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沅不疾不徐的反驳:“即便考状元也不是人人十年寒窗后便能一朝成名啊,你慎重考虑考虑。”
薛槐序内心少许触动,面上依旧冷淡:“嗯。”
次日天刚蒙蒙亮,一家三口整装待发。
薛槐序借来了毛驴,驮着孩子和动物毛皮。
今天逢大集,往日寂静的乡野小路分外热闹,时不时便有村里人冲薛槐序打招呼。
“老薛又卖货啊?咱附近的野兽被你猎的差不多了吧,我进山几天都猎不到一样。”村人酸溜溜的说。
“你没本事。”薛槐序道。
村人:“……”
李沅震惊的看了薛槐序一眼,他也不怕得罪人。
路过村口时,毛驴背上的小孩突然冲后方挥手大喊:“常顺哥哥,兰子,你们也赶集啊。”
“是啊,真巧。归荑,你来我们家板车上坐吧。”常顺热情招呼道。
柳氏冷脸低声呵斥:“人家毛驴儿坐着不比你舒服?”
“常顺哥哥,兰子,你们看,我娘亲给我编的蚂蚱。”小孩使劲晃动自己的草编。
兰子眼热,嘟囔:“娘亲还说归荑后娘会虐待她,虐待还给做新衣裳,编草编?那我也想要个后娘虐待。”
“嘿你死丫头,咒我死呢?”柳氏骂骂咧咧。
……
进城后,天色大亮。
李沅领孩子和薛槐序分开,她揣着自制的唇脂走到一处无人的巷子,拿出怀里的梳妆镜叫小孩举着,简单的撸了个妆。
小孩满眼好奇和喜欢:“娘亲,我也想像你这样弄脸盘子和嘴唇。”
李沅一笑:“没问题!”她在小孩眉心轻轻一点,像个福娃。
“好了,很漂亮。”李沅让她照镜子。
小孩龇牙笑。
胭脂铺内,大清早还未迎客。
李沅一出现便引起掌柜的注意:“小娘子腮红的唇脂在哪儿买的?”和普通的朱砂红润不同,此腮红和唇脂亮泽度大,衬得两腮水光莹润,唇瓣娇艳欲滴。
小娘子穿着普通,家境定然普通,此唇脂价格不会多贵,这城里大大小小的胭脂铺子,她没见过谁家出过此上等唇脂的。
李沅佯装挑选香粉,不甚在意道:“自己没事瞎捣鼓的,掌柜的,您这香粉怎么卖?”
掌柜一心扑在李沅的腮红和唇脂上,闻言眼睛亮了,只此一份,她若得到配方,岂不发了?“五十文,小娘子口脂不知添加了何种提润提亮材料,若大方告知,我愿赠姑娘两盒香粉。”
李沅轻轻放下香粉盒,对上掌柜略显殷切的目光,她心里有数了。“两盒香粉就想换我的配方?”她有那么没见识吗?她伸了两个手指头,起码二十两银子!原主记忆里还没见过银子,想来银子应该十分珍贵。
掌柜见状,脸色一变。李沅以为对方生气了,便准备离开。
她本意要为唇脂找买家,因这家店铺的掌柜是女子,觉得行事方便才打算与之合作。
但对方开口就要配方,配方也行。
不过低于二十两她不想卖,才抬腿,被掌柜伸手拦下她:“小娘子,请借一步说话。”她邀请李沅进里间。
李沅犹豫,掌柜的一笑:“怕我吃了你啊。”
李沅也是笑了笑:“倒不是。”
“小娘子怎么称呼?”掌柜客气的问。
“姓李。”李沅道。
“原来是李娘子。”关上门后,掌柜道:“两百两实在太贵,你去任何一家都卖不了这个价,一百两最多了,你卖的话,咱们立刻签字画押。”
李沅目瞪口呆,而后便是嘴角疯狂上扬,一百两?那是多少钱啊?
是不是能买房了?
她努力压下笑意:“掌柜的爽快人,我也不扭捏,一百两就一百两。”
掌柜的表示暂时拿不出那么多现银,给了十两定金,起了字据,表示此配方只能卖给她。而后同李沅约定三天后见面,届时一手配方,一手余银。
李沅应下。
踏出房间,掌柜的又问李沅带口脂没有,她想摆在柜台提前揽客。
李沅稍作迟疑便答应了,拿出随身携带的口脂盒。
掌柜的凑近闻,只有少许清新宜人的花香,用指腹挑起膏状脂摸索,里头的油脂很特别,绝对不是牲畜骨髓。“这里头是花瓣?用的什么油脂?”
李沅不语。
掌柜的笑了笑,大方的拿起李沅刚才摸过的一盒香粉塞到她手里。
离开脂粉铺,李沅掏出手帕擦掉脸上的妆。
心情愉悦的牵着小孩前往同薛槐序会和,叮嘱道:“归荑啊,千万别告诉你爹我有银子,和掌柜之间的谈话更不能说哦。”
小孩大幅度点头回答好,心里纠结不已,娘亲和掌柜的谈话她虽未完全听懂,但也知道娘亲会有很多银子。
娘亲有了银子,会不会抛下她和爹爹?
李沅同薛槐序碰头后,一家三口来到墨斋买笔墨纸砚。
笔墨纸砚价格并不便宜。
差点的毛笔十文到五十文不等,档次好的四五百文也有。
纸是最便宜的,但一扎也要三四十文,不过可以用很久。
墨砚台更是贵的离谱,最便宜也要一百文。
掌柜的被李沅问得有些不耐烦:“小娘子,你到底买不买?”
“等等。”李沅面容羞涩,她拉着薛槐序出门:“老薛,可以买吗?虽然有些贵,但小孩能学到东西我认为值。”
薛槐序沉默片刻:“行吧。”他也想看看她买了笔墨纸砚后会如何教。
李沅得到肯定的答复,再次进入墨斋,仔细挑选性价比高的笔墨纸砚。
掌柜的算了算:“半两银子。”
薛槐序从袖子里掏出一些碎银,掌柜接过时直撇嘴。
李沅敏感的察觉,对方鄙夷他们穷,她又是一阵脸红难堪,古代人和现代人根本没区别啊。都瞧不起穷人。她接过笔墨纸砚后抿抿唇:“我不会永远这样,此一时彼一时,相比较你,我有更多的机会成功。”
掌柜的笑了:“你?一个丫头还能考科举不成?进宫选秀?看你爹那样儿,粮户还是民户?怕连资格都没有吧?”若是官家小姐,他还会忌惮。“你这样的身份,就算嫁大户人家也只配做个妾……啊!”
“放肆!”薛槐序一掌甩下去,掌柜的脸被打向一边,当即就肿了,他反应过来想叫人帮忙,对上薛槐序那张阴沉如暴风前安静的脸,心头一噔,不由后退两步服软:“恕,恕在下失礼。”
李沅也是吓得眨了下眼,这一声放肆,和电视上的皇帝发怒一样。
她回神后拉住他的袖子:“老薛,算了,我不跟他计较了。咱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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