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嬷嬷前脚刚走,景肃风就来了鸣鸾宫。
他高大的身躯笔直地站在皇后面前,声音冷冷地问道:“二弟带着王妃南下的消息,母后可听说了?”
皇后勉强笑了笑:“本宫已经知道了,消息竟然都传到了你耳朵里去了。”
景肃风明日搬去新府邸,今日依然在宁台殿住。
那地方偏远,鲜少有人,可消息竟然都流传到那边了,想来景启明更是早就知道了。
景肃风冷哼道:“如今宫中传播的沸沸扬扬的,有说两人恩爱的,更多的是说二弟不懂事,出行都要带着女人,也不考虑张大人的感受,不是明君之相。”
“这些人说话未免也太难听了,凌儿你是知道的,他还是很英明的,怎么就不是明君之相了?”
皇后听了很是来气,皱眉道:“本宫立刻让人传令下去,不准他们再嚼舌根!”
“母后,二弟若是行得正坐得端,这些人即便想嚼舌根恐怕也没有机会。”
景肃风深吸了口气,对着皇后道:“相反,二弟最近屡屡出错,才会导致朝堂和民间都响起不满的声音!”
“肃儿,凌儿可是你的亲弟弟啊,你可只有这么一个弟弟。”
皇后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咱们母子二人
的性命可都系在他身上,所以,母后希望你能好好引导他。”
“这些年以来,我已经听了太多这样的话了,耳朵都要磨出茧子了!”
见皇后又来这一套,景肃风心中顿时火起,全身心的都在抗拒!
他冷冷地盯着皇后:“母后,当年之事是您的错,不是我的错!我已经为了这件事在阴影中活了这么多年,也帮了他这么多年,可他如此不成器,我还能如何?”
皇后眼神慌了慌,连忙走下来,抱住了景肃风,失声痛哭道:“肃儿,本宫知道不是你的错,这些年本宫也一直都在后悔自责!可事情已经发生,你当时在我肚子里一天天鲜活了起来,我不忍心送走你,这才自私地把你生了下来……”
皇后声音哽咽,泪水沾湿了景肃风的衣领,他眼神逐渐不忍,紧握的隐隐发抖的拳头,也逐渐松开了。
“肃儿,我知道对不起你,可我们现在又能如何呢?我们做这一切,不都是为了未来能光明正大的活在阳光下吗?”
皇后心中知道自己的眼泪又起了作用,心中暗喜,哽咽地说着道。
“母后,我听您的,会尽力帮助二弟。”
鸣鸾宫中,缓缓地响起了景肃风的声音,他眼神复杂
地看着皇后,褐色的瞳孔之中,满是坚决和疏离。
“但是一年之后,无论如何我都会离开京城,再也不会参与你们的事情!”
皇后高兴地擦了擦眼泪,连连保证道:“好!一年就够了,母后保证,一年之后我和凌儿绝不再麻烦你……”
景肃风推开了皇后,大步往外走去。
他摸了摸自己的手上的血玉戒指,眼底染上痛色,心中也撕裂一般的疼痛。
他和郭大凤定下了一年之期,可现在,一年之后只有他自己了……
到时候,他又该何去何从?
景肃风站在明媚的眼光下茫然四顾,悲凉至极。
等景肃风离开之后,金嬷嬷才回来。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皇后,叫了一声:“皇后娘娘。”
温皇后深吸了口气,眼底冰冷一片,声音也恢复如常:“金嬷嬷,之前道长曾经留给我们的那些东西还在吗?”
金嬷嬷讶然地看着皇后,问道:“在,奴婢都藏起来了,皇后娘娘,您想干什么?”
皇后眼中闪过一道狠光:“现在到了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景启明和寿康宫那个该死的老东西……她终于要动手了。
想到景启明,皇后的眼中还有些不舍,毕竟是她喜欢过的男人,纵然也
恨过,可到底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只是如今也要割舍下来了。
至于太后,她是一点愧疚的感觉都没有。
那个老不死的从来都不喜欢她,她自然也不会心疼她半分!
金嬷嬷脸色畏惧,恭敬地行礼:“奴婢遵命。”
看来不久之后,这京城就要变天了!
中午的时候,皇后的人直接出了城,追上了张平之和景凌峰他们。
“王爷,皇后娘娘有令,您去南城可以,但是王妃得留在京城。”
领头的这番话说的不容拒绝,景凌峰眼神动了动,翻身下马去了马车旁边。
“烈阳,母后说让你回去,南城危险,你还是留在京城吧。”
景凌峰心中微微窃喜,唇角都忍不住扬起笑来。
他不喜欢烈阳跟在自己身边,内心深处有个声音,让他想要逃离。
孙阳跟在景凌峰身后,精神也是一震。
皇后亲自下了懿旨,他就不信烈阳还敢违抗!
小蛮掀开了马车帘子,烈阳那满是戾气的脸露了出来。
“我才不回去!你不在京城,皇后必然要为难我,重新给我立规矩!我又不是傻子!”
烈阳讥讽地笑了一声,直接拒绝。
皇后是什么嘴脸,又想要做什么,她心中一清二楚,才不会回去
受罪!
景凌峰捏紧了手指,喉结紧张地滚动了一下:“可母后已经下了命令……”
烈阳冷哼:“下了命令又如何?咱们只管往南城去,我就不信她还能让人追上来。”
皇后的人也皱眉来到了马车前,声音里满是威胁:“皇后娘娘的话可是懿旨,凌王妃,还请您不要违背皇后的命令才是。”
烈阳不屑一顾,大声骂道:“我还是凌王妃呢,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敢拿皇后来威胁我?王爷,让车继续前行,我就不信他还能把我绑回去!”
景凌峰心情沉重地上了马,命令车队继续前行。
那人眼神沉了沉,让开了路。
他确实不敢绑烈阳,可烈阳如此蛮横地拒绝跟他回去,还把他臭骂了一顿……
他捏紧了手指,等车队消失在视线里之后,才深深地吸了口气,往京城的方向赶去。
景凌峰脸色阴云密布,心中仿佛有无数愤怒的声音在怒吼。
“你个懦弱的废物,为何不敢拒绝她?”
“她不过是个臭女人而已,凭什么凌驾在你之上?”
“景凌峰啊景凌峰,你未免也太懦弱了……”
一道道的声音从心底最深处而来,带着冰冷的嗤笑无情的讥讽,让景凌峰头疼欲裂,脸色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