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兄，你让我想想，让我再想想。”
“李兄，这样吧，我们今日先回去看看还有什么东西能变卖的。”
“真的凑不够，再说吧。”
刘旦回到刘府门前，看到要债的人笑眯眯地站在巷子口看着他。
刘旦害怕，急急忙忙冲进刘府。
同样，李早发在傍晚出门时，也看到那个要债的人站在李府的对面。
李早发害怕，直接躲回李府去了。
“怎么办？怎么办才好，他找上门来了。”
李早发害怕得满头大汗，钻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六天之期快到了，他没有银子，怎么办？
要怎么办？
李早发从被窝里钻出来，朝着刘府跑去。
此时的刘旦并未在家中。
刘旦因为害怕，去找往日的酒肉朋友挨个借银子去了。
这样使得李早发是更加害怕了，他认为刘旦抛下自己跑了。
如果刘旦跑了，那要债的只会来找自己。
李早发害怕得腿脚发软，瘫倒在地上。
“对，还有赵公子，我可以去找赵公子的。”
李早发钻进狗洞，借着夜色直接跑到小石头的房间。
二两和朔飞从大树后面走出来。
“没想到这个李早发也是个胆子小的。”
“就那么吓唬一下，连明日也是等不到了。”
“李兄？”
“你怎么又来了？”
“我没有银子啊？”
“不，赵公子，你听我说，我家有米面，有很多很多米面。”
“我卖给你。”
“你就借银子给我行不？”
“你家有米面？”
小石头很惊喜的样子。
现在小石头心里是惊喜的，钓了那么久的鱼，终于要上钩了，自己也不用装阔大少，每日大手大脚把银子花出去。
“有，我家仓库有很多。”
“赵公子，你说你要多少？”
“定当是有多少要多少的，我得让我爹爹看看，我比他在外头那个私生子厉害多了。”
“全部吗？”
李早发犹豫了。
要是把整个仓库搬空，他爹能同意？
李早发本来想着，要是赵公子只要一点，那自己偷拿了钥匙然后搬一点出去。
只要搬得不多，想来他爹是发现不了的。
要是搬空，他爹怎么会不知道呢。
“赵公子，这个我得回去问问我爹。”
小石头一听这李早发要找他爹了，心里也是着急。
这要是李早发的爹不同意，那之前干的事情白干了。
“李兄，这事你拿不了主意？”
李早发摇摇头，在李家，哪里轮得上他拿主意呢。
二两之前说过，赈灾粮要全部拿在自己的手中。
要是只有一点，皇上问罪起来的话，他们可以推脱是县衙漏出去的。
或者推脱说，只是被难民抢了些。
“那李兄，你回去问问再来寻我吧。”
“不过我姐说了，再过上三日不管有没有粮，她买好丝绸后我们就去成山县。”
小石头也知道，不能在长兰城这里耽搁太久了。
实在不行，那请人调兵来硬的。
只是……
会打草惊蛇罢了。
“赵公子，你等我，我回去问我爹。”
“我一定说服我爹的。”
李早发想着家里的粮食卖谁不是卖呢。
卖赵公子也是卖。
李早发离开后，二两从后面的屏风走出来。
“钓了个胆小没权的，那个刘旦倒是谨慎了点。”
“姐，你说这个李早发能说通他爹吗？”
“能的。”
李早发的爹，李天才。
从小读书习字，人人夸赞是块走科举的料子。
只是随着年龄增长，李天才不再有小时候的聪明伶俐。
“有些人，从小就被捧着，捧着捧着，捧得太高的话，又没有那个能力。”
“不就捧杀了嘛。”
李天才就是二两说的这种，。
从小聪明伶俐，在众人的追捧下，渐渐飘飘然，不再努力，便成了今日的胆小怕事的李天才。
李早发回了家。
李天才和大儿子李早勤坐谈在偏厅里。
李天才很是忧愁，那批赈灾粮在自家仓库许久，但是自己看着那个粮食也不敢拿出来卖，实在是痛苦。
“爹，那些人让我们收下赈灾粮，拿了我们家的现银。”
“粮食堆在仓库里，但是我们家没有现银了。”
“这样下去，工人的月银怕是拿不出来。”
“唉。”
李天才叹了口气，道：“怎知会摊上一个这样棘手的摊子。”
“这粮食就跟烫手的山芋，谁拿了烫谁的手。”
“爹，孩儿也不懂，为何我们要收这批粮食。”
“县令大人看着你，让你收下，你收还是不收？”
李天才也是为难，县令让他和刘家收下这批粮食。
现在他家没了现银，情况不太好。
就不知刘家是怎样的光景。
