人不许再乱碰我的东西。晴雯单管屋里的衣裳一类;麝月单管我读书的事;秋纹管着茶水,碧痕管吃食,其余丫鬟按着职位分成几班,若有损坏遗失,那一班的人都有责,照价赔偿,从月例银子里扣.......”
李嬷嬷在一旁听着,原以为打手板处罚人这事儿会由自己管着,没想到被袭人夺了去,分配来分配去,却没自己什么事。
宝玉看着李嬷嬷道:“妈妈觉着我这样分配怎么样?”
李嬷嬷假笑两声,道:“哥儿做的极好,比外人强多了。”
宝玉笑道:“我也替妈妈想到了,妈妈到底是年纪大了的,虽说还没到出去的年纪,但您是我奶嬷嬷,原该比旁人尊贵些,日后就在家里跟小孙子们玩玩就是了,不必挂念。免得这里家里两头忙,乱了方寸。若想着,再进来坐坐不迟。”
李嬷嬷知道宝玉这是要让自己出去了,果然读了书见过世面的人就是不一样,三言两语既敲打了自己,又留了些颜面。想着日后还要靠着宝玉,李嬷嬷笑道:“哥儿长大了,会自己处理事情,我也该退下去好好休息休息了。”
宝玉见该做的事都做了,接下来就看丫鬟们的表现了,自去读书不提。
宝玉房里弄出这么大声响,同院的贾母哪里没听见动静,忙让凤姐去看看。凤姐得了吩咐,走到窗边便听见宝玉训斥下人的声音,也来了兴趣,在窗下把事情听了个全。回到贾母房里,笑嘻嘻的在贾母耳边说了个遍。
贾母笑道:“这去了趟金陵,宝玉果然长大了,都会□□下人了。”
凤姐在一旁奉承道:“老祖宗是没瞧见宝玉当时的样子,果然是亲父子,板起脸来跟老爷训人的样子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贾母疑惑道:“怎么好端端的想起训斥丫头起来,可是身边服侍的人不仔细?”
鸳鸯道:“想是昨儿宝玉去薛姨妈家吃酒,李嬷嬷半道回家去,宝玉回来时,身边也没跟着人。晚间回来要吃的茶也被李嬷嬷吃了,这才发的脾气。”
贾母怒道:“这还了得!这些奶妈子们,仗着奶过哥儿姐儿,便自以为高人一筹。更有可恨的,竟拿捏起主子来。你们也别觉着是桩小事,今儿吃了一盏茶,明儿就敢拿屋里东西。最后偷呀骗的,什么不做,最是可恶,去叫了那李婆子来,我来教训她。”
凤姐在一旁劝道:“老太太别生气,当心身子。想来这其中的厉害,宝玉都是知道的,今儿他把李嬷嬷赶了出去,也算是罚了。若是闹了出来,岂不是伤了宝玉的面子。日后少让她进来也就是了。”
贾母听了,道:“宝玉今儿也算是立了威,我再去参和一脚也不好。罢了,今儿放她一马。你几个妹妹身边也要注意着,若真有那爬到主子头上来的,也不必来回我,定要好好罚一顿才是。”
凤姐笑道:“是是是,都听老祖宗的。”
王夫人这里也听到了风声。彩云在旁边讲着今日发生的事,王夫人正恭敬地上着香。等上完香,彩霞上前将王夫人扶了起来。
王夫人坐在炕上,端起茶喝了一口,道:“我不在宝玉身边,那些人也没个顾及,越发放肆了。倒是袭人是个好丫头,白白受了这个过。彩云,你去拿瓶膏子给袭人,告诉她,我记着呢。再去敲打敲打那些小蹄子们,平日仔细些,免得带坏了我的宝玉。”
晚间,贾政难得到王夫人院里休息,王夫人打发下人出去,亲自替贾政换下衣裳。
贾政道:“你想打理出两份礼出来,一份送到林府去,一份先留着。”
王夫人问道:“不知老爷干什么用,我好准备着。”
贾政笑道:“今儿去了趟妹夫家,可算是替宝玉找了个好师傅。你备份厚礼送到妹夫手里,将来还指望着他在先生面前帮宝玉说说话呢。另外一份按照古制,办份拜师礼,你可看着些,别让丫鬟婆子办砸了。”
王夫人笑道:“什么先生。老爷竟这么郑重。宝玉到底是十二岁的秀才,别人抢着教还来不及呢,哪里还用得着妹夫帮忙说话。”
贾政训斥道:“你懂什么?宝玉能中不过是凑巧罢了,在那些有大学问的人面前算的了什么。况且秀才后面还有举人、进士,难道宝玉次次都能中?你只管备好礼就是了。再有日后多照顾些林丫头。”
王夫人又见扯到黛玉身上,心里不快道:“老爷说外面都事,我不懂。怎么又说起内宅的事来。里外谁不知道几个姑娘我都是一样待的。”
贾政冷哼一声,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明着虽说是一样的,暗地里还不是抬举你那外甥女?堂堂公侯家的小姐竟要跟着商户学,说出去丢不丢人。你嘴里说着心疼宝玉,如今妹夫帮了宝玉这么多,投桃报李,你照顾照顾黛玉又怎么了?”
王夫人也不是那种刻薄的人,道:“难道我是那种不分是非的,跟一个孩子过不去?外甥女也是讨人喜欢的,全府上下谁不赞她。老爷说的我都记下了,以后定把黛玉当自己的女儿一样疼。”
贾政听了这话,才满意都睡下。
宝玉冷眼瞧了几天,屋里果然比以往有规矩多了,于是便专心写起文章来。
又过了两天,贾母想黛玉得紧,忙命凤姐打发人去,将黛玉接了来。宝玉主动请缨道:“正好姑父布置的文章,我给写完了,正要去给姑父瞧瞧,我去接妹妹回来就是了。”
贾母不放心,打发了几个婆子小子跟着。宝玉骑着马,便向林府去了。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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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第三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