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玩着花地望着宿傩,眼中充满感叹和喜爱,很快她合上眼,遮住眼底的异色,一种微妙纯粹的感情充满了她的心。
从一开始就被他蛊惑了,高傲又凄美的樱花,灵魂如此美丽,在短暂的花期因为诅咒扭曲,一切都在他眼里,一切又不入他眼。
可惜的是花期太短太脆弱了。
不过这样也好。
女人静静等着为她而来的男人。
“要来点花泥吗?特意给你的。”女人举起一捧娇艳欲滴的曼珠沙华之花给男人看。
男人没有明确拒绝,他接过女人递来的花,打一开始他就知道彼岸花在打什么主意,他全部都知道。
宿傩明知故问,“这是什么?”
“谁知道。”彼岸花避开问题。
“你知道。”
彼岸花想了想,“是你认识的熟人哦。”
物部天狱确实是他认识的熟人。
契阔内容看来是那个,无聊。
三途川慢慢陷入安静,灰色昏暗的天空挂着血月。
女人想到什么,玩着新的花,“要现在告诉你去鬼域的路吗?”
“不急。”宿傩扫过彼岸花,猩红的眸子闪过一丝愉悦。
彼岸花一直在留意男人,她看到男人眼中毫不掩饰的愉悦,低声笑起来,刻意拉近距离,将手中的花轻轻放到男人头上,为他加冕,带着蛊惑在男人耳边耳语,“你想折下我?”
“那就接受我,不可以拒绝哦,我不接受你拒绝我,听明白了吗?”女人报以真挚的情感认真回应。
宿傩抬抬眉毛,语气懒洋洋,“有本事就来吧。”
花海很热闹,与往常不一样的热闹。
从远处看男人和女人在一片花海相拥。
炽热的温度让女人感到温暖,血液染红和服,她看着男人眼中倒影的自己,轻轻地笑,“愉快愉快。”
愉悦,快乐。
红色,甘甜。
想要吃了他。
宿傩低头看着插在自己胸口的手,胆子很大啊。
“没想到?”她歪着头和男人对视,右手在男人的心房搅来搅去,声音却越发轻柔。
“意料之中。”男人这样回答。
“什么啊,”女人咯咯咯笑起来,钳制关节把他摁在地上,红色的眼睛对视,“这不就显得我无理取闹了吗?”
“你知道就好。”男人躺在花海,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女人把手从男人身体里拿出来,眼睛纯真明亮,语气无辜又甜又软,“你很美味,快恢复吧,别白白浪费时间。”
男人看着女人,“你很开心?”
“没错没错——”女人肯定的回答。
下一刻,她的头飞出去,鲜血从大动脉涌出,素色的和服不可避免地染血,他接住女人无力倒在他身上的身体,毫不客气地抱住她,“我可还没开始,为了你我特意做了些麻烦事,现在看来时间完全浪费在无聊的事上了。”
彼岸花沉默一会,“稍微有点后悔把你放出去了。”
她动动脖子,不适应黏糊糊的感觉。
他舔咬她的耳朵,轻嗅食物,舔去女人脖颈自然滑落的腥甜,喉结难以自制地滚动了一下。
男人和女人的头发在赤色的花海纠缠在一起。
男人眼底划过满意,他亲吻女人的眼睛,温柔带着杀意,笑声是女人听得懂的感情,满满的凉薄讥讽。
彼岸花回抱住宿傩,勾住男人的头发,樱色和黑色不分彼此。
“让我们融为一体,你也是喜欢着我的,对吧。”
宿傩伸出手掐住女人的脸,尖锐的指甲刮刮蹭蹭划出伤痕,血液顺着女人的脸慢慢坠落,染血的花艳丽妖冶。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看看你更加顺从的态度。”
赤色的眼睛带着灼热,谁也没移开。
不同的红色倒映着相同的感情。
疯狂又理智。
女人抱紧男人,身体因为疼痛微颤,不存在适可而止,也不需要适可而止,喜欢就是喜欢,如此失礼却又如此美丽。
感受到女人微妙的情绪,宿傩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
血液被吞食入食道,他开始进食,喉结上下耸动,女人娇嫩的肉质,经过品尝被咽下去。
女人脖子被啃食大半,因为失血过多声音微细,沾满血液的头发挡住眼睛。
“宿傩,若是为了你我可以凋零,所以你也要陪我,永远永远待着我身边好不好,向生而死向死而生怎样都好,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宿傩卷起鲜血,咧出一个笑,愉悦地倪着女人,“表情不错,你还真是喜欢我。”
他的声音一转低沉沙哑,从花海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躺在花海变得方方正正细细碎碎的女人,“也想对我指手画脚,令人不爽。”
逐渐枯萎的花瞳孔最后倒映出男人的影子。
该怎么说呢?
看见他凋零的样子,就......是什么时候迷上他的呢,也许是很奇怪,明明如此绮丽......搞不懂心情啊,也许再凋零一次就知道了,没关系,你还能活很久,还能继续绽放。
就算花期短暂也没什么,还能继续闪耀的盛开......
