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苏老爷子带着苏夏他们去了牙行。
这里几乎什么都卖，有卖马的，卖房子的，卖奴隶的。
从牙行进去，走到最尽头，味道越来越大的地方，就是卖牛的。
牛棚里关了约莫二十头牛。
牙人一看他们走过去，穿着又还不错，笑脸迎人地走上来：“几位客官，你们是要买牛吗？
那你们今天还真来对了。
原本这里就只有几头牛的，今儿可才多收了十几头回来，什么样的都有，你们可就能慢慢挑选了。”
春耕已至，用牛的人家多，牙行里一下多收些牛回来也正常。
苏老爷子跟苏夏他们过去慢慢挑选。
墨月只会挑马，对牛一窍不通，故而只拿着剑守在一旁。
看到他手上的剑，牙人吞了吞口水。
也不敢随意去忽悠苏老爷子。
不然光是看到苏老爷子他们一伙人身上的穿着，看着就不像是种田人。
他肯定是要坑一坑他们，把那些不怎么好的牛以一个稍高一点的价格卖给他们。
不像现在，他只能老老实实地过去给苏老爷子他们介绍，
“这位老爷，您看看这头牛，这是一头四岁的公牛，年轻力壮，而且它的肢势端正，腿长，这样的牛负重均匀，行走自由，力气大而且速度快，役力大，持久力也更强。”
“如果您要的话，这头牛三十两银子给您。”
牛作为重要的劳动力，在耕田的时候，一头牛干的活可以顶好几个人。
而且牛在不耕田的时候，还可以用来赶车。
为此，这个时代的人将牛看得比人都重要，一头好的牛往往比一个普通人价格还要高。
苏夏现在已经知道区分银子的多少。
她仰起头去问苏老爷子：“阿爷，一头牛有多重呀？”
苏老爷子不明白苏夏为什么要问这话，应道：“一头成年黄牛的话差不多一千斤左右吧。”
苏夏明白了，“那三十两一头牛，就相当于是三十文钱一斤左右，可牛肉比猪肉好吃很多，那牛肉肯定就比猪肉贵。
而且三十文钱一斤的价格把牛买回去，这牛还能帮忙种田，帮忙拉车。
等到它干活干不动了，我们再吃它的肉，这样算算，这个价格好像不是很高。
比买猪划算多了，猪买回去它又不会干活，又不会种田。”
听着苏夏的分析，不仅是苏老爷子觉得这三十两银子买一头牛划算，就算是卖牛的牙人都觉得这简直是太便宜了。
要知道猪肉都二十文一斤了，现在牛肉才三十文一斤，这三十文一斤的牛肉用处还大着呢。
他都觉得自己定的这个价格定得低了，他甚至想将牛棚里所有牛的价格都翻上一番，不对，是翻上两番才行。
也不对，他甚至都不是很想卖了，先把这些牛赶回家去干活，等到它们年纪大了，再拿出来，按照卖牛肉的价格去卖他们，到时还能卖出跟现在差不多的价格来。
苏老爷子感慨过后就有些为难了。
他乍一听这三十两银子一头牛，还觉得有些贵的，村里又不是没人买过牛，别人买的牛都是二十两银子一头。
还有的买年纪稍微年轻些，没这么好的，也才十几两银子一头。
他想讨价还价，只是，乖乖都说成这个样子了，他还怎么讨价还价呀。
他头疼地望着眼前的这头牛。
牙人也没骗它，这头牛确实是这里最好的一头了。
九郎看着苏老爷子脸色不大好的样子，扯了扯苏夏的衣服，将她拉到一旁：
“妹妹，你怎么能说这牛的价格划算呀，我们是来买东西的，你要是说这价格划算的话，那牙人肯定就不会让我们讨价还价了。
你看阿爷现在就很头疼，他肯定是想将牛的价格谈得低一些的，我听说村长家买的牛才十八两银子而已。”
“不仅是村长家的，就算是其他人家的牛也没有这么贵的，不然这庄户人家都没人买得起了。”
苏夏亮晶晶的眼眸扑闪扑闪的：“可是三十文一斤的牛肉真是很便宜呀。”
九郎叹叹气。
虽然他也是抱着看肉的目的过来的，只是也知道这牛的价格不能这么算。
他将他知道的东西整理一下，跟苏夏解释：“这牛跟猪不一样，牛是不能随便杀的，就跟人一样，你看到别人买一个下人才几两银子，可你不能说人肉便宜吧。
牛等到不能干活的时候，是要得到官府批文，还要送到官府指定的地方才能杀，且到那时候还需要交付宰牛税才行。
杀好的牛除了牛肉可以吃，其他的牛皮，牛骨，牛筋都必须上交，这样算下来，一头牛最后能吃到的牛肉可能连一半都没有，平均下去，一斤牛肉的价格就很高了。
如果三十两一头牛的话，平均分到每斤肉的价格比去外面买的牛肉都要高很多……
这根本就一点都不便宜。”
他就算以后要做牛肉，肯定也不会惦记着家里的牛，不然太亏了。
苏夏听得瞠目结舌。
又哒哒哒地跑到苏老爷子和牙人中间。
仰头跟牙人说话：“伯伯，我刚刚是小孩子不懂事，所以算错了牛的价格。
我现在懂了，这杀牛还要给银子，还要把牛皮，牛骨，牛筋都上交，那三十两银子一头牛真是太贵了，我们都吃……不是，我们都买不起了。
我刚看到了，这头牛伯伯你买回来只花了十五两银子，那你十八两银子卖给我们好不好？”
为了弥补她自己刚刚说错话，害的阿爷都不能讨价还价，苏夏连神算能力都动用了，偷瞄了一眼这头牛的成本价。
还很善良地让牙人赚了三两银子。
苏老爷子：“……”
就买头牛你还算一算？
牙人：“……”
刚差点被忽悠得给牛涨价了，现在回过神来，可你砍价砍得是不是也太厉害了？
还连我的成本价是多少都知道？
“小姑娘，我这头牛收回来可是花了二十……”
他试图狡辩一下，不承认苏夏说的成本价。
苏夏打断他的话：“伯伯，你这头牛花了十五两银子买的，那头牛花了十两银子，那边那头花了五两银子，还有那边那头最便宜，只花了二两银子，你这里的牛都没有超过二十两银子的。”
牙人？？？
我都怀疑你这些天是不是悄悄跟在我身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