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阎王死了,我能接受。
狗阎王被人害死,我无法接受。
难以形容自己此刻的感觉。
我的两条腿像灌了铅,几乎是拖着在往家里走。
赵军追上我,他想说什么的。
但是我摇了摇头,没给他机会。
我知道赵军在担心什么。
这家伙的愚笨、迟钝都是装出来,其实也是个人精。
好在赵军是个有人情味的人精。
他是在担心狗宝儿。
丽萨站在门口,她轻声问我:“真难看”
我用力搓着脸皮,直到脸上搓出了笑容。
丽萨抬手朝我眼角伸过来。
我赶忙退了一步,自己擦掉眼眶里的湿润。
“去换衣服,我要出一趟门。”我对丽萨说。
丽萨看出我不对劲。
她没有再继续追问,轻轻点头答应。
我长舒了口气,转身对赵军说:“军哥,回家开车陪我出趟门啊!”
这一声我是喊出来的,尽量让自己的口气像平常一样的轻松,还要带点玩世不恭。
赵军答应一声,就和刘福一起走了。
我挑开帘子进门。
红姑有气无力的冲我叫了一声。
他们一群人都在看着我,眼神很怪。
小卉蹲在七婶身边。
七婶瞪了她一眼。
小卉赶紧低下了头。
七婶又撇了我一眼。
我与七婶对视的瞬间,发现她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七婶继续低头忙活,顺便呵斥小卉专心点给她打下手。
我主动蹲到七婶身边,心里已经编好了借口。
就说是刘福哪个亲戚出白事,过去帮忙瞅一眼。
我刚张开嘴,七婶的话已经先放了出来。
“老爷们就做好老爷们儿该做的事,家里的事有女人在,就轮不着老爷们儿操心。”七婶瞥了眼小卉。
小卉如同做错事的孩子,头垂的更低了。
她没再多看我一眼。
我瞅见丽萨换好了衣服已经从屋里出来,就揉了下狗宝儿的脑袋准备出门。
狗宝儿用试探的语气问我,“小金哥,咱们把红姑找回来,还没跟爷爷说呢,等红姑的孩子生出来了,抱回去给爷爷看看吧?”
我的心里突然像被刀子豁了一下。
狗阎王说过,让我有空的时候再过去一趟,他还有些老辈儿的事得跟我交代!
我竟然……
竟然忘得一干二净。
“行,到时候带着红姑、带着红姑的孩子咱们一起去!”我捏了下狗宝儿的脸蛋,突然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在撞我。
是小白狗子。
我顺手抄起小白狗子说:“差点把你给忘了,是不是也想爷爷了?”
小白狗子叫了一声。
我说:“想见爷爷,你得先帮我干活!”
我跟狗宝儿招呼了一声,准备带小白狗子一起出门。
我们刚走到门口,七婶又叫住了我。
我的心里莫名的烦躁。
我是急着赶去三十里铺,还是怕七婶看出端倪?
其实我是怕控住不住自己。
“小金子,白跟你爷爷那么久了,你们金家人办事,什么时候慌过神儿?”七婶把堆在地上的“百宝囊”推了出来。
“唉,您教训的是。”我答应一声背起了百宝囊。
七婶低着头冷哼一声,“每逢大事有静气,办砸了事,让家里的女人来收拾烂摊子,可不是好爷们。”
我被七婶这句话给逗乐了。
我笑不出来,但这会儿必须得笑。
七婶在提醒我。
我已经乱了方寸。
带着丽萨和小白狗子,我上了赵军的车。
刘福没有跟来。
赵军说他回家跪媳妇儿的搓板了。
刘福最近醒过味来,已经跟高大梅分手。
他现在天天在家跟媳妇儿磨叽,不想离婚。
高大梅对刘福彻底失望了。
她没脸再回门头沟,就打掉孩子去了南方。
赵军还特意强调,这也就是遇到了我的事。
要是换成别人,刘福连理都不会理。
我跟赵军有一搭、没一搭的在车上胡扯。
什么都扯,连上次在墓里赵军中了尸菇的幻术,幻象跟高大梅亲热都扯了出来。
就是没提一句“狗阎王”的事。
我上高中以前,爸妈因为工作关系常年不在家。
小时候我都是一个上学、生活。
有好多年见爸妈的次数,还没放假回门头沟见爷爷多。
爷爷去世,就相当于断了我的脊梁骨。
现在我接了爷爷的班,干的风生水起,算是自己撑起了一半脊梁骨。
剩下的一半,其实还是爷爷在帮我撑。
只是我把对爷爷的念想,都寄托在“狗阎王”和七婶这些跟爷爷共过事的老辈儿人身上。
“狗阎王”的死让我重新感受到爷爷去世时的悲伤。
如果狗阎王是寿终正寝,我会抱着歉意跟狗宝儿说声对不起。
因为我没让这爷俩见上最后一面。
狗阎王是被人害死的,我就得给他讨个说法。
不然我没脸面对“苟”家的人,也没脸面对爷爷。
我现在需要冷静,必须冷静。
所以我现在不想提这件事,也不想问任何关于这件事的细节。
我怕自己会失控。
赵军大概猜到了我在想什么。
他在帮我分心。
“咱们现在去哪儿?”丽萨忍了一路,终于忍不住发问了。
我看到赵军回头冲丽萨挤眼睛。
我提醒赵军好好开车。
“去看一个长辈,他帮过我,现在他遇着事了,我得去帮他。”我对丽萨说着,把小白狗子摊平了,揉起它软嘟嘟的肚皮。
丽萨沉默了一下,说:“是狗宝儿的爷爷?我在门口听见你们说他去世了。”
我的身体猛然一僵。
“嗤——!”
赵军突然刹了车。
他回过头,不可思议的看着丽萨问:“你们都听见了?”
丽萨说:“你喊那么大声音说狗宝儿爷爷被人害死了,谁能听不见呢?”
“七婶还让我们不许慌,她还说金家有人在,就不会让‘狗阎王’枉死。”
赵军急声问丽萨:“狗宝儿也知道了?”
丽萨没有直接回答赵军。
她叹了口气,说:“这孩子能成大事!”
“啪——!”
赵军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他苦着脸对我说:“我知道这事肯定得闲瞒着‘狗宝儿’,我还特意跟刘福交代让他在外面说,可我……”
赵军又抬起手朝自己脸上招呼。
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我语气平静的让赵军开车。
赵军懊恼的捏紧拳头,狠狠锤了下方向盘。
“好好开车。”我提醒赵军。
赵军喘着粗气问我:“要不咱们先回去,狗宝儿他……”
我截住赵军的话头,说:“狗宝儿比咱俩爷们儿!”
“连它都比咱俩爷们儿!”我抱起小白狗子两条前腿。
小白狗子脸上的毛,不知道什么时候湿乎乎的揉成了一团。
赵军胡乱的挠头,后脑勺都挠出了血印子。
我没再出声,静静的等他发泄完情绪,重新开车上路。
这一刻我才真正的平静下来。
“狗阎王”是我爷爷的老兄弟。
“狗阎王”的孙子是我兄弟。
“狗阎王”连传家的剥皮刀都送给了我。
我是金家的人。
金家人不会让“狗阎王”枉死!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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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狗阎王不会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