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宁没有直接冲过去解开绳子。
那个机关看着很简陋,但其心可诛。
程安宁先去扯开了霍朝嘴里带着的东西。
“姨姨!你快走!别管我!”
“别害怕,告诉姨姨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我醒来就在这里了……”
霍朝的小脸苍白一片,还充满了悔恨。
他太盲目自信了!
仗着自己聪明,没有防备心,才会……
程安宁正要问他是被谁带走时,耳边听到恐怕的咔嚓声。
抬头一看,头顶上那个硕大的铁通更近了。
逼近小朝的头顶了。
而整个垃圾站根本没有东西可以抵挡。
除了解开绳索之外,没有任何办法。
程安宁死死的盯着那个装置,勉强的扯出了一抹笑容,道:“小朝,姨姨会把你放出来的,别怕。”
“不!姨姨!别去!我们等爹地过来!爹地一定会找到这里的!”
话音刚落,那个巨大的铁通又近了一分。
小朝不得不低着头。
程安宁喃喃自语着:“等不及他了。”
殊不知,霍宴的确被外面的烟雾弹线索给吸引走了,无暇顾及垃圾站这个地方。
“小朝,先闭上眼。”
“不要!姨姨!你不要过去!”
小朝拼命的阻止,但是他全身都被绑得牢牢地,动都动不了。
“嘘,闭上眼。”
“姨姨!”
“小朝,听话。”
霍朝一边大哭着,一边闭上眼,嘴里还喊着“姨姨”。
程安宁深呼吸一口气,慢慢上前。
她试探着伸出手,拽了拽锁扣。
果然,一动锁扣,上面悬着的刀就下来了一些。
她的心头一紧,收回了手。
锁扣并不难解,难的是悬着的刀子。
“喀。”
“啊!”
小朝疼的叫了一声,又死死的忍住了。
那个油桶已经挨着小朝的脑袋了,压着,疼的他的小脸都白了。
不能再耽搁了。
程安宁一咬牙,伸出手去解开锁扣。
“噗嗤。”
“唔!”
霍朝感觉到身上的束缚松开了,摔在地上。
“姨姨!”
“小朝,别睁开眼。”
霍朝原本要睁开眼睛的动作停下
。了,眼泪不断的留下。
“姨姨……呜呜呜……姨姨……”
“乖,别哭,姨姨不疼,别回头。”
霍朝哭得惨烈,鼻子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他好像猜到了什么,哭得更大声了,只是哪怕哭着,也不肯睁开眼。
“不哭啊。姨姨没事的。”
“砰——”
门被大力撞开。
霍宴带着人冲了进来。
映入眼帘的便是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霍朝。
以及……身后满手鲜血的程安宁。
“安宁!”
霍宴直接路过霍朝,冲向程安宁。
他甚至不敢去碰她。
左手基本被长刀贯穿了。
她举着双手,不敢动,疼的脸色都惨白了,额头全是冷汗。
她的痛觉太敏感,穿手之痛险些令她痛晕过去,但为了安抚小朝,她咬牙忍过来了。
现在看见霍宴,她甚至还能挤出一抹十分难看的笑容,道:“你来的真晚……”
霍宴的呼吸一窒,不敢去碰她,眼睛疼得厉害。
“别动,我送你去医院,你不会有事的,别怕。”
后面两个字几乎是颤抖着挤出来。
她刚刚怎么安抚小朝的,此刻霍朝怎么安抚她。
“我……我还行……”
“嘘,别说话,我抱你去,别怕啊。”
他在说着别怕,分明害怕的人是他。
她甚至还能安慰他,“没事的,疼到了极点,就不疼了。”
霍朝也爬了起来,也不管妈咪的叮嘱,睁开了眼睛,就看见那长长的刀子穿透了妈咪的手掌,鲜血流了一地。
“姨姨!呜呜呜!姨姨!!”
他哭得撕心裂肺,眼睛通红,从未有过如此崩塌的情绪。
霍宴沙哑的说道:“闭嘴,别哭了,跟上。”
他们急匆匆地将程安宁送去了医院。
刀子取了下来,但伤口太深了,这个掌心都被穿了一个血洞。
医生尽全力抢救里面被切断的神经,只因,他们知道,这位病人是即将要参加决赛的天才钢琴家。
走廊里,霍宴看着霍朝,伸出的手好几次就要打向霍朝。
最后,他没动手,只是双眼发冷的看着小朝。
“你知道一双手对她意
。味着什么吗?”
小朝紧咬着下唇,都咬出血来了。
“为什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爹地……”
霍宴拔高了声调:“回答我!”
霍朝被吓得颤抖了一下,不断的掉眼泪。
“你避开保镖,究竟是为了什么!你明知道这很危险!”
霍宴早就清楚,如果不是霍朝自己故意避开了保镖,那些人根本没有机会将他带走。
换而言之,这个事故本可以避免。
霍朝的眼泪哭得更汹涌了,却还是咬着下唇不说话。
“说啊!霍,朝!”
终于,霍朝绷不住了,嚎啕大哭起来。
这是从他出生起,都没哭过这么凄厉。
走廊里,回荡着小朝的哭声。
但霍宴的脸色没有半分化解,仍旧冷冰冰的。
他的话语像是冷冬寒冰,字字句句的扎进小朝的心口。
“你觉得自己很聪明是吧?智商高,想的多,觉得自己厉害,所以敢去冒险,认为自己厉害到可以全身而退,是不是?!”
“不是,爹地,这不是的……”
“霍朝,我教过你的话,你全部忘记了。现在,她在里面做手术,你知道她为了这个比赛努力了多久?现在,全毁了,因为你的自作聪明。”
终于,霍朝崩溃了。
他哭喊着:“爹地!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错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连累妈咪的,我错了,哇呜呜呜……”
愤怒中的霍宴怔了一下。
“你说什么?”
“我不知道会连累妈咪,我不知道……爹地,妈咪会没事的是不是,我不要妈咪受伤……我不要妈咪一辈子都弹不了钢琴……”
霍朝一把举起小朝,定定的看着他,声音好像从牙齿间挤出。
“你说什么?你喊她什么?”
霍朝擦着眼泪,越擦越多,也不再瞒着,磕磕绊绊的说出了自己验证的结果。
“她是我妈咪,是我真正的妈咪,呜呜呜……我不想伤害妈咪的,我再也不会了,爹地,我再也不会这样了……”
“……她是你的母亲?”
霍宴直觉的眼前一黑,以为自己听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