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并没有回到破庙,头下枕的还是以往最爱的玫瑰花瓣芯枕头,屋里熏的好像是百合香。身上也没劲的很,只好躺下自个儿静静,心里暗想:素日跟着那和尚道士,曾听他们说到自己是天上的神瑛侍者,特意下凡历劫,姐姐妹妹们也都是有来路的,莫不是哪位神仙大发慈悲显了神通,让自己重来一世?
一连几日,发现众姐妹并无异常,宝玉越发肯定自己的想法。又想起前世的惨状,心里暗自决定,一定要做出改变,不能再重蹈覆辙。
这日正与三春凤姐陪着老太太取笑。凤姐正说了个笑话引得贾母大笑,宝玉却在一旁心不在焉。贾母忙把宝玉搂在怀里,摩挲了一会儿道:“怎么了?还在想你老子的事?我的乖孙儿别怕,有老祖宗在呢,你老子不敢到后面来。”
宝玉忙道:“老子教训儿子,本是天经地义的事。老爷要我读书也是为我好。孙儿日后定好好读书,不让老祖宗挂心。”
贾母一听这话,对宝玉更加疼惜不已。
凤姐上前笑道:“听听这话,到底是老祖宗养出来的,贴心的很,叫人怎么不疼。”
贾母满脸是笑,搂着宝玉道:“那是自然,你几个弟弟妹妹们,谁不比你讨人喜欢?”
凤姐故作丧气样子,道:“宝兄弟、二妹妹、三妹妹、四妹妹,快教教我怎么讨老祖宗笑一笑,破落户在这里给你们道声谢。”学着戏台子小生作起揖来。惹得众人掩嘴笑,贾母更是笑得前仰后合。
一时说笑完,邢夫人王夫人也过来请安。三春连忙起身问安行礼。
凤姐见长辈都在,便说了些外面事体,件件请太太们拿主意。原来凤姐嫁进来没多久,刚掌了家务,便想大展身手,叫众人都好好瞧瞧自己的本事。可没想到掌家之后才晓得其中的苦楚,大房二房不睦已久,老太太还在,也不好闹太僵。自己虽然有个名头,但账房钥匙还在王夫人手里,府里一应开支都要上报,另一边正头婆婆虎视眈眈,冷嘲热讽,弄得她现在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没办法,只好日日来贾母身边凑热闹,讨贾母欢心,也好有个靠山不是。贾母又最疼宝玉,只管把宝玉照料好,不说贾母,连二太太也会对自己好。
凤姐对贾母说道:“老太太,如今宝玉房里的可人去了,宝兄弟房里空出一个缺,想请老太太示下,是怎么个章程?”
贾母心下思索了会儿,问道:“可人还病着?”
王夫人拨转手里的佛珠,起身回道;“下面的人回话说,好似得了女儿痨,瞧着竟不大好,儿媳便赏了些药给她娘,她平时照料宝玉很是精心,也到了年纪,便做主给了二十两银子,让她老子娘自行婚配去了。”
贾母听了,点点头也嘱咐鸳鸯拿五十两银子和两匹缎子给可人,另外再找个好点的大夫,道;“她是照料宝玉累到的,咱们家向来宽待下人,这等忠心的更要厚待才是,风丫头得空派人出去瞧瞧。上次赖家的送的那个丫头很是不错,长得伶俐,针线功夫也好,便给了宝玉吧。”
宝玉连忙摆摆手,推辞道;“正要和老太太说呢,我屋里的丫头太多了,又名没名的都数不过来,便是姐妹们身边都没我多,合该裁减了去,哪里还要添呢。”
凤姐笑道:“我倒瞧着宝玉好像长大了不少。”众人又想起宝玉平时的言行,掩起嘴笑了起来。
贾母慈爱的摸了摸宝玉的头,道:“长者赐不可辞,旁人有什么说的只管与我老婆子说。你还小,不用管这些。”又对凤姐嘱咐道:“你妹妹们大了,也该添些伺候的人,这事儿我就交给你了,只管挑好的上来,府里若是没有,只管上外头买去。”迎春,探春见状,连忙起身对贾母行礼道谢,惜春还小,被乳母抱在怀里行了一礼。
贾母打量着几个孙女,有宝玉珠玉在前,一直没怎么管过她们,不过请安时凑个趣,平时自有奶嬷嬷操心,今日一瞧,虽然这两个年纪还小,眉目间也看出些佳人的模样。家里孩子们长得好,心里越发高兴,拿出今年外头新送上来的首饰任她们挑选。宝玉也陪在一旁挑挑拣拣,又有凤姐在一旁凑趣,好不热闹。
晚间众人散去,宝玉由袭人服侍着解了外头衣裳,再加上晴雯新来,院里的丫鬟也都上去恭贺交好。一时屋里没人,袭人叫了个婆子,打发她去取点热水,与往常一样上前服侍宝玉,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说出要打发丫鬟的话来,可是我们服侍的不好?”
