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褶皱千年,星云爆破万宇。
人类从哪里来,会走向何处?
距地球16.3万光年远的麦哲伦星系中,一颗超大质量的恒星濒临死亡,爆炸产生超新星,气体扩散,星芒四射!16万年后,也就是1987年2月23日,一波数兆亿中微子率先穿过地球,随后可见光和X射线达到地球。
在那个军阀混战的年代里,一颗天外闪电球划破地球大气层,像流星一样拖着长长的火焰,砸落于豫东一个无名的小村落。哦,确切地说,只有2户姓盘的人家居住在土丘上。小村庄的东北角顿时火焰漫起,一个百米直径大的火坑从此出现在这里。
此时经过这里正在败退的一队散兵、军用卡车在溃乱中惶恐撤退,无暇顾及这里发生的一切!唯一从西方迁移过来的盘氏难民却记录着这曾经发生的一切种种......
后来村子逐渐变大,人口增多,加上郭姓的迁入,根据村大队决定重新命名为“盘龙村”。之所以这样起名,因为在很早以前,村长为了养鱼带领全村人,把村东边的“坑”(池塘)重新挖深了一下。
这天天空阴沉沉的,眼看就要下起暴雨。“都过来看哪!地上流了一滩血了.....“村东的壮汉老槐扔下铁锹浑身颤抖惊恐道。“什么东西,弯弯曲曲的,一节连着一节的石疙瘩,怎么像个沙石龙......”大家诚惶诚恐地过来低声细语。这时候,有位长着白胡子的老者,慈眉善目,大家都叫他盘老,吩咐道:“快把它接好,埋起来吧!造孽啊!失敬啊......”,盘老一边叹气,手一边不停地抖动着。天要下雨了,顿时电闪雷鸣,下起瓢泼大雨。村长带领众人赶紧避雨,撤离现场。
过了天早上,村民拿着铁锹和扁担,络绎不绝地又来到村东边的坑里。这个坑原来是个圆形的,现在挖成了长方形,南北朝向。有人突然发现,那个土堆里的怪物不见了,众人堆里有人小声议论着“那肯定是条土龙,昨夜下雨飞升上天了”。于是,流言和敬畏向村里和邻近村蔓延而去,笼罩着每个人心里的疑虑就像天上的云朵酝酿蒸腾着。
几千年来,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总以为,自己是龙的传人。然而,一直崇拜的龙却从来没有人真正的见过,只存在迷信的文化里。
在荒蛮的原始社会里,那时的华夏人早就把龙体形象雕刻在石柱上,遇到自然灾害,就会对着图腾跪拜祈祷。龙象征着吉祥、智慧和力量,已经深入到人们的内心深处,更象征着他们精神的力量!
盘老就住在坑的西南边上,远远的望去,几棵石磙粗的大柳树散发着氲气,朦朦胧胧的很有仙气!一棵蘑菇形状的树冠下面,黑色的屋瓦上面长满了绿色的青苔。院子里的两块腐朽的破门,吱啦一声被打开了,盘老皱着眉头,缓步院中,对着那斑驳的墙墩一脸忧虑的思忖着。恰逢此时,院外的老槐焦急的唤着盘老。
“盘叔,在家吗?”
“有事吗,进来说!”
老槐露出他那黝黑憨厚的面容道:“昨晚隔村老李给我说,挖坏了土龙,一定程度上破坏了咱们两村的风水啊!影响子孙后辈的福报”。这老李是李小寨村的风水大师,平时会给村里村外的人看香看气运,大家评价他可神了。
“要不然,咱们按老规矩,凡参与挖坑(池塘)的两村人都凑钱祭祀龙王爷吧!”盘老舒展了一下眉头,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另外,你去把大队里郭村长叫过来,有事商量……”。盘老,在盘龙村的辈份是最高的啊,当初村子还没形成时,盘老就住在坑的西南边了,全村就这不足十户的人家,砖瓦土房依次从南到北,坐落于坑的西岸边。
过了两天,大家纷纷拿出10块的5块的甚至是几分的人民币。不过,最多的还数那印着绿色花纹的2块钱了,上面有两个女人头像,面带微笑,穿戴着民族服饰;钱的背面印着波涛汹涌的大海!正如人们想的那样,总有一天这个民族会征服大海,走向远洋深空。
钱是准备够了,接下来村民们分工去准备祭祀的物品。
半晌午,一对年轻的夫妻汗流浃背,一前一后地拉着架车子;上面摆着头已经拔过毛的猪,有二百斤重的白猪,一砍两半。这对夫妻是盘老的孙子盘玉和孙媳妇刘春兰,看起来刚结婚不久,才20岁左右。他们就住在盘老隔壁,两家紧挨着。平时为人实诚,带人温和,勤劳能干,刚承包的十来亩田地都处理的井然有序;一眼望去,抽穗的麦苗整整齐齐的在风中荡漾。也许,这就是现代人追求的辛福吧!
