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天生。
一个不太符合现代审美的土气名字。
梁山炦花巨款请高人,给自己独生儿子起了这个名字。
十八、九岁正该朝气蓬勃的年纪。
梁天生那张年轻的脸上,却已经挂了相。
那是酒色过度的衰相。
论精气神,梁天生连他老子都不如。
“一个自以为受了委屈,天天作死讨嫌,到处找存在感的小破孩。”
“翻不起大浪花,却像蟑螂一样顽强又惹人厌。”
丽萨小声的跟我吐槽,她一眼就看穿了梁天生的底细。
梁天生只是国内地区级的富二代。
丽萨却是个国际区域级的世家子弟。
都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丽萨是高段位俯视。
在这方面丽萨是权威,我相信她的判断。
“我的大少爷呦……”
封太保好言好语哄住梁天生,又赶紧来找我解释。
“这小子其实心不坏,就亲是亲妈死的早,亲爹忙赚钱,扔在一边没人教。”
“因为梁董再婚的事,最近正叛逆的厉害。”
封太保特意强调,“他是在找梁董的麻烦,不是针对你。”
我说:“能理解。”
封太保有些为难的向我做保证,“我是真不明白梁董为什么让他搀和这种事。”
“不过既然来了,我也赶不走,您只管做事,我一刻不离的看着他,保证不给您惹麻烦。”
我叹了口气,摇头说:“老封,你是一个吐沫一颗钉的人,可这小家伙连自己老子都怼,他能听你的?”
封太保无奈的说:“那怎么办?人都到了,肯定赶不走的,要不咱们改天再来?”
我从楼里走了出去。
封太保紧紧的跟在我身边,等着我拿主意。
我看了眼天色。
明月斜立,已经过了子时。
“梁董今晚能让小梁过来,换一天也躲不开他,何必让梁董为难呢?”我对封太保说,“放心,小场面,你把他叫出来,我来搞定。”
封太保忧心忡忡,却不好违我的意。
他把梁天生叫出来。
梁天生昂着脖子,像只小斗鸡儿似的满脸不忿。
我对梁天生说:“我来抓鬼,你偏说没鬼,那咱们就来打个赌,你敢吗?”
“臭神棍。”梁天生朝地上啐了一口说:“谁不敢谁是孙子!”
我点头,笑着说:“你说要在楼里走一圈,我不拦你。”
“咱们兵分两路,你走你的,我做我的。”
“你走一圈没事,算你赢。”
“我要是捉到了鬼,就是我赢。”
梁天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痛快的答应下来,转身就往楼里去。
我再次叫住了他。
“别急啊,既然是打赌,总要有个彩头才行。”我说。
梁天生从钱包里掏出卡,夹在我面前说:“你想赌多大?”
“十万?二十万?一百万够不够?”
“老梁什么都没有,就是钱多。”
“我什么都不会,就是会帮他花钱。”
我取了个整数,跟梁天生订下一百万。
梁天生非常魄力的跟我要二维码。
什么都没做,他就先完成了app转账。
梁天生说:“你要是有本事,就把钱赢走,眨眨眼,都算我输。”
我在心里暗自吐槽说,“咱家老子要是趁这么多钱,我也不会眨眼。”
丽萨在旁边笑说:“甩钱办事跟梁山炦一个样,这小子绝对是亲儿子。”
梁天生不怀好意的瞄着丽萨说:“你要是输了,就把她给我玩两天。”
“老子英雄儿好汉,你确实有梁董的风范。”我把丽萨推到身前,笑道,“给你玩两个月!”
梁天生朝丽萨吹了个轻薄至极的口哨,头也不回的扎进了楼里。
“砰——!”
楼里的大功率照明灯突然熄灭了。
“鬼啊!我好害怕啊!快点出来吓唬我啊……”
梁天生嚣张的喊声,也传了出来。
“唉——!”