宝玉坐在床上不做声。
袭人瞅了一眼,见宝玉这个样儿,便道:“二爷若有心事,只管说出来,找人分担分担,心里也好受些。”
宝玉在老太太房里,见众人欢笑,自然开心。可脑海中总浮现那日抄家的场景,又想起各人结局,心里一时烦闷,索性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说道:“没什么,说来老太太把这房里的事交给你,你也拿出些章程来,一有事,连个端茶递水的都没有,像什么样!”
袭人笑道:“往日我见你最是体贴那些小丫头,今日怎么突然这样。既如此那我明儿就请李奶奶来,请她老人家帮着立个规矩才好,就怕你到时候又心疼。”
宝玉叹息道:“规矩摆在那里,犯了错有例可行,难道我是那等不辨是非的?你们看着办吧,日后若弄出些是非来,我没脸,你们又好过哪里去?”
袭人听了这话,又见宝玉一脸珍重的样子,哪里还敢说些什么,心里想着:自己刚刚升作大丫鬟,不服的多着呢。拿了规矩出来,也方便管辖众人,便是老太太,太太也会说好。若行的端正,宝玉房里第一人的位置就算是坐稳了。对自己也有好处。
一时无话,恰好水来了,袭人服侍着宝玉梳洗完,上床替他盖好被子,就听宝玉说道:“明儿一早记得叫我起来读书。”袭人答应着退了出去。
宝玉躺在床上,依着些许灯光,看着大红四季花开的纬帐,听着外面丫头叽叽喳喳的说笑,袭人呵斥的声音。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便闭着眼心下思索:今日把这规矩立起来,想必对晴雯她们也有好处,想来太太见他们规规矩矩,也就不会说什么了。
前世自己疼惜女儿,只道女儿是水做的,最是干净。哪里知道这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在外面流浪这么多年,又有谁记得当初对她们最好的宝二爷呢?身边的丫环,为了能露个脸,什么手段没用上,什么骂人的话没说过?后来打了,有了自己的小心思,以至于拉帮结派,勾心斗角,简直就是一团污秽,拿他当幌子,干了不少事。
那时宝玉虽然受老太太疼爱,可一直都被当做小孩子,二姐姐被下人刁难时的沉默,三妹妹被赵姨娘打脸时的难堪,四妹妹决然出家时的身影无一不提醒着他,必须要考取功名,有了功名,有了官位,别人才会把你的话当话!
想到这里,宝玉又感到心酸,委屈。就好比一群人都喝醉了,就你一个人醒着,就会被当成异类。前世自己一副赤子心肠,却被世人笑话,污言秽语,着实不堪。可现在呢,要想护住家人,他就必须站出来,与素日最厌恶的国贼禄蠹一道。一想到这里就浑身难受,可是没办法啊,家里老太□□逸惯了的,怎么能让她老人家操心,家里大老爷也是一贯胡闹,有老太太震着,只在家沉迷女色淘换古董。老爷呢,官运不同,操劳半生才升到五品员外郎,又不通庶务,多被下人糊弄。可叹家中长辈对朝政一无所知,偏不懂得约束下人,一味要保持着国公府的体面。纵得上下不知天高地厚。四大家族也无出息之人,以致后手不接。舅舅王子腾倒是个人物,可惜太过左右逢源,是了,还有林姑父,姑父家学渊源,自己就是探花出生,再加上深得圣心,是个好去处。
也不知道林妹妹怎么样了。
外面传来打更声,宝玉就这般迷迷糊糊睡着了。
且说第二日一早,宝玉果然起了来,往日丫环们懒散惯了,头一次这么早起来,不免有些手忙脚乱,动静大了。鸳鸯便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一进屋看见宝玉正在洗漱,众人忙里忙外的样子,掩嘴笑了起来,打趣宝玉道:“这天还没晒屁股,你怎么起来了?”
宝玉用青盐擦了牙,正要漱口,听见这话,知道鸳鸯是在笑话他,想起之前自己赖床,也不好意思,胡乱漱了漱口问道:“好姐姐,可是吵醒了老太太?”鸳鸯道:“你再闹会儿,便要醒了。我还要问你,这么早起来干什么去?”袭人朝鸳鸯使了下眼色,笑道:“你还不知道我们这位爷,做起事来一阵一阵的,昨晚说要读书,今儿这会子还没到卯时呢。哪里就差这点时辰了。”
说话间,宝玉换了件常穿的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倭缎长衣,系着黑底银色祥云样式束带并寄身锁,护身符等物,自屏风后走出,袭人连忙上前把通灵宝玉挂在金项圈下,又替宝玉整了整衣衫。宝玉急匆匆的便往书房走去了,拿了本《大学》便读了起来。鸳鸯见了,与袭人闲话几句也去了。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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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第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