祭祀开始了,老李风水大师和德高望重的盘老一起主持这场神圣的祈祷仪式。在坑的西岸边靠北一端,也就是西北角,一盘锅盖大小的爆竹被人拆开,挂在挺拔的杨树枝干上,顺势而下,像龙一样缠绕着树干,蔓延到地面上;旁边摆着一张红木方桌,上面放着鸡鸭、猪头、馒头和一些花果。地上摆放着一尊铜鼎香炉,上面插着三根巨大的香,在云雾缭绕地燃烧着;旁边也点燃着两根红红的蜡烛。村民们面朝东方,望向坑边燃烧的香炉......
“龙王飞升,民心所向;焚表燃香,祝归神位;不腆之仪,伏惟尚飨”。盘老祝词完毕,众人开始跪拜祈祷,一阵阵爆竹声顿时此起彼伏炸开了花……
多少年之后,人们大量向城市移民,在狭小节奏快的世界里,这种记忆只能逐渐变成了泛黄色的照片,令人惋惜,一种文化也失去了它原有的神秘仪式!
时光荏苒,人间浮沉。
那个年代,父辈们用粘土混合麦秸秆,放入方形木质的砖坯模具里,在地面上摆成几列几行,然后被骄阳暴晒制成了砖坯子。新的土瓦房子不用几天就盖好了,但是一遇到雷电暴雨,就会使人心惊胆颤!住在坑边的那对年轻的夫妻开始思虑着,筹划着,准备重新盖一座砖墙瓦房,起码能住上一辈子。
……
一个明媚的上午,一位身穿六五式军绿色外衣的青年,站在刚分配的自家荒地上,脸上露出欣慰的微笑,望着那从地上破土而出的小山头,一股煤炭燃烧的灰白色烟雾,弥漫空中,像是揍起了一曲惊心动魄、荡气回肠的生命乐章。旁边的大片荒地里,停着一辆比较显眼的履带式拖拉机。这是生产队,唯一的一辆拖拉机,专门开垦村民们即将要种的田地。这个年轻人就是盘玉,是队里唯一会开拖拉机的技术人员,平时工作积极进取,在队里的推荐下,被特许缓期一年征召入伍。
半月过后,窑的红砖烧好了。砖窑上面停了零散几个人,正在拆窑卸砖,其中一对年轻的夫妻就是盘玉和刘春兰。窑下面旁边的小路上,停放着几辆毛驴架车子,人们忙碌着往车上装红砖,甚至有些人不靠毛驴拉砖,而是靠人一前一后地在路上吃力地走着。这些都是盘玉夫妇雇请来的村民,过来帮着盖房子呢!模糊的记忆中,那时干一天活,人工费才十多块钱左右,不算红砖费用,盖好的房子差不多花了四五千块吧。
在坑的西南岸上,杨树柳树郁郁葱葱;一阵夏风吹来,旁边崭新的烟囱,仿佛得意地吹着刚买的仙女“散花”烟,烟雾曼舞升腾。一个庭院,正北堂屋红墙青瓦,分三间,正东也是红墙青瓦,分两间,一间是厨房另一间是客房。院落中央站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扎着羊角辫,欢快滴往地上洒着刚从田地里揪的麦穗;旁边的一只黄色的母鸡正咯咯地叫着觅食,一群憨态可掬的小鸡,扇着黄色的小翅膀似乎手舞足蹈着,欢快扭着秧歌。它们一家老小一看到小女孩手里的食物,就飞也似地赶过来!太可爱了。
“妈妈,那玉米馒头什么时候蒸好啊?”
女孩跑到厨房里,捂着肚子看着流着汗的妈妈撒娇道。
“就你猴急!再捂(蒸)一会儿就好了,先等你爸爸回来吃饭。”年轻的妈妈边梳理着刘海,边往灶锅里添柴禾。
一会儿到了晌午,盘玉拿着锄头戴着草帽从外面回到院中。小女孩喊了声爸,就立刻跑到了厨房里,央求着妈妈赶快打开锅盖先给她拿着馒头吃。年轻的母亲看到丈夫从地里锄草回来了,再看看日头,时间不早了赶快吃中午饭吧。收拾好玉米馒头,把刚做好的两碟菜也拿了出来。
那个晾夏,一家人聚在院子里,围着一桌馒头和两盘青菜,其乐融融……
把时空转向另一边,璀璨的宇宙星空也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16万光年远的麦哲伦星系蜘蛛星云,一颗蓝超巨星走向生命的终结,超新星爆发,一波波中微子经过数万年抵达了地球文明世界,此事件被人类标记为SN1987A。
翌年初春,也就是1987年农历二月二这天早上,年轻的母亲又增添了一个男*宝宝。父亲喜极而泣,抱着襁褓之中的孩子,仔细的端详着他。然后看着妻子说到“就叫他盘天一吧,天人合一的哲学真谛!”。母亲幸福地点点头,算是满意这个名字,嘴里满含爱意地念叨着:“天一,天一……”。
人间的幸福似乎是短暂的。
一场夏雨过后,年轻的母亲左手拉着女儿,右手抱着咿呀咿呀的婴儿,眼睛里噙着眼泪,目送着丈夫离开。遥远的地平线上空,一道彩虹出现在路的尽头。一列军用卡车载着最后一批数十个年轻的工程新兵,开赴西南老山前线;湿漉漉的泥路,麦黄色的秸秆堆,被车轮子碾压出一道道沟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