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哥哥。”二两喊道。
门房李四瞧见二两竟然认识白玉公子,在这寒春,背后不知不觉渗出汗水来,连手心都是汗。
二两冲着白玉使眼色。
白玉瞬间想起刚才二两在跟门房说让门房还她银子,便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白玉的威严让门房李四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
“白玉公子,这是个误会。”
“才不是,是这个人拿了我们的银子,又不帮我们通传,让我们站在风中许久了。”
“我们昨日也来了,他说没拜贴不行。”
“我们昨日递了拜贴,他又不给我们通传。”
小石头嘴快,噼里啪啦说了一通。
随着小石头快速的语速,还有李四那快速跳动的心。
李四伸手擦着额头上的细汗,挤着一张笑脸道:“白玉公子,这人来了便说要见大公子,我瞧着他们眼生,以为是来打秋风大的,我这便..”
“不是有拜贴吗?你怎么不递进去,至于见不见还轮不到你一个门房来做主人家的主。”
白玉瞧见二两的嘴唇都冻得发紫了,心痛地责说道:“你呀!倔驴,来京之前不知道给斗墨递封信,好让你师娘跟门房嘱咐着,白白在外头冻了许久。”
二两无从反驳,只得一个劲地对着白玉傻笑。她不过是想把事情都做好了,才来给师父一个惊喜。
她也不知道高门大户连进门都难。
“走吧,我带你进去。”
二两刚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等着门房李四,然后朝着他伸出手,意思是把银子还她。
李四心里当然不情愿,但碍于白玉在,忍着痛从袖袋里摸出三两银子放在二两的手里。
二两给的碎银子被他输了,他怀中也只得三两银子在。
这三两银子还是他攒了好久打算出去喝酒的。
二两掂量一下银子,从袖袋里拿出一两银子递给李四。
“不是我的,我也不稀罕。”
等白玉和二两他们进去后,李四拿着手中的一两银子朝着二两的方向狠狠地“呸”了一声,接着自顾自的骂着。
白玉常来谭府,对着谭府的路都熟悉,带着二两左拐右拐地往里边走。
小石头只顾跟在二两的后边,拐来拐去让他觉得脑袋都晕乎乎的。
白玉与二两说道:“我昨儿收到斗墨的信,说是有喜事邀请我来谭府一聚,没想到在府外便瞧见了你。”
“遇见你这个丫头,我也不知道是喜事还是坏事了。”
二两自然知道,谭斗墨这是在说她以前的事呢。
“当然是喜事,我在状元街上准备开一间金玉茶楼,到时候专门给你留上个包厢。”
“喝茶要银子不?”白玉问道。
“那是当然要的,我打开门做生意的,总不能亏了本去。”
“果然啊!多年不见,你这丫头还是一副掉钱眼子里的模样。”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只想趁着年轻时多赚点银子好养老。”
“年纪轻轻却是一副老头子的思想。”白玉吐槽二两道。
白玉带着二两来到一处宽大的院子,上面写着墨院。
“走吧,进去。”白玉催促道。
二两站在墨院外竟然有些紧张,是学生许久不见师父了,所以胆子也小了。
白玉见二两还在发呆,直接拎起二两进了院子里。
“我自己走,我自己会走的。”二两挣扎下来,赶紧整理好身上的衣裳。
“现在是寒春,斗墨喜欢在那边的暖阁里,我们这便过去。”
穿过了长廊,走过小桥,再穿过一条走道,终于是来到暖阁下。
二两很想问问,宅子那么大,每日走上两圈也累得不行了吧。
白玉先一步敲门,门里头传出谭斗墨的声音:“进来吧,你这厮什么时候变得有礼貌起来了。”
白玉笑着推门而入。
谭斗墨坐在一旁的桌子上正煮茶,另一旁的桌子放放着各种各样的茶罐子,都是二两捎人送来的。
谭斗墨也喜欢岩茶的味道。
“斗墨,你瞧瞧,谁来了?”白玉笑着让开,露出后面娇小的二两。
二两看见谭斗墨,眼里一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晶莹的泪水挂在眼睫毛上,亮晶晶的。
“师父。”二两感觉喉咙里塞了一朵棉花般,声音哽咽着喊道。
谭斗墨手中的勺子静止在空中,转头瞧见已经哭成泪人儿的二两,笑道:“都成大姑娘了,还哭鼻子。”
“师父。”二两跑到谭斗墨身边跪下,深深地施了一礼。
谭斗墨虚扶了二两一把,细细地打量起眼前的二两。
长高了,变白了,也比以前胖了些。
“二两长大了。”谭斗墨的手轻轻摸着二两的头,不由得感叹道。
“与师父也有数年不见,二两要是不长大,那便是天山童姥了。”
一句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二两的笑容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纯净,只愿在京中这个大染缸了,她也能如此。
三人围着桌子坐下,二两拿过水壶开始泡茶。
二两喜欢功夫茶,谭斗墨喜欢煮茶。
即便是炮制过的茶叶,谭斗墨也爱在炉子上煮一煮,说这样茶味更浓。
二两把洗干净茶叶放进水壶里煮,看到叶子散开后便把壶里的茶汤倒出来在茶盆里,然后用勺子勺到盏上。
白玉抿上一口,夸赞道:“没想到,还能喝上二两烧的茶。”
“你若喜欢,常来茶楼里,我给你煮便是。”
白玉喝着茶,吃点糕点,看着谭斗墨问道:“斗墨,你不是说有喜事吗?”
