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哭声,人群中间,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低着头不停抹眼泪。村里人的讨论声中不时有走丢遗弃可怜之类的声音。
我正猜测着这女孩的来历,小女孩看向了我,她的表情突然不一样了,眼睛里恢复了神采,“哥哥,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哥哥!呜啊呜哇!”她冲过来抱住了我的腿。人群的中心瞬间变成了我这边,接着是比刚刚猛烈几倍的嘈杂声。
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处理现在状况,“小妹妹,你认错人了,我没有妹···”我越说越小声,我想起我现在的样子是那个小女孩画中人的样子,莫非这是画中人的妹妹?说不定,我确实有个妹妹,一个这样可爱、我从小疼到现在的妹妹。
刘姐从人群中走出来,“好啦,这个孩子在这哭了好半天了,既然是你妹妹,你就先带她去我家吃点什么,嗓子都要哭哑了。”
“对对,怎么把这么小的孩子丢在这了,做哥哥的也太粗心大意了。”另一个妇女附和。
我脑袋有点空白,似乎慌乱到不知道现在该思考些什么。我放下虎哥,蹲下抹去女孩脸上的眼泪,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名字“音音,跟我回家吧,是哥哥不好!”
“嗯!”音音抬起头露出了笑容,眼睛里充满了朝气的光,我恍惚中将这双眼睛与那条粉色海豚的重叠了。我回过神,牵起音音的小手回家,虎哥安静的跟着。
音音看起来脏兮兮的,衣服似乎穿了很久,头发也乱糟糟的。到家后刘姐让音音先去洗澡,给了她自己儿子小时候的衣服,就转身去做饭。
“辛苦刘姐了,这以后又多了个人吃饭,我会跟房租一起付的。”我其实是不用吃饭的,但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跟着刘姐夫妇一起吃饭。
“那么一个小女孩子能吃多少,给你一个人的生活费就够了。”刘姐摆摆手进了厨房,“那么小的孩子,你没时间照顾的时候就跟我说一声,我帮你照看。”
“如果有需要的话,就麻烦你了。”刘姐真的太善良了,我感激不敬。
我跟虎哥坐在客厅,看着浴室的方向,似乎有什么想法就在脑后,可又想不起来。
“你说主人这么小,能自己洗澡吗?你要不要去问问她?”
“主人?”我震惊,“虎哥,你怎么了,虽然是我供你吃喝,但我并没有做你主人的想法,何况她是我妹妹?”
“啊呸,谁把你当主人了。音音小可爱才是我的主人!”虎哥鄙视了我一眼。
哪里不对。但我更在意虎哥提的建议,我走到浴室门口,“音音,你能自己洗吗?需不需要帮忙?”
“我自己可以的。”朦胧的声音传出来。
音音洗完澡,让我帮她吹头发,她开心的抱着虎哥揉搓。柔软的齐腰长发,跟身上的男孩子衣服太不搭调。“音音,下午我们去城里买衣服好不好?”我关闭了风筒,看着她的脸,长长的睫毛圆圆的眼睛,两个小脸蛋吹弹可破,像个洋娃娃。
“嗯,好呀!”她拿着虎哥的前爪比划,我继续手里的活。
吃过饭,不得不说音音吃了不少,刘姐都看呆了,可能是哭得饿极了。午休后我带着她坐村口的摩托车进了城,去了最繁华的商场。我知道在哪买女孩子的衣服,之前常和伊玲一起去逛。
奇怪,女装楼层竟然没有小女孩的衣服,这是之前没有注意过的。正当我慌神接下来要去哪里找时,音音拉着我进了一家装修粉粉的店,她站在假模特前憧憬的看着,模特穿着一条修身的低领小粉裙,搭配着一个白色手提包,很是淑女。
“我要穿这个!”音音对着模特说。
“可是这个太大了,等你大些再来买吧?”我记忆中的妹妹有这么任性吗?
“女孩子都喜欢漂亮衣服,就让她试试吧!”导购温柔对我一笑,从近处取下一条同款裙子,“来,小美女,试衣间在这边!我帮你换。”
音音抱着裙子开心的跟着导购进了试衣间。我无奈的想着她穿上肯定拖地了,在沙发上坐下,等待着见证这一幕。
“看吧,正好合身,美女你这身材真的很好,这裙子就像为你量身定制的。”导购边说边开了门让音音出来照镜子。
高挑白皙的年轻女孩,粉裙子确实像为她定制的那样合身。音音在镜子前转动着身体左看右看。“哥哥,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你看中的果然没错,我不该不相信你。那就买这条吧?”我为她找到满意的衣服而高兴。
“嗯,好!这条我也试试,我要换洗的。”音音又拿起一条淡蓝色长裙。很快,穿着新裙子的音音挽着提了三个手提袋的我走出了商场。
在路边等车的时候,那个残疾的乞讨者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这里离我们上次见面的地方有着很远的距离,这让我有些意外。
“朋友,玩弄同类会给你带来乐趣吗?你应该让这位小哥对你表达自己真实的看法,不是吗?”还是那富有磁性的声音,但他的语气轻佻无比。男人说完把目光从音音脸上移到了我这边,然后诡笑着用自己的断肢碰了我的肩膀。
我感觉自己的气息瞬间汇聚到了头顶,接着一个激灵,我清醒了。我立马跟音音拉开距离,“你是谁,你想做什么?”
“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接近你,但我怕你不喜欢我。”音音焦急的皱眉,似乎很委屈。
“你为什么想要接近我,就为了控制我?”
音音急的哭了起来,他似乎想解释但又说不出口,路上的行人渐渐围过来。
“这里不方便闲聊,我们还是另找地方吧!”残疾男人的语气带着讥讽。
这幽灵也给我不好的感觉,他的气质与上次见面截然不同,笑容里满是狡猾。
“我们回去吧,回去后我都告诉你。”音音拉着我的手央求。
似乎是对音音的假兄妹情还没散尽,我竟有点心疼哭得梨花带雨的她。也或是直觉告诉我,此刻帮我解开控制的幽灵更加危险,必须尽快远离他。
我答应了音音,跟男人草草告了别,坐上了回家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