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真幸运，部落竟然没被任何附属城攻陷。”那汉子像是想起什么般，神情哀伤，“曾今我们也是自由部落，自从五年前被伏英城打败，女人全部被带走，男人不是被骟，就喂了药……”
这就是原始社会的生存法则，强者奴役弱者。
“河里那些触角怪是怎么回事？”
听完那汉子的话，姜玥暗暗疑惑，伏英城的人既然都打到这里来了，为什么不跨过洛水？
洛水以南有那么大片无主之地，难道是惧怕河里的触角怪？
“你不知道吗？”那汉子惊疑不定，“这条河是雷城和五音城的界线。雷城为了避免五音城的人越界，在河里养了他们的河神。凡是想要渡河的，都会被河神生吞。”
尼玛，那些触角怪还成了一道防卫线！姜玥不得不暂时放弃收拾那些触角怪的计划。
“刚才你说使者不给你们盐矿石，又是怎么回事？”
那汉子愤懑地攥拳，“还不是因为我们没有多余的猎物献礼。”
伏英城下的战斗部落每年需要上交定额的猎物、皮毛、兽骨，除去这些，碰上贪婪的使者，还需要献礼。只有把使者哄开心了，使者才会给予这个部落足够的盐矿石和药材。
伏英城这几年要求的额度本就超出了河间部落的能力，去年又来了个贪得无厌的使者，没能献礼的后果，河间部落一块儿盐矿石都没拿到。
恶性循环下去，今年说不定连定额都交不上，更别想要盐矿石和药材了。用不几年，河间部落的人就会死光。
“这位祭司大人，我回答了您那么多问题，能不能给我们点儿盐矿石？”那汉子讨好地笑。
“盐没有，腌肉可以多给你们两块儿。”姜玥给龙烈一个眼神。
龙烈从背包里又取了两条猪腿，丢给那汉子。
那汉子赶紧接住，笑地见牙不见眼。
原本犹豫的男子看见三条腌过的猪腿，也松了口气。
姜玥一行人也终于走到了河间部落门前。
低矮的篱笆，连个像样的大门都没有。错落的帐篷，大概五六十个，很多都破了洞，用树皮补上的。
住过温暖的石头房子，大唐的战士已经不敢想象住那种四处漏风的帐篷的滋味儿。
听到动静儿，一个佝偻的老者走出帐篷，看见姜玥等人，本就惨兮兮的脸色又白了三分，“蛮牛，你怎么带生人来部落！不想活了？”
蛮牛就是那个回答姜玥问题的汉子。
蛮牛把手里的猪腿往前送了送，“玉长老，看我带回来了什么？”
玉长老鼻头微动了动，两眼惊喜地睁大，“盐！”
蛮牛下巴冲姜玥努了努，“是这位大祭司给我的。”
“大祭司？”玉长老忌惮地上下打量姜玥，“哪个部落的大祭司？”
蛮牛眼里闪过向往，“他们来自河对岸的自由部落。”
“河对岸……”玉长老目光悠长地望向洛水的方向，转瞬布满皱纹的老眼一眯，“河里有雷城的河神，他们怎么能过来？”
“这位大祭司和他们的酋长合力在河上架了一座高耸入云的长桥……”
“长桥！”玉长老不敢置信地惊呼，可是二十多个人已经站在眼前，他不得不信。
姜玥发现，自从蛮牛提到桥，玉长老眼底闪过一抹兴奋的光芒。
“快进来。”玉长老打开了栅栏门，“蛮牛，快让人做晚饭……”
玉长老的脸上出现一抹尴尬，“对不住啊，部落的战士许久没外出狩猎，没什么好猎物招待。”玉长老考虑了一下，痛下决心，“把这几条猪腿烤了吧。”
蛮牛有些舍不得，“这都是腌过的。”
玉长老没说话，做出请的姿势，“几位请进。”
姜玥坦然地带着人走进部落。
她给蛮牛的三条野猪腿很快用木叉串好，放到烤架上，不过，姜玥发现三条猪腿都被煮过了。
尝一口，果然一点儿滋味儿都没有。
这些人对盐的珍视可见一斑。
姜玥吃着寡淡无味的烤猪腿肉，也不揭穿。
“几位过河来，是有什么事情要办吗？” 玉长老笑问。
玉长老举手投足间透着小心翼翼。
“随便逛逛。”姜玥把手里的烤肉丢给其他战士，盐味儿都没有的烤肉太难吃了。
大唐的战士也嫌弃。这些人吃惯了大唐食堂的美味儿，嘴巴养的叼叼的。
陪坐的玉长老和蛮牛一脸尴尬。
“你带人想办法拖住大长老。” 玉长老对蛮牛说。
蛮牛看了下快要落山的夕阳，有些着急，叫了几个人就跑出部落。
姜玥的嘴角微微上扬，这个玉长老有点儿意思。
“吃这个吧。”龙偳把一个摊开的芭蕉叶包递到姜玥面前。
芭蕉叶上躺着八个圆溜溜白胖胖的甜心汤圆。
姜玥出行前，用糯米和小麦粉做了一些干汤圆，就像现代的糍粑，只要用火烤一烤，就能变软。
龙偳拿出干汤圆时，用控火之力烤软了。
玉长老的瞳孔倏地睁大，又眯了起来，最后弯下，成讨好的笑，“这是什么，我从没见过。”
“我们大唐的东西，外人没见过的多了去。”龙烈冷哼，一双透视眼闪着厉芒。
玉长老顿时心虚，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这个战士的目光似乎能看透他心中的所思所想。
龙烈脸上的神情变为不屑，“再跟我们月大人耍心眼，我把你活剥了。”
龙烈从来不是个心慈手软的。
玉长老畏惧地缩了缩脖子，抬头，就看见那个年轻的大祭司似笑非笑地看他。
咳咳咳，玉长老忌惮地看龙烈，“你，看得出我在想什么？”
龙烈嗤笑，“不管是抢夺我们的好东西，诓骗我们为你们造桥过河，你都别妄想了。”
龙烈的话，正是玉长老心中所想！
玉长老一张老脸皱在一起，比哭还难看，“对不起。我不是有心冒犯，只是我们部落再找不到出路，就要死绝了。”
“你们死不死绝，和我们没关系。”龙偳冷血地睥睨着玉长老，“觊觎我们，你们只会死地更快。”
玉长老苦笑，“我现在明白了，对不起……”
扑通，玉长老跪在地上，“求求你们，帮我们造一座桥，让我们过河，任何条件我们都答应。”
龙偳一脸嫌弃，“你们穷的连裤子都穿不起，有什么资格和我们做交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