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的夕阳徐徐下沉,橘红色的光照在这个小小的村庄,霞光从地平线晕开,颜色越来越淡。
最后一点微光消逝在玉藻前眼前,玉藻前没什么特殊的想法,他只是看,仿佛人世间的所有事物在他眼中都是另一个世界。
千代,再等等我。
并非是放下,他仍记得当日的景色。
巫女沉默地踩过泥土,穿过人群,去找他的孩子们。
羽衣和爱花看到化为母亲样貌的父亲向他们走来。
“母亲,这次哥哥有把我保护得很好!”爱花跑向巫女。
看到父亲的到来,羽衣跟着爱花跑过去,眼睛弯成月牙,声音雀跃,“对!我把妹妹保护的很好,我答应母亲要保护妹妹,因为我是哥哥!”
越是靠近,玉藻前越能听到他们心脏喜悦的跳动,这是活着。
“爱花,已经不用害怕了。”
“羽衣,你守护好了妹妹。”
温柔的巫女蹲在孩子面前。
现在扯出一个笑一定很难看,所以玉藻前摸了摸羽衣和爱花的头,他竭力想使自己看起来好一些。
敏感而又早熟的孩子看出父亲的逞强,他们拉着父亲往前走,边走边给父亲讲故事。
删删改改的故事与实际情况出入不大。
“母亲,我们遇到了很多事,”羽衣避开所有能刺激父亲的东西,隐藏了他们遇到神明和虚构鬼神的事。
他只是说他们遇到了路过的鸩姐姐,还有人面树,除此之外,他什么也没说。爱花告诉父亲,他们为什么离开,鸩姐姐又为什么带她和哥哥去找姑姑,除此之外,她也没说。
羽衣和爱花着重强调他们很安全,所以没有事。
听出孩子们的想法,玉藻前假装自己不知道。
一家三口手牵着手往前走。
在去往以津家的路上,玉藻前招来胧车,低声嘱咐些话,胧车发出嚯哈哈的声音,“羽衣大人,爱花大人,你们觉得这里怎么样?”
“很好,姑姑对我们很好。”爱花说。
羽衣不明白胧车为什么要这么问,他敏感察觉这跟父亲有关,跟姑姑有关,他含含糊糊地回答:“村子里有人类也有妖怪,大家过着平静的生活,姑姑提供他们住所,独自抚养了很多孩子,居住在这里的人都觉得这里是世外桃源。”
“对,”听完哥哥的话,爱花想到自己认识的新朋友,她看向父亲,头上的狐狸耳朵抖了抖,“母亲,我和哥哥在村子里遇见了跟我们一样的半妖,他们都很好。”
胧车的注意力转向玉藻前,看玉藻前大人没动静,他继续问,“嚯哈哈哈——,那采办完必需品,我们下个月就走吧,玉藻前大人安排了新的居所,到时候羽衣大人、爱花大人就随老朽回家吧。”
羽衣和爱花对此没说话,沉默了有段时间,羽衣走到胧车身旁,请求的声音有些低,可能是因为羞涩,以及别的什么情绪,“一定要搬家吗?”
胧车苍老的声音响起,“羽衣大人不想搬家吗?可是我们先前的居所出了点意外,不能住了。”
羽衣侧了侧身体,极力掩饰泛红的耳尖,“不能在姑姑这里住几天吗?”
“小主人,一个月够长了。”胧车里的呱太七嘴八舌地说话。
“呱呱,哎呦,在外面真是太累人了,玩够了就回家吧。”
“好伤心啊,羽衣大人想留下来吗?”
“对、对呀,想留下来就直接说出来呱,爱花大人也想留下吗?”
爱花张了张口,她也想留下,“我......”
“好了好了,”玉藻前咳嗽一声,“这件事以后再谈吧。”
姑获鸟的建议他有考虑,实际上,当姑姑说出建议后,这个想法就在他脑子里盘桓,他经过思考,两种想法不相上下。
埋名,远避,离开。
留下,重新开始,新生活。
因此他选择了询问,而羽衣和爱花的答案是留下。
想想吧,再想想。
姑姑有句话说得很对,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东西都很危险。
这是他的顾虑。
未知的危险看不见摸不着,遗憾和过往并没有随时间而淡忘,恐惧一直都在,如果不是巧合,如果不是鸩,如果不是那些家伙。
最肆意最强大最不信天命的妖怪在自己的幼崽前退缩了。
纷乱的想法让他不得安宁,他想要处理这件事,但来不及,现实是一场噩梦,噩梦还未醒,他需要做点什么,他一定要做点什么。
玉藻前想要挽回,想要杜绝此类事的发生,时不时跟羽衣和爱花说话,确认羽衣爱花的安全,整晚整晚的望着月光发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只感到害怕和不甘心,他觉得他刚从一个莫名其妙的梦醒来,这很荒谬。
他停下了,暂时居住在姑获鸟的村子,等待必要的观察期过去,他需要做出决定,他需要确定他们的安全。
余下的时间,玉藻前一直在尽力扮演千代。
他伪装的很好,没有把负面情绪带给羽衣和爱花,他想要的从来都不多。
即便如此,可怕的东西还是很可怕,讨厌的家伙还是很讨厌。
玉藻前的目光移向窗外,万千思绪一闪而过,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想通后,玉藻前的生活回到了往常的样子。
在某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夜晚,哄睡羽衣和爱花后,玉藻前找姑获鸟谈了一整晚,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谈了些什么。
窗外越来越亮,晨光落下,玉藻前乘着胧车独自离开了姑获鸟的世外桃源。
“去大闹一场吧,我准了。”戴着面具,有着狐狸尾巴的女人说。
“玉藻前大人的意思是老夫想的那个意思吗?”胧车问。
“我的敌人并非阴阳师,而是更加虚无缥缈的命运,你启程去京都,在我现身前让京都热闹起来。”
“遵命,嚯哈哈哈——”车舆妖怪在原地打转,送走玉藻前后,认准方向冲向京都。
夜间,在一片断断续续的歌声和呱太的蛙鸣中,长着人脸的巨大车舆停在京都的最高点,它俯瞰整个京都。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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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3 章 第 11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