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月松是个好强好胜的人,打败了敌人,他会有很强的成就感,损失了兄弟,他会有很强的负罪感。
撤出战斗之后,在迷茫和自责中,队伍由超哥带领着,来到了一条小河边,超哥命令兄弟们原地休息,猛子抓紧给五娃和鸣鹤治伤,其他有些轻伤的兄弟,也都做了基本的包扎处理。
月松突然做了一个令大家都意外又不意外的举动,他慢慢走到河边,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河里,许久之后,河中央冒出了月松的头,月松长喷了一口水,长出了一口气。
站在河岸边的几个兄弟看着队长露出了水面,这才松了一口气。在队长生气的时候,尤其是因自责而生气的时候,很多兄弟都不不敢靠近他的。
超哥抱着狙击步枪,坐在河边,静静地看着河水里的月松队长,他知道,自己不需要说什么,看着队长就行,他自己会调整自己的。
月松在河水里,乱扑腾了好久,把自己也都洗干净了,这才回到岸上。
雷航递给队长一支烟,月松叼在嘴角。雷航帮队长把烟点上,月松吸了一口,双手扒拉着地上的土,弄了一个小土堆,把香烟立在土堆前,然后静静地看着香烟慢慢燃烧。
“豹子,都是我不好,贪功冒进,计划不周,强行闯重炮阵地,是我害死了,还害得这么多兄弟受伤……”月松终于说话了,说的全是责备自己的话,眼睛里喊着热泪,心里酸溜溜的。
豆子年龄最小,他走过去,蹲在月送的身边,小心翼翼地说:“队长,我用你教的办法,狙杀了一个鬼子军曹,狙伤了一个鬼子兵,可恨的鬼子,用迫击炮炸我,炸得我从山坡上翻了几十个滚儿,幸亏我躲在一块石头后面,弹片没扎中我,不过,队长,你看,我这胳膊上,大腿上,都擦伤了。”
豆子真机灵,没有说那些安慰队长的话,却在队长面前诉苦卖乖。
月松抱着豆子的头,把豆子抱在怀里,什么也没说,什么也不用说。
超哥看着这些,也就放心了,提着狙击步枪,去看看受伤的鸣鹤他们去了。
忽然,同古城的东西两侧,几乎同时枪声大作,爆炸声和枪声,把这午后的宁静瞬间都赶到九霄云外了。
“队长,敌人开始攻城了。”豆子抬起头。
“放心吧,戴师长带着200师的兄弟们在守着呢,彪子队长也在城里呢。”月松说。
“我们得做点什么吧,帮帮他们,一起打鬼子。”豆子说。
“让兄弟们歇会儿吧,走,我们去看看五娃,看看鸣鹤。”
戴师长听到枪声大作,立即带着几个参谋和卫兵,登上了寺庙的佛塔,举着望远镜观察敌我态势。
西边1139团的防御阵地前,一个中队的鬼子发起了冲锋,张营长正指挥着轻重机枪在打点射,有一些鬼子被机枪打倒了。
“传令,炮兵营,拍一个迫击炮排过去,先炸一通再说。”戴师长下令。
“是。”传令兵火速传令去了。
戴师长又转向东边,也是一个中队的鬼子在进攻,童营长的指挥很镇定自若,戴师长看着,也派了一个迫击炮排去帮忙。
“报告师长。”杨瑛跑得气喘吁吁地过来了。
“讲。”
“师长,罗月松还活着,没怎么受伤。”
“是吗,臭小子,等他回来了,我得好好骂骂他。”戴师长转过身,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