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辰,这是洛小姐。”
解父放下手里银制的刀叉,冷眼望着那只顾低头吃饭的解沐辰。
“奥,”解沐辰微微抬起头来,舔了一下撩俏的嘴唇,抽过一张纸巾擦拭嘴边,若不是比旁人相比残了双腿,他还真是得天独厚之人。
“我们见过了。”
解沐辰伸手示意那个仆人将他抱下餐桌,坐在轮椅上,转身要离开。
那解父又开了口:“你们也成婚了赶紧要个孩子。”
“改天再说吧。”
解沐辰眼神不自觉地瞥向洛小婉,眼神微低,仿佛打量她的神色一般,扔下干巴巴的一句话,也不知道是跟洛小婉说的还是跟解父说的。便自顾自推着轮椅朝电梯处移动。
“你!”
“璃儿啊,”解母开了口,那是一个成熟稳重的女子,看上去年纪已经不小了,面目岁月的痕迹很深,可面色洁白似玉,眉目柔情似水,言语谈吐中一副大家闺秀模样:“沐辰前几年出了车祸,站不起来了,他性子就这样,你要多多担待啊。”
洛小婉望着那出泥芙蓉般无奈的笑脸有些于心不忍,便微隐声形,轻轻颔首:“没事的。”
深夜,洛小婉脱下鞋,路过解沐辰的房间,她本就不在乎那个男人,路过那边,甚至还有些本能的厌恶,便加快了脚步。
“呃…疼……”
洛小婉到了自己的门口,刚想推门进去,便听到了隔壁房间时有时无的喘息声,她还是心软了,心想:若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缓缓推开门,那床上的人立马就没了动静,等她再走近,能看出那被子一紧像是有人蜷缩在里边,还止不住地颤抖。
“你没死吧?”
床上的人整个蜷缩在一起,脸色苍白唇齿无力地颤抖几下咬合肌一紧,从门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不用你可怜。”
“天冷了,骨缝里有寒气,再不逼出来,那就疼死吧!”
那人从被子里几乎是爬出来的,浑身被冷汗浸湿你男人终于露了脸,那冷峻的面庞多笼罩了一层苍白的无力感,喘着粗气,想必是痛了一段时间了。
洛小婉轻车熟路地掀开那人的被子,跪坐在了床边,正当她想触碰那人的小腿时,解沐辰猛得颤抖了一下子,颈子上的青筋又凝聚起来,撑在珊瑚绒床单上手又紧了起来。
洛小婉面不改色地抬头看了她一眼,仿佛是不屑,又好像是可悲眼前那无能的人。
她缓缓卷起那人身上的丝绸睡衣,那人确实十分的削瘦,踝骨生生硌得洛小婉小臂疼,除了小腿上的肌肉还有些明显,小腿后边还有几年前开刀的诡异的疤痕,膝盖更是就像皮包骨一般。
解沐辰有些不好意思,脸上渐渐浮现出了点点红晕,可不知他想起了什么,又一改了冷峻,满脸冷笑,又言道:“我这个样子你是不是很开心啊,再也阻挡不了你什么。”
见洛小婉没反应过来,他紧接着又接上了那冷言片语:“算了,趁那老东西还不知道,明日你就收拾东西走人。”
洛小婉还是没有理会那痛得颤抖不止的人,搓好了手去暖那人苍白的膝盖,解沐辰见洛小婉还是不为所动,轻挑一句:“还不够,给你钱不就是了。”
洛小婉面无表情,手底微微用力,那人的膝盖骨阵阵作响,那人立马像是爬虾一般蜷起身子来,双腿的失重感一下子让床上的人失了力,重重地跌倒在她的身上,面色惨白如纸,冷汗四下,嘴里鼻息止不住的粗喘声声虐耳,洛小婉不慌不忙,将那人从身上推开,摔在床上。
那人也顾不及说话,整个人抱住如针扎骨裂般疼痛的膝盖颤抖不已。
洛小婉又拉过了被子,将那人完全盖在被子底下,便出了门再也没有回来。
“他这样多久了?”
“已经有半年多了每晚都是这样。”
“还真是冥顽不灵。”
洛小婉自顾自在灯前写着什么,她还不习惯用钢笔,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到总归能看出来是什么。
“去抓些艾草,给他熏药,明早带他到院子里晒太阳。”
“少爷不愿意来。”
洛小婉转头撇笑一声,眼神也变得沧陇,嗓音压的很低道真有一副夫人模样:“就算是绑,也要把他绑下去!”
“你凭什么绑我!”那太阳早已上了半山,那解沐辰死活不愿意下床,几经时辰,几个人都把不住,好不容易把他按到了轮椅上惹得屋内一团糟。
“我才是解家大少爷!放开我!你们听她的干什么!”
“我是解家少夫人!”洛小婉一把摁下解沐辰的肩膀,将那人死死控在了轮椅上,二人的鼻尖只隔一指,洛小婉眉目中好似没了之前的柔和与耐心,倒多了几分讥笑和强硬。
解沐辰被那架势吓了一跳,错过她的眼神,迟迟不吭声。
“来人,绑了!”
只见那身着深色青金蓝蚕丝睡衣的男人被五花大绑,嘴里还被塞上了毛巾,被一个漂亮削瘦的女子推出了门,身后跟着十几个保镖,停在了向阳一面的草坪上,那女子顺手拿起男人轮椅后袋子上的医书,倚坐在花园的藤椅上看了起来。
草地散发着油腻的草脂的味道,定时有仆人们过来修剪草坪,为洛小婉和解沐辰端茶倒水,不一会解沐辰被烤的浑身没劲,几乎是瘫倒在了轮椅上。
“洛小姐,要不要……”
管家有些看不下去了,虽然已经入了秋,可太阳还是震震灼人,脱了水,可是谁都担待不起的,洛小婉合上手里的书,上下打量着那人,如墨如刃鬓角冒着汗,还是对她冷眼相待的人。
把纤纤玉手搭在他的手腕间,眉毛一挑。
“你也太虚了,明天继续。”
夹起医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