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顺利降落在海口,我们出了站。穿着轻薄的人们和温暖的空气让我恍惚,几个小时前我还在皑皑白雪的漠河。虎哥一路上都很配合,更是因我没有注意到他有一点点紧张,对陌生环境的些许不适应。
经过一座天桥的时候,虎哥忽的从我背在胸前的包里探出头来,严声跟我说:“有东西在看着我们。”
“东西?”我屏住呼吸,环视四周想要找出类似看着我们的东西。
“好像没有恶意,”虎哥的语气缓和了些,“看,那边那个乞讨的残疾人,我们过去会会他。”
我看向那个躺在不远处的少了两只手的脏兮兮的男人,他确实看着我们,脸上是善意的微笑,似乎见到老朋友,就要开口问候了一般。我径直走向他。
“你们好,是刚从别的地方过来的吗?路上辛苦了。”男人轻松的站起来,富有魅力的磁性声音跟他的残疾又邋遢样貌很不相符。
“是的,从北边过来。你是?”我怀疑他认识我们,便小心翼翼的问。
“幽灵!”虎哥似乎不准备跟男人客气,“他们总是在打着什么坏主意。”
男人笑着摇头:“猫先生你别紧张,我无心参与组织的任务。说实话,我不记得自己的信仰了,我只是这样每天体会着自己的小乐趣,数着一天能遇见多少同情我或者厌恶我的人类。见到你们,我只是单纯的想要问候一下,愿你们生活如意。”
“行,真没事我们就走了,对了,给指个路呗,这边哪里风景优美适合居住?”跟男人的礼貌比起来,虎哥真有点市井混混的语气。
“对,我们初次来这,希望找到一个合适的落脚地,麻烦你了。”虽然对于这个男人的身份我有很多问题想问,第一次听说幽灵这个词。但我不得不顺着他们的话题。
“可以去陵水,那边安静一些,生活也方便,应该能很快找到落脚地。你们就在路边拦出租车就能过去。当地人类很好,你可以问问司机找房子住的问题。”
“哇,杏子,那里就有一辆出租车停着,我们快过去吧!”虎哥听到出租车就开始张望马路上,突然举起爪子惊呼。路过的一个年轻女孩似乎听到了虎哥的声音,好奇的看着我们,随即一笑拿出手机对着我们拍了照走开了。我当然无从得知照片里其实没有我,只装了虎哥的大圆脸。
“虎哥,你不要一直说话,被人类发现就不好了。”我将虎哥的爪子塞回包里,“那,谢谢你,我们得先去吃点东西,然后再找车去陵水看看,方便的话你跟我们一起去吃点东西聊聊天可以吗?”已经午后了,我很希望可以问问这位幽灵先生的事。再说虎哥也太心急了。
“不客气,见到你们也为我今天更增了一些乐趣,我还要继续乞讨,就不跟你们一起吃饭了。祝你们在这个城市过得开心。”男人礼貌点头,重新坐到自己的诉苦牌和装着零钱的碗后面。
“那我们去吃饭吧,我想吃鱼。”
我是不饿的,顺着虎哥的灵鼻子找到了菜市场给它买了几条小鱼,我们还是打车前往陵水了。一路上我统计着心里的疑问,计划等安顿下来后挨个问虎哥。
果然如那个幽灵所说,当地的人类是很热情的,出租车司机把我们带到了陵水一个安静的渔村,说自己有个亲戚那,而且亲戚家的自用房也出租,装修的可好了。我们在他的引荐下,当天日落前就租好了住处。虎哥可满意了,因为只要打开房间的窗户,黏腻的海风吹进来,就能闻到淡淡鱼腥味,远处是青色的海面。这里海的颜色跟福建那边的有点不一样,这里是淡蓝中带着青色。
租下房子的第二天,我以十个罐头和三斤海鱼从虎哥那里问到了我想问且他知道的所有事。
原来同类,还分为各种小类。我所知道的同类,就是非人类。
然而非人类,还分为我这种通过了漫长的时间长河、并自愿的产生了高智慧的生物,这是最常见的也是最多的一类。我,虎哥,伊玲,阿松阿鼠都是。但通过我跟虎哥的对比,我们又有一些区别,比如他能发现幽灵的气息我不能发现。其实我对同类的气息也很不敏感,但是虎哥说他能感知到方圆两公里类的同类。我想,伊玲应该跟他一样,所以她当初及时找到了高铁站的我。
另一类就是幽灵,他们是一种特别的存在,不是生物,只是一种很强的意念,他们一律有着自己明确的目的,做事非常极端,因为他们就是为那个目的而生的。他们多数对非幽灵的同类很不友好,我们遇到的那个有点例外,虎哥也不解。
还有一类就很少见了,他们有着远古流传下来的神兽血脉,他们从存在开始就能化形并拥有超高智慧和超群的能力。虎哥说自己没有见过,我更是。神兽血脉,虎哥说大概就是那种火凤凰啊,麒麟啊,天马蛟龙之类的。我想像着这些神物要是出现的话该是怎样的壮阔景象。
经过这段时间的旅行,我的那些存款已经快用完了。我计划着在附近找份工作,用于房租,还有以后离开时的费用。虎哥倒没有这样的担心,也是,他是一只猫,他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热带生活,并且认识了几只村里的小猫。
一周后的清晨,我早早起床,熟练的给虎哥的食盆换水加粮,做起这些是那么顺手,以前每天早上也是这样照顾元宝的,伊玲总是晚起一些。
穿上短衣短裤,我关门下楼了。今天开始找工作。刚走到门口,遇到了房东刘姐,她热情的打招呼:“小幸,出门啊?”她尽量让自己的普通话说的清晰。
房子有两楼,刘姐夫妻二人住一楼,二楼的一间房被我租下了,另一间是她儿子的房间,在内陆读书,很少回来。我每次出门都要经过一楼的客厅。出了客厅有个小院子,刘姐正提着水桶进院子。
“是啊,刘姐你去浇菜了呀?我准备出门找工作。”我见她放下水桶,里面有个粉色的水瓢,说道。
“哎哟,我以为你也是来这里旅游短住的,居然是要常住。找工作呀, 你想做什么,阿姨我帮你打听去。”刘姐自称阿姨,但看起来并不老态,瘦小的身材,麦色皮肤,每天将黝黑的长发紧实的盘在脑后。
“什么都可以做,只想不要离住的这里太远。”刘姐的热情让我惊喜。
“怕不怕吃苦呀?“见我摇头,边说边打探我,”我大哥那是要人一起出海的,就是你这白白嫩嫩的,怕会晕船吧?还会晒黑哟。”
“出海?出海是做什么,远吗?我不怕晕船的,之前也在海边城市住了很久,坐过船。我这皮肤呀,晒黑点也好。”竟然这么快就打听到工作了,我也不着急出门了,招呼刘姐坐下聊。
“就是海上养殖场,每天要过去看看。一般凌晨出去,中午回来。”
“刘姐,我想试试,能帮我问问你大哥吗?”
“可以,他找不到人正心慌呢,你等我晚点去跟他说说。”
太好了,我开心的回到楼上叫醒虎哥跟他说这事,虎哥迷糊的听了,说:“那很好呀,等我睡醒带你去一个地方看看,我昨天发现了一个有趣的地方。”它继续睡了。
安静又清闲,我走到窗边,看着远处的海岸线发呆。