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了闭眼,脸上浮现出薄薄的黑气,夹带着点点银光。
深吸一口气,突然怒吼出声,“顾半月,你自己的事,滚出来自己解决!”
霎时,司仪说着主持词的声音仿佛远去,半月的声音却清晰响起在耳边,“好嘛,你真不会体谅人。”
明知道是她过去的阴影,还让她自己来。
顾晓晴才不管她是不是又经历了一次心理阴影,是不是脆弱的小心灵又受到了伤害。
要不是因为那一点点好奇,她早就不耐烦了。
顾晓晴从身体里飘出来,看着半月接管了身体。
婚礼依旧在进行,只是,进行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从婚堂变成了灵堂。
那些原本穿着喜庆的长辈亲戚,都换上了白色的丧服,安静的低垂着头。
而她的身边站着的,确是一个面容惨白带着诡异笑容的纸人。
接下来的发展也逐渐变的诡异起来。
半月跟一个纸人行完了拜礼,结成了夫妻。
而那个纸人,正是半月原本要嫁的夫君,刚刚去世的镇长家儿子。
顾晓晴飘在半月身边,看着镇长夫人疯了一样的要求给自己儿子结冥婚,跪在半月面前一声声的诉说这些年对她的恩情,又指着她大骂她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她这些年对你很好?”她用怀疑的语气问她。
半月面无表情,“还好,只不过是拿我当狗一样的使唤,一不顺心便非打即骂;一整个家的家务事都交给我,做不好就没有饭吃;天天念叨当初是她把我捡回来,让我没有冻死在外面,所以我就应该为他们付出一切……”
说着,她突然笑笑,“算是不错吧,至少我现在还活着。”
“呵。”顾晓晴冷笑一声,“你就这样由着她?”
半月耸耸肩,状似无奈,“这种环境下长大的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顾晓晴:……我信你才有鬼。
族人们体谅镇长夫人,或者说,他们也和她想的一样。
到底让她如了愿。
一根绳子,把半月跟她的丈夫送进了同一个棺材里。
冲喜变成了冥婚,喜事变成了丧事。
做完这一切的镇长夫人却异常的开心,“我的儿啊,娘让她下去陪你了,你以后在地下也不会孤单了!”
她念叨着,不知想到什么,又突然忧虑起来,“不行,这个小贱蹄子没了我压着,要是对我儿不好可怎么办。我得去找族老,问问有什么稳妥的方法。”
看到这儿,顾晓晴转头看向坐在墓碑上的半月,“你没做点什么?”
半月:“我若是说没做,你会不会很失望。”
顾晓晴诚实点头。
“我还真没做什么,毕竟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死人,还能做什么呢?”
顾晓晴默默转过头去,虽然半月说的很对,但她有点忍不住……
于是镇长夫人还真从族老那里找来了方法,在坟墓附近的指定位置修了庙,庙里铸了半月的像,还埋了一堆符在里面,说是这样就可以让她永远侍奉她的儿子,乃至柳家子孙。(柳是镇里的大姓,镇长便是柳家的族长。)
镇长夫人这下满意了,每逢满月,都会带一堆东西来庙里,嘀嘀咕咕说一通,然后又埋下一些什么,加重镇压。
直到她死去,曾经发生的事情逐渐被时间埋葬。
有人发现这座庙,以为是什么可以情愿的庙,留下香火,许了什么愿。
刚好被浑浑噩噩醒来的半月听到,便下意识实现了她的愿望。
自此,满月神庙的名声,逐渐传遍整个小镇。
……
耳边响起熟悉的锣鼓声,顾晓晴睁开眼坐起,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睡前的房间。
“半月。”她唤她。
“怎么?”她飘出坐在床边,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你怨吗?”
“不知道。我醒来之后,以前的事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今天还是第一次看到,但也没什么印象。”她认真想了想,回答她,又觉得奇怪,“你这样问我,不觉得多余吗。”
“嗯。”顾晓晴点点头,“是挺多余的。”
两人一起转头,看向窗外的送葬队伍,一时无话。
游戏第九天。
顾晓晴已经懒得去找了。
半月说十五的晚上,血月出现的时候,她一定会出现。
她索性就做好准备,静等目标上门。
越临近十五,空气中的阴气越发浓重起来。
剩下不多的玩家也都察觉到一些变化,躲了起来,等待着传送口开启。
倒计时还剩一个小时。
钟三元收起最后一打符纸,看一眼倒计时,自言自语道:“希望这次的传送口能开到个好地方。”
顾晓晴在一旁拿着张符纸研究,也不知道有没有研究出点什么来,听到他的话,回他一句,“你可以问问半月。”
钟三元挠挠头,疑惑:“她知道?”
半月一脸困惑,“问我什么?”
顾晓晴眨眨眼,哦,忘了半月不是玩家,听不到这类话题。
“就是想问你,有没有发现有什么地方的波动不对。”
又补充一句,“每次十五都会出现的。”
半月想了想,说:“好像还真有,每次都会有一个地方很奇怪,会死好多人。”
(玩家通过传送口离开之后,在游戏世界的存在会被游戏以某种方式合理解释。有时是死去,有时是失踪,或者索性直接抹除所有存在过的痕迹,具体情况具体处理。)
“至于这次有没有,”她仔细感应了一下,“有了,就在镇东口处,具体位置不清楚。”
钟三元表情一喜,又一垮。
喜的是这次的传送口终于没在阴间地方,垮的是,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几乎是在小镇最西边,走到镇东要四五十分钟。
算上他可能体力不支中途要休息的情况,要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顾晓晴收起手上的符站起来,伸个懒腰,“好了,收拾东西赶紧出发。我和顾旌收大件,小的就交给你敛一下了。”
顾旌立刻站起来跟上她。
钟三元也应下。
半月没什么事,在一旁看他们收拾。
三人收拾的速度不慢,就是在这边待了几天,拿出来零零散散的东西比较多。
十分钟的时间,还是足够全部收拾好,离开了这个地方。
往镇东走的时候,几人身后又跟了一个人影。
这次她连藏都没藏,就正大光明的隔了一段距离跟在后面。
见程三元看她,还回了个乖巧的笑。
程三元:……这姑娘怎么回事?
认识他,他们?
还是看上他们了?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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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送葬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