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营长早上听到激烈的枪声,就知道鬼子这是大规模进攻火车站,志在必得啊,作战经验丰富的三营长早就让三个连都准备好了参战,接到命令之后,几分钟就带着兄弟们来到了团长这边,快速布置起来防守阵地。
“咔咔咔”机枪拉栓的声音是那么的清脆悦耳。
“团长,部队展开完毕。”精干的三营长向扈团长报告。
扈团长身子转了几圈儿,看了一会儿,说:“先就这么布置,如果鬼子还要继续往这边冲,就一连二连三连成三个防守层次,鬼子实在是要不顾一切地反扑,三营也分批撤退,狗急了跳墙,老子还不想跟跳墙的狗拼消耗。”
“明白,团长。”三营长立正敬礼,“您往后撤,这里有我在,我不会跟鬼子拼消耗的,机枪扫死一批就后撤二十米,让跳墙的狗嘴巴够不着咱们的兄弟。”
“很好,我先往后靠一靠,你顶住了。”
“是,团长!”
腰子本来以为炮击怎么说也要打个十几分钟吧,可是呢,才轰了三分钟不到,就听不到这边山头上的爆炸声了,反倒是火车站那边枪声炮声喊杀声不停。
腰子感觉不对劲儿了,马上溜出了灌木丛,来到冷酷仁身边。
“营长,不对劲儿啊,火车站那边肯定是遭到鬼子的大规模冲锋式的进攻了。”腰子说。
“听出来了。”冷酷仁答道。
“要不,我现在就带着兄弟们上?”腰子问。
“我想想,我想想,哎呀,火车站照这么看鬼子是一定要拿下的,亨特上校是不喜欢拼消耗的,150团如果被消耗掉了,就没有足够的中国军队给他当炮灰,保护机场了,车站可以丢,机场不能丢,亨特上校八成会让扈团长有序撤退,避免跟鬼子硬碰硬,对呀,干嘛跟一群疯狗硬碰硬呢,对吧?”冷酷仁的嘴巴在不停的说着,脑袋瓜子在飞快地转动着。
“营长,既然火车站不打算死扛着守住,那咱们现在就是把山头占领下来了,鬼子也会派兵强攻,到哪个时候,咱们就更不愿意更鬼子拼消耗了,虽然山脚下还有两个排,可他们也就带了两挺轻机枪啊。”李副官说。
“对,说得对,说得好。”冷酷仁说。
“那怎么办啊?咱们也撤?”腰子问。
“不用撤。”段二说。
“不撤?又不打?你说怎么弄?”腰子问。
“窝着,下蛋,像母鸡下蛋一样窝着,只要不暴露,等鬼子这阵子疯劲儿过去之后,亨特上校还会增兵,把火车站拿下来。”冷酷仁说。
“营长,下蛋也好,孵小鸡儿也好,那咱们就得在这边耗着可不知道是多久了,也许一天,也许是三天五天,咱们可没有带补给啊。”李副官想得还挺周到。
“怕啥?人家狙击手能饿三天不吃东西,连尿都拉在裤子里,咱们这张嘴就可以接雨水了,不缺喝的,待几天没问题。”段二毕竟是射手,跟狙击手一样,耐心很好。
“对,段二说得对。”冷酷仁再次定调。
“唉——”腰子可不想这样,腰子就喜欢偷偷摸过去,“嘟嘟嘟”就扫射,这么窝着,像老母鸡孵蛋一样,磨人,“行啊,你们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吧,只是山脚下灌木丛里还藏着两个排呢,他们可不一定跟我们想得一样啊。”
“没事儿,现在他们撤退那就很可能是被山头上的鬼子机枪追着屁股打,现在我们没有进攻山头鬼子的碉堡,他们也不会进攻,两位年轻的排长聪明的话,也会窝着不动。”冷酷仁说,“靠,就是这么窝着可不能抽烟啊,拿芭蕉叶遮着都不能抽,哎呀呀,忍着吧,兄弟们,各自找地儿,都给我藏好了,拉屎拉尿都得到了晚上再解决。”冷酷仁说着,靠着一棵小树坐着,拿出一支烟,放在鼻子尖前闻着。
腰子一看进攻没戏了,也悄悄回到自己刚才躲避的灌木丛里去了。
久田准尉完全不顾惜皇军士兵性命的打法还真奏效了,在硬生生地冲锋中战死了三百多个士兵之后,对面的中国守军居然也就边打边撤了。
半个小时之后,久田准尉已经带着士兵们完全攻占了火车站。
“清点伤亡人数。”久田准尉像模像样地指挥着。
“嗨。”
“平野中尉,按照臧重大佐的手令,火车站拿下之后,部队的指挥权将移交给您,重新布防的任务也由您负责。”久田恭敬地对平野中尉说。
“久田君勇武,久田君辛苦了。”平野中尉表面上没说什么,心里还是有些意见,不过不管怎么说,久田还真的就是把火车站夺回来了,自己丢的火车站,现在自己再次守卫,臧重大佐也不算是很偏向谁。
“报告准尉,此次作战,363人阵亡,130人受伤,其中重伤77人。”一个军曹过来向久田准尉报告。
“好,你清点200人随我回城里去,重伤的士兵全部带回去。”久田准尉命令道。
“嗨。”
“平野中尉,卑职的任务已经完成,卑职先行一步,火车站的防守就拜托您了。”久田准尉向平野中尉立正敬礼。
平野还了军礼,什么也没说,立马接管了部队,而此时,除去死伤的士兵,平野中尉守卫火车站的总兵力达到了一千人,还稍稍有出头的,平野在失落中忽然又觉得有些踌躇满志了。
等到三营撤退到机场外围,重新挖了战壕,建立起了新的防御阵地之后,扈团长亲自去检查了一遍,这才带着几个兄弟,朝着机场走去了。
亨特上校在航站楼上看见150团损失并不大,而且扈团长很聪明地在机场外围又修筑了防御工事,这才觉得自己肚子饿了,于是对身边的勤务兵说:“牛扒一块,红酒一杯,煎鸡蛋一个,意面一份,我饿了,要快!”
“是,上校!”
“慢着,全部两份。”
“是,上校。”
没多久之后,扈团长上来了,向坐在长条桌后面抽着雪茄的亨特上校报告。
“报告上校,火车站失守了。”
“扈团长,请坐。”亨特上校似乎一点儿也不意外,更没有一点儿的挫败感。
“上校,卑职无能。”
“请坐下说话,扈团长。”
“是,上校。”扈团长坐下。
“哎呀呀,牛扒上来了,红酒上来了,哈哈哈,真的是饿了,日军,哦,你们叫他们什么?”
“啊?哦,小鬼子。”
“对对对,小鬼子一大早就不让我安逸一下,搞得到了现在我才有早餐吃,来来来,扈团长,我给你也准备了一份,举起酒杯来,为胜利干杯!”
扈团长拿起酒杯,疑惑地问:“上校,为胜利?”
“哈哈哈哈,你们中国人不是说过吗,要想让什么什么亡,就……”
“哦,上校,是‘要想让其亡,必先使其狂’。”
“对对,扈团长你想啊,小鬼子那个打法,不就是发狂了吗?既然发狂了,那不就快亡了吗?这不是胜利是什么呢?难道我们不可以为这个胜利干杯吗?”
扈团长想了想,不禁尴尬地笑了笑,心想,这美国佬还真想得开,不过也是不无道理,于是举起酒杯,说:“还是上校站得高,看得远,干杯!”
“那是啊,我站在航站楼上,够高的,看得也够远的,来,为胜利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