“爹，不如孩儿明日把粮食运到成山县去。”
“早勤啊，爹也是这般想，可是一大批粮食出去总是打眼的。”
“这段日子，爹就敢一点一点地往外头运，多一点爹都害怕。”
“爹，把粮食卖给江南来的富商赵公子吧。”
李早发回来，刚巧听见他爹和大哥的谈话，赶紧跑出来喊道。
“早发，你怎么在这里？”
“爹，哥，我刚回来经过这里的。”
这哪里是经过，是李早发看着这里有烛光，特意过来瞧瞧的。
“早发，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
“听到了又怎样。”
“爹，哥，你们不是要卖粮食嘛？”
“江南来的那位赵公子你们知道吧，家财万贯，挥金如土那个。”
“他家前些日子运了粮食来长兰这，不是都掉江里了嘛。”
“现在可着急要银子了。”
“那他不会再从江南运来？”
“爹，哥，这个赵公子的爹在外有私生子，听说这次运粮是考验哪个儿子优秀，然后让继承产业的。”
“这赵公子没把粮食掉江里的事传回江南。”
“听说这样直接就输给那个私生子了。”
这些私生子之事，在商贾圈里，已经是见惯的事情。
李天才自己就看过好几个好友是如此，也会考虑家产是给外头的私生子还是给家里头的儿子。
“所以这赵公子想在长兰城收粮食？”
李天才觉得不对，傻子都不会在长兰城收粮食。
三岁的小孩子都知道，长兰城现在最缺的就是粮食。
“不是，赵公子的姐，让赵公子在长兰城先拖着日子，现在赵公子的姐姐一边收丝绸一边想着从别处运粮食来呢。”
经李早发这么一说，李天才放下心来。
看来是不知道他们手上有粮食的事。
“早发，那他们什么时候走？”
“赵公子说了，三日后。”
“不管有没有粮食，都得走。”
“爹，我们把粮食卖给赵公子吧。”
“他要是继承江南的产业，承了我们这么大的人情，以后要做生意第一时间就能想到我们。”
“爹，你之前不是说，想做点别的生意吗？”
“赵公子家是专门收丝绸的，我们长兰县又盛产丝绸，这不刚好？”
李天才被李早发的话说动了。
这可是一举两得的好法子呢。
他李家摆脱了烫手的粮食，然后还可以依靠赵家做丝绸生意。
“早发，爹问你，你有没有把家里有粮食的事情跟谁提起过？”
李早发摇摇头。
刘旦自家就有粮食，这个不算。
至于赵公子，是今日才说的，他之前也不知道，这个也不算。
李天才得到李早发的回答，之前的担心也放下了。
他很清楚自己的儿子，虽然愚笨，但是诚实。
“那你与赵公子说，我们李家找个日子过去拜访。”
“爹，就明日吧。”
“赵公子现在焦头烂额得紧。”
其实不是赵公子焦头烂额，是李早发焦头烂额才对。
他太害怕明儿又在府上看到那个来要债的。
“那行吧。”
“明儿你与我一起去。”
李早发得到李天才肯定的回答。
当夜一夜未睡，翌日一早偷偷溜去了院子那。
他得先和赵公子说好，千万千万不可在他爹面前说漏了口。
李早发带着兜里二百两银票，兴奋地往李府走。
“李兄。”
刘旦昨儿去李府找李早发也没见着。
他也是怕李早发自己跑了，这不，一大早就来李家附近等着。
“刘兄？”
“李兄啊，你去哪了，我昨儿来找你，你不在府上。”
“我前儿去找刘兄，你也不在府上啊。”
“我前儿去借银子了。”
“我一共借来百多两银子，李兄你呢。”
李早发听刘旦说自己去借银子，心里的芥蒂才放下。
“李兄，我也去借银子了。”
“我也借了一百多两。”
“那我们加起来就有三百多两银子了，还是差一大截啊。”
刘旦眼看着六日之期就到了，急得跟热窝上的蚂蚁般。
“刘兄，你再等等，我今儿再去找好友借点。”
李早发没有把卖粮的事情告诉刘旦，他害怕说了，刘家也这般做，赵公子要是不要那么多，自家的粮食就得砸手上了。
“行，李兄，我明日再来寻你。”
李早发回了家。
李天才穿戴好衣裳，拿着拜贴正要出门。
“早勤，早发，过来，我们去赵公子处吧。”
三人上了马车，马车往院子去。
刘旦从巷子里头走出来。
“奇怪，那个方向不是赵公子家吗？”
“李兄的爹和大哥都上了马车，往那里去做什么？”
刘旦猛然想到，三人难道是打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