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顺心里踏实一半。
看来侯爷没那么不高兴,他可以多说几句话了。
他忙又低头继续禀报:“那个随从听了奴才的话也很气愤,说我周武自来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哪想到在咱这京城地界儿,天子脚下竟还有如此胆大妄为之徒,胆敢做出此等十恶不赦之事!他定会禀报王州令,大力惩处,绝不手下留情。”
这话可没假。大家都是人精,那个王州令的亲随当时一听就明白了,当即拍着胸脯跟他打的保票呢。
“嗯。”
屋里又静了一下,只听到他们侯爷轻轻‘嗯’了一声,然后便是淡淡道:“京畿重地,确是要严办。些许宵小之辈竟胆敢夜闯民宅,惊扰百姓,实属胆大妄为至极,官衙难辞其咎。”
娘呀!
四顺听得心里直咋舌。他们爷这是怨怪上州衙安民不利了。就因着一个在路边儿摆摊儿卖烧饼的小娘子?
这也太那啥了。
心里正想着,就听他们侯爷又问:“可知道贼人是如何捉住的?是众人围而攻之,还是什么人一力擒之?是外地流窜至此,还是本地惯犯为之?是临时起意,还是蓄意为之?是一人为之,还是另有主谋?是寻仇还是求财?”
啊?
侯爷这一连珠串的问,四顺听得脸上汗都下来了。
这他怎么知道?他和侯爷一样,就是听了李老头说的那点子话,当时那个时辰,他也来不及问哪。
“回爷的话,奴才,奴才不知。”
四顺苦着脸硬着胆子小心翼翼地低头屏气。
茶碗磕在桌上,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声儿不大,可四顺心里却是一抖,头直接掉到胸口下面去了。
他这时就一个念头,还是他老爹说得对,就他这点子道行,还差得远呢。这要是换了是他老爹在,保准儿把事儿早就问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了,哪里还用得着侯爷亲自问?
郑修站起身,负手在屋内踱步。
黑色银边薄底皂靴从四顺眼前走过。
四顺的心便跟着他们侯爷来来回回地转。
片刻后,他们侯爷踱至窗前站定。
沉默片刻,道:“妇孺好欺,贼人胆大,稍有不慎便攸关人命。百姓势弱,却多有不乏胆识者,常会意气用事,激起贼人凶性,以致犯下血案。官府纵能事后缉拿归案,绳之以法,百姓性命安危却亦是难以挽回。此,殊为不智之举。”
四顺听的抬起头。
他也是念过私塾的,不爱念是不爱念,可这聪明劲儿却是天生的,侯爷此番话明面上是说贼偷可恶,可他听着怎么倒像是在说小娘子太过胆大,意气用事呢?
也是,李老头说是小娘子抓住贼偷的。他当时没想那么多,就觉着是小娘子喊人捉住的。现今侯爷一说,他才转过弯来,又觉着以小娘子那个大胆做派,还真说不准真是她自己捉住的。
这,这也……
窗前,他们侯爷背影卓然,凝望窗外,似在沉思。
屋子里静了半晌,又听他们侯爷低低道:“性子倒是烈,就是太莽撞了。”
四顺耳朵灵,听的恁清楚,心里越发肯定:没错,这就是在说小娘子呢。
话说,能得他们侯爷这样上心,说一句性子烈,这也是本事啊,旁人还真没有这福分呢。
四顺就更后悔了。他怎么就那么不机灵,怎么就不知道打听清楚事儿呢?
一念及此,他忽然福至心灵,连忙躬身道:“爷教诲得是,都是奴才疏忽了。爷放心,奴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罢眼巴巴看着他们侯爷。
窗前的高大背影伫立不动,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微微一摆手。
四顺悄悄舒口气,一颗心顿时归位了。连忙袖着手后退着悄悄出了房门。
关好门,站到门边儿,他就露出一个笑来:明天一定要和王州令的亲随好好疏散疏散,这次一定要疏散透了,哼哼。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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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