封太保深深的叹了口气,“这混小子。”
我早注意到封太保在一边挠头。
他是在意我前面放了话,一切都得听我的,不然早就跟进去了。
我也没让封太保为难,朝他挥了挥手。
封太保如释重负,甩开两条大长腿追了进去。
我扭头看向丽萨。
丽萨冷着脸,吐出极具地方风格的四个字:“瘪犊玩意。”
我点头笑道:“是,这小子是挺犊子的。”
“我是说你!”丽萨气哼哼的质问我:“你凭什么拿我当赌注?”
我无所谓的耸起肩膀:“对啊,我不能拿你当赌注,就算你真当了赌注,他也肯定没开始玩,就被你弄死了,所以你有什么好生气的?”
丽萨甩给我一个白眼,没好气的说:“你还真是没脸没皮啊。”
我嬉皮笑脸的推着丽萨往楼里去。
丽萨以为我要开坛做法。
我却悄悄跟着梁天生和封太保上了楼。
“你们不是要分头行动吗?”丽萨问我。
我说:“那是哄小孩玩儿呢。”
丽萨拽住了我问:“你不去找鬼,跟着他走万一真输了怎么办?”
“你还当真了?”我坏笑着看丽萨。
丽萨神色一边拖着我说:“你肯定是另有打算,快点告诉我,不然我就拖着你,让你什么都做不成。”
打算?
我确实是有。
按原计划,我要在子时做法行坛把楼里的鬼召出来。
但是梁天生突然出现,让我错过了吉时。
道家讲究道法自然、顺势而为。
梁天生既然在这个时候出现,自然有他出现的道理,这就是天意。
如果我罔顾事实,强行按照原计划继续做法,往小了说叫强求,往大了说叫逆天而行,
我犯不着为了别人的事逆行天意。
所以我选择顺其自然。
梁山炦和梁天生这对父子就是天生的冤家。
一个笃信鬼神,一个不信鬼神。
信则敬,敬则亲,亲则近,梁山炦是个招鬼的体质。
不信则猖,猖则辱,辱则报,梁天生也是个招鬼的体质。
就凭梁天生刚才那几声嚣张的吆喝,这楼里的鬼祟就不能放过他。
我跟上梁天生,连行坛召鬼都省了。
丽萨小声问我:“敬鬼会见鬼,辱鬼也会见鬼,那怎么样才能不见鬼呢?”
我说:“天生万物,存在即合理。”
“鬼能在世间行走,就与人、兽、鸟、鱼无区别,就是与人同享天地的存在。”
“不去过分计较鬼与其他生物的差异。”
“把鬼当随处可见的小猫、小狗、蚊子、苍蝇……”
“泰然处之,就是最好的相处模式。”
丽萨品味着我说的话,不再出声只是跟着我往楼上去。
走到3楼的时候,我拦住了丽萨。
丽萨诧异的看着我。
我示意她往梁天生和封太保那边看。
清冷的月光,照进没封外墙的楼里。
斑驳暗影之下,一高一矮、一壮一瘦,两道人影晃晃悠悠的走着。
“他们怎么了?”丽萨疑惑的问我。
“嘿——!”
我反问丽萨:“你没看出来?”
丽萨盯着封太保和梁天生穿过三楼楼面,走上四楼台阶。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正常情况下两个人走在一起,必然是肩并肩的。
楼里还有很多施工杂物,还有伤人的鬼祟会随时出没。
封太保要护着梁天生,他走在前面没毛病。
可两个人一起走过十几米的距离,全程连互相接触、回头互望都没有。
这就不正常了。
比这更不正常的是两个人行进的动作。
正常人走路是迈左脚、甩右臂,迈右脚、甩左臂。
封太保和梁天生走成了同手同脚的顺拐。
而且两个人步伐一致,身形对照。
连走上楼梯之后,都没有在动作上出现一丝差别,简直比军训走队列还要精准!
丽萨看着我,艰难的张了张嘴。
她想问,却不知道该怎么问。
我冲丽萨点头,说“他们中招了。”
“鬼附身……”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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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鬼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