凄美的樱花啊......
怀着这样的心态,她陷入了短暂的黑暗,很快,她从黑暗中醒来,听见宿傩问她契阔内容。
宿傩难得解释了一下,“不是鬼域喔,是物部。”
“你知道那个灵魂是谁?”
“是啊,我知道。”
彼岸花平静的声音下暗流涌动,“你骗我。”
“我有说不知道吗?”宿傩笑出来,“你要清楚,从一开始我就没有说哦。”
彼岸花感觉自己的心完全安定下来,不是说谎就可以。
“怎么发现的?”怎么发现陷阱的。
“从你说要拿走我的过去做补偿开始,按理说物部就在地狱,就算他死了,那些人肯定也在,他们应该知道,为什么呢?”
彼岸花眯起眼,轻声解释,“我以为村民没有死,结果村民死了,但死去的村民被其他人扣下,我没找到。”
“丁是吧。”
“你不要逆推答案,你明明就忘了丁是谁,我生气了,我不会告诉你丁是谁。”
宿傩还是笑,“看样子丁是个不得了的人啊。”
彼岸花没说话。
“沉默干什么,这不就显得我说对了吗?”
“你太过分了!”
“原来如此。”
“你又知道什么?”
“谁知道呢。”
“亏了!”不仅亏出去鬼域的消息,还亏出去大半个灵魂,就连丁是谁也快被他知道了。
讨厌。
“交换别的东西吧,我确定物部死了,我杀的我很清楚,应该是那段时间不在地狱,被降灵了吧,他跟那个人谈了什么?”
“不告诉你。”
“行吧,不说就不说,反正也无非是些无聊的事,物部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也就那个,看样子叫他上去的人也是个疯子。”
全中。
女人抬头幽幽地看着男人,“宿傩,我看你比鬼更像鬼。”
“我就当你称赞我了。”
宿傩继续逗花,“说吧,鬼域的路在哪边,这次不可以不回答哦。”
故意的!
包括说谎也是,全部都是故意的!
全部都知道,全部都是明知故问!
“鬼域中有结界,要前往鬼域就要借道冥河。”彼岸花说出前往鬼域的方法,意思明明白白,想要我摆渡拿灵魂来换。
“还有呢?”
“黑夜山的阴界之门也能去鬼域。”
“还有。”
“鬼域的入口和现世的入口被酒吞童子封死,无法以寻常方式进入。”彼岸花岔过话题。
宿傩示意继续,“这个我知道,说重点。”
“阴阳术的传送召唤也能去鬼域,不过太慢了,破开结界需要对鬼域施展更大的术,没人愿意,”彼岸花看出宿傩在想什么,“就算杀了他们也没用,所以你只剩两个地方,阴界之门和我这里,你既然来都来了,干脆借道冥河吧,我不介意哦。”
女人平静的语气下是强烈的喜爱和占有欲,晦暗不明的眼睛翻涌着爱意和杀意。
讨厌。
喜欢。
嫌恶。
喜欢。
憎恨。
喜欢。
杀了他。
爱着他。
喜欢喜欢喜欢。
想要想要想要。
花泥花泥花泥。
宿傩望着女人身上冒出来的情绪。
所有的正面情绪和负面情绪全部混杂在一起,炽烈疯狂的情绪像火焰一样噼里啪啦地燃烧。
“宿傩,我喜欢你,我要你陪我永眠三途川。”女人露出一个笑,笑容清澈发自真心。
直到得到为止,碾碎他的骄傲,撕碎他,占有他。
成为花泥,永生永世沉眠冥河。
血花,腥色混合肉块崩裂,娇艳的花怜悯惋惜地看着眼前的猎物。
“你要怜惜我,你忍心再杀了我吗?”面对男人,女人理直气壮。
扼杀他。
杀了他。
为我沉睡!
“我要你爱我,贪得无厌不是我的错吧,我对你一见钟情了,我们都要活下去或者一起凋零。”女人的语气不是恳求。
男人任由女人拉过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女人眼神专注仰头微笑,“一起迎来终焉,刻上只属于我的一切。”
“不可能。”
女人轻轻一笑,“欲拒还迎。”
男人回以一样的笑,“恃宠而骄。”
“我就是想得到更多,你的全部我都要,再纵容我一次嘛~”
“好啊,你跟我出去,只做我的盆栽。”
“错了,你归我所有,这样看我们果然很合得来,真可爱啊。”
“没有那种——”男人话还没说完,鲜血就从男人背后喷涌而出。
彼岸花看着花泥,赤色的眼睛一眼能望到底,那不是看活物的眼神,“你不要搞错了,我喜欢你(想杀了你),仅此而已。”
“除此之外,我不需要在意你的想法。”
“樱花还是凋零败落的样子好看,重新绽放变成我的东西吧,我期待你只注视我的样子哦,这一朵彼岸花是献给你的呢。”
第 44 章 第 4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