谭斗墨现在的心思没在白玉身上,而是看着二两道:“二两,你林姐姐在楼上的阁楼里歇息,你上去看看她,让她与你说说话去。”
二两听从谭斗墨的话上了阁楼。
走楼梯的时候脚步声特意放得很轻。
“是斗墨吗?”林昭昭的声音传来。
二两干脆两步并三步走上去,一张笑脸笑眯眯地出现在林昭昭面前。“林姐姐,我来了。”
“啊!二两。”林昭昭很是欣喜,感觉从卧榻上起来把二两拉了过来。
“二两,你终于来了。”林昭昭自从嫁进谭府后,便觉得一个能说上话的人都没有,日子苦闷但也便这样过着,现在看到二两,真是异常欣喜。
“林姐姐,进来可好。”
二两叫习惯了林姐姐,所以不称师娘。
而林昭昭也喜欢二两这般叫,以前林昭昭就总说,每日师娘师娘的,都要把她给叫老了。
林昭昭的眼里没有了当初的纯真烂漫,多了几分忧愁。
“当初我与斗墨相识在桃红镇,相约回京后,我便知斗墨是户部尚书家的大公子,我爹娘说户部尚书家里由着姨娘掌家,以后嫁过去了,怕我受苦。”
“早已是情根深种,我非要嫁过来,即便到了今日,我也不后悔。”
“只是日子确是苦闷了不少。”
林昭昭自从嫁进谭府后,因着谭斗墨长子的身份,钱氏对着她人前是毕恭毕敬,人后便会使些绊子。
林昭昭也不是好拿捏的,与钱氏斗志斗勇,钱氏多次的刁难都给她化解了。
只是时常这样,林昭昭感到身心疲惫。
“林姐姐,我在京中也开了一间金玉茶楼,你得空便来我那里坐坐,我陪着你说说话,到处走走。”
林昭昭苦笑,道:“嫁为人妇,哪能像姑娘家时那么自由,斗墨的娘常年吃斋念佛不理外事,我出门还须得跟钱氏请示,总让我感觉矮了她一头。”
二两瞬间明白了,这宅斗剧在现代她可没少看。
“那林姐姐,不如把管家之权拿到自己的手里?”二两也不看得林昭昭憋屈,便建议道。
本来是想建议林姐姐分府别居的,但金凤国却有习俗,父母健在,不分家。
林昭昭苦笑一声,随即脸上又露出甜甜笑容抚摸上自己的小腹。
“要是往日,我定不会让一个姨娘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不过,我现在有了身孕,只想好好生下孩子。”
本是让人欢喜的事情。
但林昭昭的话让二两的心拔凉拔凉的。
二两按捺住心中的万般想法,只希望是这事是偶然,而不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二两扯开了话题,开始聊起家常,问道:“林姐姐,我刚进来时,瞧见院子里好些树都长得不错,是新栽的吗?”
“哦,这个院子之前便是斗墨住的,斗墨除了笔墨,对其他的东西并不上心。”
二两听着林昭昭这样说,提着的心稍微放下一些,那便是自己多想了。
林昭昭继续道:“不过,在我与斗墨大婚前,听斗墨说钱氏觉得斗墨住的墨院冷清了些,便做主让下人把墨院从里到外都修缮了一遍。”
“其中院子里的这些花草树木,便是在那时候种下的。”
林昭昭的话让二两把心再次提到嗓子眼里,“林姐姐,你说墨院全部重修一遍了?”
林昭昭似乎看出二两心中所想,捂嘴笑道:“傻丫头,你放心,我也不是傻的,在住进墨院后,我便带着人前前后后都翻遍了,什么都没有。”
“我娘还特意把家里的狮子狗给我送了过来,这只狗从小经过训练,只要院里有那些对女子不好的东西,它便会站在那里汪汪叫,但没瞧见它有反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