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冯素贞为天香把了脉就退出房间去准备祛寒的汤药,留下一剑飘红与天香两人独处。
她自以为得计,却不知天香与一剑飘红其实彼此已有默契,一剑飘红于她而言如同兄长般值得信任托付。
“剑哥哥,之前我找过你,想让你去劫了冯素贞的法场,你为什么不现身?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一剑飘红方才知道天香找他的用意,他垂下眼睑道,“闻臭,我已经不再杀人了。”
天香闻言一愣,她想起来,为了救冯素贞,她打伤了一个依律执行死刑的刽子手。让一剑飘红为了她去再开杀戒,劫法场后亡命天涯,何尝不是她的自私作祟。
“剑哥哥,我当时差点杀了一个无辜的人,可我只是…不想让她死。”天香想起当时情形,难免后怕,她发觉一旦与那人联系在一起时,自己总是行差踏错。
一剑飘红心底一声叹息,如果早些把驸马的身份透露给她,她是否就不会泥足深陷,是否她就真的能与自己浪迹天涯,或者可以促成她与张绍民的姻缘?
“闻臭,你还记得,我让你多与张绍民相处吗?”
天香凝神回想一下,“似乎有些印象。”
“我的话,你最终还是当了耳旁风。”一剑飘红无奈的笑了笑,天香从来是自行其是,率性自由。
天香聪颖通透,只这两句话就让她眼睛里的温度渐渐冷了下去。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驸马身份,一直以来,你们都联合起来瞒着我。”
“……驸马,自有苦衷。”
一剑飘红自始至终对驸马的身份是置身事外的态度,倘若驸马选择不坦白,他自然不会干涉。
“所以你眼睁睁看着我”天香艰难的张了张口,喑哑道,“……爱上一个女扮男装的女子。”
一剑飘红不为自己辩解,倒是袒护了冯素贞,“驸马一直在为你打算,是她说服我带你离开,可惜……”
“可惜……天不遂人愿,我又回到了她身边?”
天香苦笑一下,原来自己早就被冯素贞推出去过一次。
“那她为什么不在那时候对我说实话呢?”她好像是在问一剑飘红,又像是在问自己。
为什么冯素贞知道自己回公主府后一句责问的话语都没有,反而愈发给她一种伉俪情深的错觉?
一剑飘红无法给她一个信服的解释,只能选择无条件信任冯素贞,“在合适的时机,她自然会亲自告诉你。”
“什么时候,十年?还是二十年?”
如果不是欲仙帮来寻仇,她还蒙在鼓里。
一剑飘红心底叹息一声,该回答这个问题的明明应该是另一个人。
“闻臭,我问你,你后不后悔知道了驸马的真实身份?”
一剑飘红不知自己为何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也许潜意识告诉他,天香如果后悔,那隐瞒驸马身份的责任便不那么沉重。
天香注视着他刀刻般棱角分明的脸庞,这个粗犷的冷血杀手竟然能洞悉她细微的情感变化,而这个问题教她如何回答?
若说她不后悔,可庙堂之上少了栋梁之材不说,她爱着的人也离她而去,如今两人都只落得孑然一身;若说她后悔,难道自己甘愿日日独守空闺,对着一个本不存在的人付出真心而得不到回应?
“事已至此,何必多此一问。”
天香移开视线,最终回避了这个对她而言过于尖锐的问题,怎么回答都不能表达她的本心。
——驸马主动坦白求得自己谅解,两人得以朝朝暮暮,驸马得以施展所学,才是她真正所愿。
可这一问,令天香谅解了一剑飘红在驸马身份上的无所作为。
“剑哥哥,刚才你们为什么交起手来?”
“我本来只是看看你,她却要留我下来。”
握着甘蔗的手指发了白,天香黯然问道,“她不惜与你动手也偏要留你下来,存了什么心思?”
“闻臭,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她。”
一剑飘红温和的看着她,有些事,他只能点到为止。
“没错,今天我才真正了解了她,”天之骄女黯然一笑,失去了所有灵动的颜色,“这是她第二次,将我推给你。”
一剑飘红被她眉宇间的哀伤神情触动,有一刹那理解了冯素贞的苦心。
他上前一步,“闻臭,你不快乐,不如随我离开这里,好过这笼中鸟,池中鱼。”
天香闻言一怔,不知该喜还是该怒,喜的是一剑飘红对自己真心不二,怒的是这话根本不像他的言辞习惯,于是这真心便打了折扣。
盯着一剑飘红的眼睛,天香公主自有天家的威仪,她一字一顿问道,“这可是冯素贞教你说的。”
冷面剑客难得主动,可天香眼里的温度逼得他后退两步,回到他应该站的位置上去。
自己何时成了冯素贞的共犯?
一剑飘红摇一摇头,随后二人便沉默以对。
天香知道自己是冤枉了他,她带着歉意注视着这个在自己青春年少时心向往之的人。
许久后才道,“剑哥哥,我再也不想出宫了。”
心里住进那个人,因此她在何处,何处便是归乡;倘若没有那个人,身处何处又有什么区别。
努力过后,一剑飘红再无遗憾,他的心里一松,确定自己没什么羁留在此的必要,“我走了,闻臭,你要保重身体。”
天香并不挽留,她缓缓起身,一副送客的架势,只略带着遗憾问道,“那你以后还会来看我吗?”
“当然会,只要你需要我。”一剑飘红铁汉柔情,对闻臭一如既往,有求必应。
“谢谢你,剑哥哥。”
“你我兄妹,无须客气。”
一剑飘红转身走到房门口,突然停下脚步,“闻臭,有些事情,无法实现就不要太过执着,否则伤人伤己。”
说完,他撩袍迈过门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天香目送他消失在夜色里,一剑飘红留下的话自然又是如同“多与张绍民相处”一样的忠告。
她站在门口,神情空洞的望向漆黑一片的山林,细细品味那句“伤人伤己”。
冯素贞一手持伞,一手端着汤药走来。
她白衣纸伞,在月光柔雨下煞是醒目,却没能引起天香的注意。
“公主,怎么一个人站在风口上,小心着凉。”
冯素贞原本还在犹豫该不该进屋打断两人叙旧,此刻却见天香一人倚门独立,一剑飘红则不见踪迹。
“剑哥哥走了,我送送他。”
天香回神应道,可当她看到冯素贞关切的眼神,心底一把无名火熊熊燃起。
“走了?”冯素贞皱了眉,一剑飘红就这么走了,自己一番心意岂不白白浪费,“公主,你二人许久未见,怎么不留住他。”
“呵呵,我武功不济,身体羸弱,哪里能像你一样,强留他下来。”
冯素贞对天香的冷嘲热讽并未入心,蹙眉怨道,“剑兄何其冷漠,他应该知道公主你苦等他多时了。”
天香冷笑,“好个自以为是的状元郎,你怎么知道我苦等的人是他?”
“难道还有别人?”
冯素贞大惊失色,这是被她完完全全忽视的,从未设想过的可能。
天香气得七窍生烟,太医嘱咐过的不可大悲大喜,已全然顾不得了。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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